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獄中
長安城中,但凡消息靈通點的人,一覺醒來就聽說朝中新貴新封武功侯,應國公長子武元慶被皇帝給下了大牢,原因不明。
十天內又是受廷杖,又是扔進了大牢,皇帝這的多麼不待見啊。
鋃鐺入獄的武元慶,就這麼不經意的再次出名了。
武家自然最早得到消息,擔心兒子的武士彠第一時間趕到大理寺大牢,好在皇帝沒有下令禁止探視,武士彠順利見到了兒子。
不等他開口,武元慶就一五一十的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武士彠差點嚇暈,皇帝竟然懷疑他們父子和太上皇有陰謀,這是要被滅滿門的節奏啊。
武士彠火急火燎求見皇帝準備解釋外帶表忠心,結果連門都沒進去,就被一句陛下身體不適給打發了。
看著惶惶而去的武士彠,長孫關上了半開的窗戶,輕皺黛眉:「二哥,你真要處置武士彠父子嗎,我看那武元慶說的不像是假話,而且他背的那些文章詩詞,還有那高深的算術功底,的確是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恰恰也是他夢遇仙緣最大的明證」。
「你之前不是很生氣的嗎,怎麼現在又開始擔心起來了」李世民正斜靠在榻上看著奏摺,聞言抬頭笑著問道。
「二哥」長孫嬌嗔道:「臣妾還不是擔心他不學無術帶壞承乾嘛,誰知道原來他學問還是蠻厲害的」。
「呵呵,那小子學問的確可以,可也傲的很,別說對承乾和青雀他們了,就連面對朕和皇后你都只是看著恭敬,但心底卻也殊無敬意。有能力卻不懂畏懼,這樣不好。」李世民搖頭。
「所以,二哥你這是要敲打,磨磨他的性子對嗎」長孫皇後有些恍然。
「沒錯,朕就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他,讓他對皇家多點敬畏,這既是為他好,也是為了朕以後可以放心用他」李世民笑著點頭。
被皇帝兩口子談論著的武元慶這時候又在幹嗎呢?
他在唱歌。
沒錯,就是唱歌。
古代的大牢,無一例外的都是髒亂差的典型。大理寺的大牢自然也脫不了這個規律。
武元慶作為新晉侯爵,老爹又是國公,雖然是被皇帝親自下令打入的大牢,但獄卒還是很有心的給他安排了一個稍微乾淨點的牢房,而且是個單間就他一個人。
雖說受到照顧住到了單間,但牢房的格局卻都是一樣的,低矮潮濕,只有一孔小窗透著光亮。
而武元慶就正趴在這小窗上深情的放聲高歌。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
手扶著鐵窗望外邊
外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園
何日能重返我的家園
條條鎖鏈鎖住我
朋友啊聽我唱支歌
歌聲有悔也有恨啊
伴隨著歌聲一起飛
伴隨著歌聲一起飛……
」
一首鐵窗淚,唱的是聲情並茂,催人淚下,別人哭沒哭不知道,反正武元慶自己是給唱哭了。
唱完了鐵窗淚,接著就唱愁啊愁。
「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掛呀
大街小巷把我游
手裡呀捧著窩窩頭
菜里沒有一滴油
監獄里的生活是多麼痛苦呀
一步一個窩心頭
手裡呀捧著窩窩頭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
一首接一首,沒完沒了的唱,遲志強的監獄歌都被他唱遍了,唱完了怎麼辦,循環著來。
「大人,這,這,都唱了兩個時辰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一個牢頭摸樣的人,從大牢深處走出來,苦著臉對一個穿著深緋色官袍的官員說道。
「你問本官,本官怎麼知道」官員沒好氣的的說道:「他想唱就由他唱好了」。
「唱什麼」一個童音響起。
「臣大理寺少卿戴胄見過太子殿下」官員抬頭一看,見說話的竟然是太子李承乾,嚇了一跳趕忙行禮。
「免了免了,你剛才說唱什麼」李承乾擺手追問。
戴胄把事情一說,李承乾樂的哈哈大笑:「這個武元慶,都進了大牢了還這麼有閒情逸緻,唱歌,哈哈,像他的作風」。
「走走走,領本太子去看看這傢伙到底在唱什麼」李承乾興緻勃勃的說道。
等李承乾被戴胄引領著走到武元慶所住的牢房的時候,武元慶正循環到鐵窗淚這首歌,所以李承乾看到的就是武元慶趴在窗口擺著姿勢深情唱歌的樣子。
「不錯不錯,唱的很好,這歌兒和你現在的處境很貼切」李承乾鼓掌打趣。
正唱在興頭上被人打斷,武元慶很不高興,扭頭一臉不虞的看向李承乾:「你小子怎麼來了」。
「受襄城姐姐和長樂妹妹的委託,來看看你是不是被嚇得尿褲子了」李承乾笑著說道:「不過現在看來,你這傢伙坐牢還坐的挺開心的,都有心情唱歌」。
「開心個屁,老子唱的是對外邊自由生活的嚮往,以及對坐牢的悔恨」武元慶沒好氣的說道。
「得了吧,你也能有悔恨的時候,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李承乾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樣子。
「滾滾滾,我算看出來了,你小子是來專門看我笑話的」武元慶沖李承乾伸出了中指。
聽著武元慶又是自稱老子又是喊滾的和太子這麼毫無尊卑大逆不道的對話,戴胄嚇得再也不敢待下去,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了牢房。
李承乾掃了一眼落跑的戴胄,無奈的說道:「你這傢伙都住到牢房了還這麼亂說話,也不知道注意點」。
「注意什麼,注意要喊你太子,要對你恭恭敬敬啊,那我寧可以後再也不見你」武元慶撇撇嘴說道。
「好,就算你在我面前不注意,可在父皇面前你總該注意點吧。可你倒好,非要編瞎話說你會地理,生物,物理,化學什麼的,這些東西連我都騙不了,更別說父皇了。這下好了吧,你把自己給弄到大牢來了吧」李承乾沒好氣的給了武元慶一個白眼。
「切,我說的都是事實,怪只怪你們沒見識,聽不懂真話而已」武元慶鄙夷的說道。
「哦,朕倒想聽聽朕是怎麼沒見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