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定決心
剛給神戒空間裡頭的西瓜澆了水，陳賢秀就扛著一袋蓮蓬回來了，江葉見狀忙去幫忙。
「你這身板扛不動，我自己來就好。」陳賢秀雖瘦小，但手裡的力氣卻比江葉大得多，一點兒也不讓江葉伸手，腳下快步生風，便到了家門口，將麻袋放了下來。
江葉試著提了提，多少有些嘖舌，雖只有五六十斤重，但若不用勁，江葉還真一時間提不起來。
只能苦笑讀書把身子給讀弱了。
「沒事幹的話把蓮蓬剝下就好。」陳賢秀雖看似不喘一氣，但畢竟傷了一手，基本只能靠右手摘蓮、提袋，累痛自知。
江葉點點頭，但沒立即去做，而是將切好的瓜給拿了來，「好，我就剝，媽，你拿。」
陳賢秀接了過來，乾乾的嘴唇這才舔了濕，一邊吃一邊說道，「下午你姐也會回來，做蓮子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江葉應了聲，只不過看著腳下一麻袋的蓮子，也是鬱悶了。在家裡頭，他最怕的便是這事。
雖是怕做蓮子，但畢竟是自己家種的，既然回到了家，不論怎樣，江葉也不可能讓傷了手的母親做吧。
看到江葉老老實實地搬著個矮凳子剝起了蓮蓬，一旁休息的陳賢秀也是嘆道：「今年的蓮子也不多，現在一天也不過能摘二十幾斤，前陣子手摔了下，蓮子都是稱給鄰里小孩子做，一斤就得一塊2。」
當然，現在江葉回來了，這二十斤蓮子就歸他完成了。
「以往我們六七歲的時候，做一斤蓮子，也不過2毛錢呢！」江葉聳聳肩，有些感慨。上小學、中學，一到放暑假就得兩個月都忙活這個，因為自己家裡種的蓮也多，也不會去稱蓮賺錢，只是聽說有熟手一個暑假就能賺到學費。
陳賢秀笑笑，「那是多少年的黃曆了。現在什麼東西都貴，蓮子還是那個價錢，但要是稱予別人做，也是一大筆開支。」
兩母子邊聊邊忙，不一會兒，一個紅衣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未近房前，大嗓就起來了。
「哎呀，這不是江葉嗎？怎麼回來了？」
聲音又大又刺耳，江葉無須抬首，便知是自己的二嬸王依蓮。只見得她大紅的襯衫，略胖的體型竟也顯得胸圍驚人，但褲子還是緊身，穿著高根鞋，一手挎著竹籃，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牙咬著蓮子做。
江葉笑說：「是啊。二嬸。」
王依蓮又講了起來，「哎呀，聽說你要去當村官？哎呀，回來當什麼村官呢？大牌學校出來的嘛，哎呀，不過回家來當村官也好，我姐夫啊就在安西當……」
話講得很快，還老是加上口頭禪，江葉都聽得兩耳互鳴了起來。
倒是陳賢秀張口打斷了她，「依蓮，你那房子買下了嗎？」
「買了，昨天剛簽好呢！」被陳賢秀轉了話題，王依蓮也不惱，反倒是臉露了喜色，「哎呀，要我說啊，還是城裡好，咱江坊村在這麼遠的山旮旯里，買件衣服都不方便……」
江葉也是微微一愣，以往也常聽二嬸吹噓要在城裡買房了，但幾年來也沒成，倒不想已經買好了。
「那可好，你也念叨了好幾年了。」陳賢秀也是由衷地笑說，一旁遞了西瓜過去。
雖說兩人算不上太投緣，但畢竟成了親戚，只不過受不太了王依蓮那大嗓還偏裝嫩聲，以及什麼斤斤計較之類。總之，江葉印象中，自己和江雪讀書之時，哪怕沒錢交學費了，也向她借不著錢。
王依蓮接過了瓜，一咬一大口，「哎呀，那可不。房子就買在安源中學邊上，貴那是貴了點，不過可值了，等明年燕燕讀高中了，那就方便了。」
江燕是二嬸惟一的女兒，不過性子隨了王依蓮，從小都待不住農村，從小學到如今初中都是在城裡過的，平時寒暑假來江田上也是十分不樂意，似乎被江葉他們一摸就會感染病菌似的。
但江葉刻記得江燕的成績也就一般吧！
江葉讀高中時就一直是王依蓮拿來做江燕榜樣的，但想來現在江葉放棄了大城市的生活，跑回來當一個小小村官，也應該還是榜樣，只是反面的而已。
王依蓮又絮叨著，「對了，嫂子，到時候我新家裝修，可得讓大哥來幫忙才是。哎呀，放心，別人家多少價錢，我這也不會少的。」
陳賢秀點點頭，也不在意對方講什麼價錢，「談什麼價錢，都是一大家人，先平會推好事來幫忙的。」
王依蓮笑說：「那就好。過兩年你們家也上城裡來買房嘛，農村就是農村，啥條件都差，實在不成二手房也可以嘛！」
江葉只是樂得對方不再抓自己說事，自顧自地剝著蓮子。不過哪知談完了房子的事，又掉頭說起了他。
「哎呀，江葉現在回來了也好。還沒有談女朋友吧，正好，我有個遠房的表妹……」
江葉一聽這個忙打斷了她，「嬸，別給我介紹了，我有女朋友的！」
「有了啊？」王依蓮頗感可惜，道，「那姑娘還是挺好的……」
王依蓮又是敘叨了好一會兒，這才倖幸離去，似乎對沒有給江葉介紹成自己表妹有點不甘。
等到江雪和江先平回來之時，已經是臨近傍晚之時，江葉已經做了五斤多蓮子，原本挺白細的拇指肚上蒙上了一層層薄蓮衣，顯得有些黑色。
兩姐弟許久未見，一時倒也難述情意。
「當村官，估計沒什麼好，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你錯過了省考，又突然之間要回家來。」江雪雖是年紀比江葉大一些，但從小單純，大專一畢業就去考了老師，對於村官、公務員什麼的也不是很清楚，但也大抵知道，公務員肯定比村官好。
江葉笑笑，「沒事，能回家來就成了，頂多明年再來考過一次了。」對於大城市，江葉仍是心有餘悸，需要拼、需要適應那種截然不同於現在的生活節奏。
當然，也有讓他不想去回憶的人、事。
陳賢秀給江葉夾了一塊肉，道：「也好，回來了至少能常看得到，在外面工資是高，但這都瘦成了什麼樣……」
江葉尷尬笑笑，這也沒辦法，誰讓他只有一百零幾斤呢。
江先平倒是突然說話了，「什麼時候去體檢？」
「18號。得去千城。」
「好。」江先平點點頭。「錢不夠說聲。」
「夠用夠用。」江葉忙擺擺手，雖說在金陵沒有攢到多少錢，但也不至於要父母錢。
陳賢秀又囑咐了聲，「這段時間休息好來，做村官就村官，要是就選我們江坊，回家住也近。」
江葉笑笑，這倒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晚上在床上懶散地躺著，江葉突然有些不太適應了。
大城市的時候，住的條件雖怎麼好，但配和窗外的霓虹燈，多少挺現代化；但在江田上這家裡頭，身下的床還是老式的高床，床也硬梆梆的，窗外則是暗暗的草叢，夾帶著蟋蟀等不知名動物的叫聲，有些恬靜，有些遠離世俗。
心念一動，江葉整個人再次進入了神戒空間之中。
依舊安靜，沒有任何的動物聲音，唯獨輕輕的風在拂動。天空依舊很明亮，沒有黑夜似的。
但讓江葉驚訝的是，那一畦西瓜田壟之上，竟已然長出了青色細苗！
不過半天時間，居然已經長出來了苗來！而且，西瓜籽並未浸泡發芽。
神戒空間果然神奇！
江葉在心頭暗暗贊了一聲，按這樣的時間流度來算，差不多有兩個星期時間，這一批西瓜便能夠成熟了。
「那麼，就讓這個神奇的空間隨我一起，做一做這村官吧！」江葉躺在溫柔的草叢之上，伸了伸大懶腰，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