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深入險境
借著沙塵盡落的光景，韓立一眼就看到了山口那邊原本被亂石掩埋的地方，一頭烏鱗象傀儡正仰著頭顱，舉著象鼻直指高空。
其象鼻口處，正有一道白光余暉緩緩回落，當中散發的星辰之力波動，卻是經久不息。
韓立不禁感慨，這種經過改造煉制成傀儡的烏鱗象，其戰力之強，倒是遠超想象。
看來傀城之人雖然在肉身修煉上與玄城一方無法匹敵，但對于傀儡術上的造詣卻是頗深，由此才可以在積鱗空境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存續這么多年，并和玄城分庭抗禮，互不相讓。
這一幕落在玄城眾人眼中，眾人面色各異。
厄膾與晨陽等城主面上自然沒表現出什么，其余人則是一陣騷動，有些人面露驚色，也有人口中罵罵咧咧，認為是傀城故意為之。
不等玄城眾人驚訝完，“咔”的一聲，前方另一頭烏鱗象背上的石殿屋頂忽然打開，一道巨大的破空之上爆鳴響起。
“嗖”
只見一道烏光亮起，一桿成人手臂粗細的長矛忽然爆射而出，一閃之下就追上了已經遠飛而走的雙頭鱗隼，直接貫入了腹部。
“嗷……”
雙頭鱗隼口中發出一聲長嘯，身軀只是朝下重重一墜，就再次振翅而起，揮動著雙翼，朝著遠方飛馳而去。
然而，其才剛飛出千余丈距離，身軀之內忽然白光暴漲，竟是直接當空爆裂開來。
很顯然，之前射入其體內的長矛上，嵌有爆鱗獸的星骨。
這個小插曲的余波很快過去，傀城的隊伍再次開拔前行，玄城眾人也駕馭著鱗獸，追趕了上去。
……
半年之后。
一片荒涼的黑石戈壁上，狂風席卷，呼號震天。
漫天揚沙遮蔽了陽光，明明時值正午，天地間卻昏暗得恍若黑夜。
大地之上，轟隆鳴響不斷，無數斗大的巖石被狂風吹卷得隨地亂走，發出陣陣碰撞之聲。
平坦無遮的大地上，兩支隊伍相距百丈，所有鱗獸頭朝內，尾朝外地圍聚在一起，各自形成了兩個圓形大圈，抵受著天地間肆虐的風沙和飛石。
其中一頭鱗獸背上的石屋頂上“嘩啦啦”作響，猛地一晃之下，一大塊屋頂石板飛旋而起，竟是被狂風直接掀起，如風箏一般高飛而去。
緊接著，就見一道高大人影雙足猛一跺地，身形從敞開的房頂處驟然直掠而起，猛地沖入了沙塵之中。
其雙腿之上玄竅光芒驟亮，整個人踏空而行，順著風勢直追那塊石板而去。
不過十數息后，那人影雙手托舉著那塊黑色石板，足尖在虛空和飛石上連連踩動，重新返了回來，將那塊巨大的屋頂石板，重新蓋回了原位。
屋頂重新閉合之后，那人站在屋內，緩緩拉下覆蓋在臉上的衣襟，露出一張普普通通的臉頰，正是韓立。
他苦笑著看了一眼屋內，就見不過十數息的功夫，屋內腳下已經積了厚厚一層沙塵，房間正中的那張石桌，也被一塊飛石砸成了兩半。
“這黑沙風暴已經持續了兩月有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韓立嘆息一聲，抬手一揮衣袖，將石床上的沙塵掃落，盤膝坐了上去。
雖然起初在遭遇鱗獸襲擊時，兩支隊伍互相之間還時有攀比，互相不愿在對方面前矮了氣勢，但隨著不斷深入，環境愈發惡劣，以至于雙方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嫌隙，合作起來。
……
時間悠悠，路途漫漫，一晃又是數年。
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上，響起一聲嘹亮的號角聲，一直走在前方的傀城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緊隨其后，僅隔百余丈外的玄城的鱗獸隊伍早有默契，也隨之停了下來。
當中一頭烏鱗象背上的石殿內，韓立三人正圍坐在一張石桌旁。
“又停了……”骨千尋聽到那聲號角聲，眉頭微蹙道。
“看樣子又是遇襲了吧，這些年越往深處趕路，天地間的空間壓力就越強大，遇到的各種鱗獸也就越強大，趕路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了。”軒轅行嘆息一聲，說道。
“原想著一路閉關修行，現在倒好，隔三差五被打斷不說，還得出去應對鱗獸襲擾。好在殺了一頭鱗獸，就能收獲一枚獸核，倒也不虧。”韓立苦笑著說道。
“走吧，出去看看這次又是什么東西？”骨千尋站起身來，說道。
三人說罷，同時起身走出了的石殿。
來到烏鱗象背上，韓立幾人才發現情況與所預料的有些不太一樣。
眼前地勢一覽無遺，前方也是風平浪靜，根本沒有鱗獸來襲的跡象。
韓立跳上石殿屋頂，雙眼微瞇，望向遠方。
只見百里外的大地上，空間發生了明顯的扭曲，一片混亂的空間裂隙如風暴一般肆虐在那里，將虛空明顯的割裂了開來。
那片空間裂隙密布的區域下方，是一道一眼望不到邊的裂谷深淵，一直向著兩側方向綿延開去，皆不可見盡頭。
深淵之中漆黑一片，似有縷縷黑霧升騰而起，每隔一段距離，便可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攪動著霧氣旋轉不停，好似一顆顆凝視深淵的惡魔之眼。
“那是什么東西？”骨千尋兩人也來到了韓立身邊，喃喃說道。
“是什么不清楚，只是里面蘊含的空間之力卻是狂暴到了極點，明明相隔這么遠，竟然還能感受到絲絲縷縷撕扯之力，希望我們要找的‘大墟’，不是那里。”韓立搖了搖頭，如此說道。
三人正驚疑間，卻見晨陽帶著蟹道人飛了過來，落在了三人身前。
“城主。”軒轅行當先抱拳，說道。
韓立兩人也隨之施了一禮。
“無需多禮，前面的黑霧深淵你們都看到了吧，我們要找的大墟，就在對面。”晨陽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軒轅行和骨千尋聞言，同時看了韓立一眼，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現在怎么說，對于那道天塹，可有什么橫渡之法？”韓立詢問道。
“還不知道，厄膾城主已經與沙心會面去了，大概等他們商議之后，才能知道是個什么結果。”晨陽搖了搖頭，說道。
“這黑淵如此兇險，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才能過得去。”軒轅行憂心忡忡道。
“之前聽厄城主說起過，這黑淵風暴已經是近百萬年以來最弱的時候了，哪怕是百年之前，其四周籠罩的空間裂隙區域就要寬達數百里，就是我們腳下這片區域，我們也是無法靠近的絕境。”晨陽嘆息一聲，說道。
“既是如此，為何不再等等，或許再過百年，這黑淵中的風暴就已經不足為慮了呢？”骨千尋遲疑道。
“玄隗兩城同時監視探查此處，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雙方都怕對方先行一步進入大墟，須知一步慢便是步步慢。本來厄膾城主召開此次五城會武，就是為了給進入大墟選拔人才，沒想到傀城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合作，倒是讓厄城主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一些時日。”晨陽想了想，說道。
“現在看來，這傀城主動尋求合作，多半也是無奈之舉，就這眼前的黑淵，只怕憑他們一己之力也根本無法渡過。”骨千尋沉吟著說道。
“我看不止如此，他們不敢自行前去探索，多半也是怕城內空虛，被玄城抄了后路。”韓立輕搖了搖頭，說道。
“厲道友來到我玄城時間不長，對我們這里的形勢倒是頗為了解。”晨陽聞言，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道人影，從傀城隊伍中長掠而起，越過百丈高空，朝著這邊墜落下來，其身材中等，容貌普通，身上氣勢卻雄渾無比，正是厄膾。
臨近落地時，其雙手五指分開，在虛空中飄然一按，身形下墜之勢頓時一緩，輕如鴻毛般地降落在了那頭牛首鱗獸的頭顱上。
“玄城眾人聽令，沿著黑淵走向，繼續向東行進，沿途注意空間裂隙變化，不要誤入其中。”一道不甚響亮的聲音響起，卻隨著一股撼人心神的力量，透入了眾人心頭。
“要出發了。”晨陽說了一聲后，便帶著蟹道人離開了。
而后，兩支隊伍一前一后再次開拔，朝著東方緩緩行去。
黑淵一路向東延伸過去，沿途并非一模一樣，有些地方明顯更寬一些，上方籠罩著的空間裂隙范圍也就明顯更廣一些。
路上偶爾能夠看到一些鱗獸，誤闖入空間裂隙的范圍，就會立即被空間裂隙卷入其中，直接切割成粉碎，死狀十分凄慘。
另有一些擅于飛行的鱗獸，在被天敵追捕的過程中，經過黑淵上空，被深淵內巨大漩渦中生出的強大吸引力撕扯下去，吞入漩渦之中。
韓立就曾親眼看見過，一頭四翼鱗鷹展翼于千丈高空，從云層中飛翔而出，四翼揮舞著試圖越過那道黑淵。
結果，其才剛飛至深淵上空，就好似給一根狼牙巨棒砸中了脊梁，身子猛然朝著中央一折，急速下墜，直接砸入了一處黑色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