89|第八十九章 -打牌四人組
杯賽從來都不是教練員看中的重點,就像是在隔壁英格蘭,因為聯賽的競爭激烈而且聯賽的獎金分成也更多,不少教練員都是故意的放棄了杯賽的比賽,直接被淘汰出局全力備戰歐戰或者聯賽任務。那裡的賽程堪稱魔鬼一般,聖誕節都不休息。
不過對於西班牙的這些球隊而言,他們的賽程是要輕鬆很多的,強隊和中下游球隊的差距懸殊,完全沒有英超強隊頻頻在小球隊失分的壓力,三條戰線兼顧是常有的事。
對巴塞羅那而言,過去的幾個賽季可謂是十分光輝,他們是身披著六冠王的光環的,被媒體冠以「宇宙隊」稱呼的巴塞羅那這個賽季也希望可以得到同樣輝煌的戰績,這場比賽顯然不容有失。
可是相對於巴塞羅那那邊的氣氛,拉科魯尼亞這裡反倒是輕鬆很多。
巴斯克斯對這幫小子的評價沒有錯誤,一個兩個的都是沒心沒肺的厲害,把所有的壓力都扔給主教練后他們就把自己放飛了,不僅訓練課的時候一臉輕鬆愉快的表情,完全沒有當初那種面對著強隊之前的緊張急迫。
曾經在對陣皇馬之前連飯都吃不下去的尼爾森這會兒也是十分歡脫奔放的滿處跑來跑去,全然不管巴斯克斯越來越黑的臉色。
而拉科魯尼亞的小夥子們就連賽前那個晚上也都十分開心的聚在了一起。
巴斯克斯可不準備讓這些小子在賽前鬧出什麼事兒來,雖然隊內的球員們現在看上去都是十分乖巧聽話,但是曾經的壞小子可是有不少的,老教練索性直接讓全隊住進了酒店裡。
教練組們連夜布置戰術,希望將演練過的幾套打發找出最好的那個,每一種情況都要推算一遍才可以,而費南迪斯則是進行著慣例的賽前祈禱,希望球隊可以有一個不錯的成績。
等晚上的訓練課結束以後球員們回到酒店裡住宿,依然搶著和克萊門斯住在一間的尼爾森剛一坐下就悄悄地戳了戳同屋的克萊門斯的肩膀:「嘿,托馬斯,要不要一起去玩兒牌啊?」
克萊門斯從來都是早睡早起的模範典型,這些事情以前就算求他他都不去,但是這會兒八點不到,距離睡覺的時間還早,克萊門斯聽了尼爾森的話以後就把手邊的牛奶放到了一旁,看向了尼爾森:「什麼牌?」
尼爾森一聽有戲,急忙興沖沖的推薦道:「橋牌,你會不會打?」看到克萊門斯搖頭,尼爾森反倒是更加興奮地說道,「你不會沒關係,來,我教給你!」
克萊門斯自己帶著也是無聊,索性就對著他點點頭。
尼爾森不是第一次邀請克萊門斯加入他的打牌組了,但是克萊門斯這還是頭一次答應下來。
能把球隊裡頭的好孩子拉來一起打牌,這可是個完全能夠拿去邀功的事情了!
尼爾森有些興奮地拽住了克萊門斯的胳膊把他拽到了隔壁屋子,一路上努力小心翼翼的不驚動教練,尼爾森的嘴巴也是難得的清凈了一陣。而後,門一打開,就看到裡面已經有了兩個人。
球員的生活其實是很簡單的,簡單到有些無聊,為了保持身體狀態很多人都嚴格要求自己不能抽煙不能喝酒,連吃肉都要小心翼翼的,就像現在這種一幫大男人湊在一起打牌的時候屋子裡也都是清清爽爽的。
這間房間顯然是屬於法國幫的,正盤腿坐在床上緊盯著手上的牌的里奇看到克萊門斯的一瞬間就瞪了瞪眼睛,接著大笑著說道:「尼爾森,幹得漂亮,能把托馬斯拉來算你頭功。」
克萊門斯眼睛看向了另外一個人,格里茲曼笑眯眯的看著他,法國小夥子顯然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噠噠的,正在拿著毛巾隨便的揉了揉就扔到了一旁,里奇看了一眼格里茲曼,伸手就把這個也來自法國的小傢伙一把拽過來,直接摁著讓他趴在腿上,而後拿過了電吹風幫格里茲曼吹頭髮,眼睛卻是看著克萊門斯說道:「坐吧。」
格里茲曼老老實實的趴著讓里奇吹頭髮,而克萊門斯則是眨眨眼睛,搬了個凳子做到兩張床中間的位置上,蔚藍色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圓桌,順手就把拿過來的水瓶放到了一旁。
頭髮吹乾以後里奇就放開了格里茲曼,年輕的法國小伙臉蛋被壓得紅紅的,頭髮也不想平時那樣被髮膠弄得一絲不苟,而是有些亂糟糟的,不過格里茲曼自己卻是不太在意,隨手扒拉了兩下就伸手從一旁拿起了撲克盒子扔給了對面的尼爾森。
尼爾森看上去和這兩位都是長期的牌友了,喜歡打牌的大松鼠先生一手切牌的手法十分熟練。
在中間擺了個桌子,尼爾森干錯利落的洗牌,那雙手看上去有些笨拙,可是在切牌的時候居然還能玩兒一些花式,克萊門斯是沒玩兒過撲克的,眼睛盯著尼爾森的手看得目不轉睛,而一旁的里奇則是在給克萊門斯講述規則。
幾個拉科魯尼亞的前鋒組成了大牌組,平時都是玩兒一些簡單的,等到了格里茲曼加入以後,這個法國新人就迅速地被裡奇拉近了大牌小組裡頭,四個人的選擇就更多了,他們最常玩兒的還是橋牌。原本橋牌是四個人玩兒的,除了他們三個還有皮濟。不過皮濟昨天就感冒了,現在正躺在家裡靜養沒有被選入這次比賽的大名單,三缺一的情況下尼爾森就把克萊門斯拎了過來。
道長先生會打葉子牌,也會打麻將,修鍊千年的時間太長了,不找些娛樂活動是要憋出心理疾病來的,而且由於有著足夠的時間練習,道長先生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平時在道觀里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後來為了自身修行偶爾從山上到山下隱匿身份感受生活的時候也從未有過敗績。
但是到了外國道友這裡以後,克萊門斯就發現他們沒有葉子牌,也沒有麻將牌。一直都被比賽和商業活動充斥著生活的克萊門斯也沒有時間接觸過撲克牌,聽著里奇的話的時候臉上看著是無比平靜,但是眼睛卻透著一股子茫然。里奇也看出了自家小孩兒不懂得打牌,索性直接拽著他和自己當同伴,讓兩個一門心思和克萊門斯搭檔的邊鋒湊在一起。
尼爾森和格里茲曼其實都是很想帶著克萊門斯的,前者想讓克萊門斯欣賞自己打牌時候的英姿,後者希望能夠更好的拉近和克萊門斯的距離,不過兩個人脾氣都很直率完全不是能教人的,倒不如里奇更合適。
一開始的時候克萊門斯和里奇可算是結結實實的輸了三把,尼爾森和格里茲曼原本還因為分組問題有些不高興,但是連贏三把以後他們臉上就漏出了笑容,到底是年輕人,高興和難過都是來得快去得快的。
但是里奇卻看得出來,克萊門斯每把牌都有進步,這個小傢伙就像一塊吸水的海綿,學什麼都很快,無論是球場上還是現在打橋牌看上去他都在很認真的學習各種技能。
而等到了第四把的時候,完全掌握規則並且還可以通過每個人面部表情來細紋觀察的克萊門斯不動聲色的贏了一把,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第七把又是輸了個稀里嘩啦的尼爾森鬱悶的把手上的牌一丟,直接趴在了克萊門斯身上:「托馬斯!你是不是以前打過沒有告訴我!」
「沒有。」克萊門斯平靜的將桌上的牌斂在一起。
「那你怎麼像是能啊看出我的牌是什麼一樣!」尼爾森覺得自己玩兒了十多年橋牌的自豪在此刻受到了巨大打擊。
克萊門斯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尼爾森一眼。不得不說外國道友有時候是很單純的,他們會把各種表情都擺在臉上,那裡還用猜?直接看就行了……
不過就在裡面鬧騰的時候,突然,房門把手被轉動了一下。
里奇立馬瞪大了眼睛,而後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尼爾森,你沒有鎖門?」
松鼠先生一臉的茫然無辜,縮了縮脖子:「我忘了……」
不過不等他這句話說完房門就被推開,走進來的是球隊隊長曼努埃爾。
已經可以隨隊訓練的曼努埃爾並沒有入選首發陣容,不過已經進了大名單的老隊長估計是要坐在替補席上感受氣氛的,自然也就跟著這些人一起住進了酒店。
這會兒差不多到九點了,按照更衣室的規定,在比賽前,球員們九點半之前必須要上床睡覺,被發現不遵守紀律的直接報給巴斯克斯知道。所以屋子裡頭四個玩兒的正高興的人都是下意識的別開了眼神,不去看曼努埃爾。
不過走進來的曼努埃爾並沒有嚴肅神情把他們拎出去「已正視聽」,而是直接坐到了格里茲曼旁邊,抬了抬眼皮瞧著面前的幾個人,又看了看桌上撲克牌的擺放,聲音平靜:「橋牌?算我一個,托馬斯你明天任務重,先休息一下吧。」
要說拉科魯尼亞整個球隊裡頭克萊門斯最尊重的就是曼努埃爾,除了一貫以來的觀念作祟,還有就是曼努埃爾確實是一個十分正直的人,對待克萊門斯也一向關懷愛護,克萊門斯自然聽他的話。
利落的站起來,曼努埃爾坐到了里奇對面,而後就對著尼爾森挑挑眉:「發牌吧,小子,這一次我們玩兒點東西,要是我贏了你就把身上偷偷藏起來的巧克力給我,要是我輸了我就請你吃一周的飯,怎麼樣?」
巧克力換飯?這買賣不虧!
尼爾森直接點了點頭興沖沖的答應了下來,曼努埃爾笑的越發溫和,倒是剩下的三個人都用看傻狍子的目光看著尼爾森。
尼爾森藏著巧克力的事情連同屋的克萊門斯都不知道,可見藏得十分精妙,現在倒好,被曼努埃爾說了兩句話就給詐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小子應該點在智商上的技能點是不是都點在了射門技能上。
曼努埃爾拍了尼爾森的腦袋一下讓他發牌,而後就對著克萊門斯笑著說道:「剛才我在和先生開會的時候就說到了一件事情,克萊門斯,你注意到你現在的零封時間有多長了嗎?」
克萊門斯的關注點還在尼爾森複雜的切牌手法上,聽到里奇的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曼努埃爾用手指尖輕輕地點了點桌面:「不算國王杯比賽,你在聯賽中個人不失球時間是934分鐘,這是個很好的哈成績。」而後曼努埃爾的話頓了頓,「雖然球隊連續不失球紀錄已經保不住了,但是托馬斯你個人的記錄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聯賽,國王杯,都可以試試看。」
西甲聯賽的零封紀錄是由馬德里競技在1990-1991賽季創造的,他們的主力門將雷西諾保持了連續1275分鐘不失球的記錄,冠絕五大聯賽長達數年。里奇十分看重自家小孩兒,也很希望他能夠挑戰一些不失球的記錄,這會讓他徹底的打出名氣。
克萊門斯倒是從來沒有注意過記錄這回事兒,對他來說守門員就是把守球門一個球都不能放過,可是這點對於一般人而言實在是太難了,即使是道長先生也無法保證自己真的可以完全零封對手。可是聽到里奇這話,克萊門斯感覺自己重新有了目標。
零封紀錄,這聽上去十分美妙。
「而且未來的獎金計劃會有變動的,不失球獎金,進球獎金都會調整,我想這對咱們而言都是好事。」曼努埃爾說完這話,格里茲曼還好,尼爾森的眼睛直接就亮了起來。
有錢賺,這對葡萄牙小夥子來說簡直是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
球員踢球為的就是可以得到榮譽,不過無論說得多麼的天花亂墜,這終究是一種職業,他們為的就是拿到可以讓自己生活的更好的薪水。
尼爾森在拉科魯尼亞隊內並不是頂薪,即使他進球無數,可是拉科魯尼亞的薪水等級十分嚴苛,資歷高的永遠會拿到更多的錢,合約期長的也會得到很好的待遇,哪怕尼爾森擁有門德斯這種厲害的經紀人卻也無法打破嚴苛的薪水制度。
進球獎金,這不僅僅是享受的一刻,也是尼爾森為了掙錢必須做出的努力。
他有些興奮的看著曼努埃爾:「隊長,我是不是無論什麼時候進球了都能給錢?現金還是支票啊?」
曼努埃爾瞪了一眼沒出息的自家小孩兒:「先保住你的巧克力吧,小子。」
尼爾森這才老實了不說話,只管努力的和格里茲曼一起為了一周免費午餐而努力。克萊門斯則是坐在一旁看著這四個人,橋牌其實就是牌桌上的戰爭,旁觀者清,克萊門斯覺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者從一開始就決定了。
曼努埃爾成了最大的贏家,哪怕是克萊門斯也完全看不出曼努埃爾的出牌套路,完全捉摸不透,更不用說尼爾森和格里茲曼了。
輸了個底朝天的尼爾森欲哭無淚,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了,不然別說隨身帶著的幾塊巧克力,連內褲都要被輸光。
而曼努埃爾則是看著里奇,用眼神詢問:你剛才是不是讓著他們了?
里奇笑眯眯的聳聳肩膀:年輕人要給些甜頭,不然怎麼會老實睡覺。
兩個隊長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互相點頭,克萊門斯則是覺得後背冷颼颼的,看起來外國道友也不能一概而論,就像自家隊長,騙他永遠不會是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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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前新聞發布會克萊門斯並沒有參加,跟著巴斯克斯一起出席的是隊長曼努埃爾。
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隊長先生是需要一個露面的機會的,雖然曼努埃爾並不時拉科魯尼亞的明星球員,但是身為隊長的他必須要宣布自己的存在感這樣也有利於他的更衣室地位,克萊門斯也不會沒眼力見兒的去搶風頭,只管老老實實的呆在更衣室整理自己的裝備。
把護腿板塞進球襪里,就有人通知他們可以去場上熱身了。
克萊門斯沒有帶手套,這會兒他只需要一些簡單的熱身運動就可以了,先是擋住了想要普在他後背上的尼爾森,而後迅速的離開了更衣室走上了球場,避免再次被松鼠先生撲住。
不過在才上草皮以後,克萊門斯就感覺到一道目光固定在了自己身上,他偏頭看去,就看到正在巴塞羅那那邊的梅西朝著自己走過來。克萊門斯沒有戳在這裡等著,而是迎著走了過去。
於是兩個人就在熱身區交界的地方停了下來,克萊門斯低了低頭看著面前的巴薩巨星,而梅西則是悄無聲息的後退了兩步讓自己不至於昂頭昂的那麼辛苦。
「我看到你送給小克里斯的禮物了,那是諾坎普的球網。」梅西雖然笑著,但是一開口就帶著一絲絲的怨氣。
克萊門斯自己都忘記了他把諾坎普的球網剪下來之後送人了,畢竟當時就是想著送個有異議的小禮物給小克里斯,尤其是小克里斯說了想當守門員,克萊門斯就直接把球網包起來送去了,這會兒聽到梅西提起來先是微微一愣,而後才點了點頭:「是的,我覺得那個我留著也沒有用,就送給小傢伙做吊床了。」
……梅西覺得自己原本的一腔火氣都被一陣小風吹滅了,活生生是打在了棉花上。
巴塞羅那的皮克也喜歡把球網剪下來,但是那是他贏了球以後要收藏起來,就像前鋒帽子戲法了就能夠拿走當場比賽的足球收藏一樣,那是一份榮譽,也是代表著他征服了這塊球場,以後是可以拿出來回味甚至炫耀的。
梅西以為克萊門斯也是這個意思,誰知道他轉手就送給了皇馬的c羅,還被c羅一次又一次的拿去推特上炫耀,恨不得把那個球網上掛個牌子,寫明白了它屬於輸球后的諾坎普。
把自家的球網送給死敵,這不是打臉么。
本以為克萊門斯是故意的,可是人家現在說的十分直白,球王這東西自己拿著沒用就給孩子做吊床了,好有道理,完全讓人無法反駁。
梅西索性也不考慮那麼多了,巴薩巨星臉上重新有了笑容,看上去和以往一樣的溫和:「那小克里斯一定會很喜歡的,畢竟那是諾坎普的東西。」
「目前經常在上頭的是克里斯,我是說大的那個。」克萊門斯說的一本正經,因為c羅不止一次炫耀一樣的躺在自家吊床上自拍發推特了。
梅西聳聳肩,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接著說道:「早晚小克里斯會用上的,不是嗎?不過托馬斯,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孩子蒂亞戈馬上就要三個月了。」
三個月,那就是一百天?
對於外國人而言百天並不是什麼需要特別慶祝的日子,梅西也只是隨口一提,克萊門斯卻是十分注重這個日子,因為孩子百天就意味著已經立住了,自然是個大日子。而且蒂亞戈的照片看著就十分可愛,到時候如果自己送了禮物也就意味著可以找個機會抱抱那個小肉糰子了,克萊門斯點點頭后就突然說道:「到時候他會得到他的小禮物的。」
梅西本以為自己要再多費些唇舌,卻沒想到克萊門斯這麼上道,他又笑了笑,輕聲道:「到時候就是你們和皇馬的比賽,我覺得我的孩子蒂亞戈也需要一個吊床。」說完,他也不等克萊門斯反應,就直接跑回到了巴薩的球員當中進行著賽前熱身。
尼爾森看到梅西離開就立馬竄過來,興沖沖的問道:「我偶像和你說什麼了?」
克萊門斯思考了一下,把梅西那句話自動轉換了之後說道:「他祝願我能夠零封皇馬。」
「我偶像真是個好人!」尼爾森笑嘻嘻的說道。
克萊門斯卻沒有附和,而是思考了一下問道:「尼爾森,你說諾坎普的球網和伯納烏的球網,哪個更軟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