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芝蘭玉樹
午飯過後,三個小傢伙圍住武元慶要玩撲克。
額,至於為什麼總是午飯以後,很明顯,武元慶上午的時間總是在睡覺中度過,想上午發生點和他有關的事情,只能是看運氣,看心情了。
一屁股坐到武元慶旁邊,武元爽就開始抱怨上課無聊,說什麼先生只會搖頭晃腦,講的課枯燥無味,聽不進去,還晃得他頭暈。
武元慶斜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怎麼,這才安穩了幾天你又要搞事是吧」。
武元爽不高興的反駁道:「大哥,我不是搞事,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我讀書,就咱家的情況,我這輩子吃喝不愁,讀書有必要嗎?有必要嗎?」
「你知道謝玄嗎」武元慶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知道啊,東晉時候的軍事家,謝安的侄子,打贏了淝水之戰的那個嘛。大哥,你問這個問題也太小看人了吧」武元爽道。
「那你知道芝蘭玉樹是什麼意思嗎」武元慶接著問道。
「額,這個.……不清楚」武元爽傻眼了。
武元慶笑了笑說:「這是一個典故成語,比喻德才兼備有出息的子弟。東晉朝臣多是王、謝兩大家族成員擔任。王、謝兩家不但是貴族,而且是非常有名望的貴族。謝家的謝安是當時晉朝執掌朝政的宰相,很注意培養後代。這個典故就是謝安和侄子謝玄之間的一段對話。原話是,謝太傅問諸子侄:「子弟亦何預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車騎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說到這武元慶聽了聽,見三個小傢伙都認真在聽,才有這接著說。
「翻譯成白話就是,有一天,謝安謝太傅問子侄們:「咱們家現在這麼厲害,你們又何嘗需要過問政事,為什麼總想培養你們成為優秀子弟?」大家都不說話,只有車騎將軍謝玄回答說:「這就好比芝蘭玉樹,總想使它們生長在自家的庭院中啊!」。
說完武元慶意味聲長的看著武元爽問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讓你讀書了吧。」
「明白了,就算咱家不需要我做什麼,我也應該好好讀書做一個德才兼備的人,就像芝蘭玉樹一樣,好東西就應該留在自己家裡,對不對大哥」武元爽興奮的說道,說完還期盼的看著大哥,等待表揚。
武元慶沉吟了一下,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弟弟的腦袋上:」對個屁,我特么意思是你多讀書才不會這麼無知,才不會在我問了芝蘭玉樹后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才不會在我想要和你扯淡的時候,你卻搞不清楚我在說什麼,你個笨蛋,白痴,文盲。」
武元慶越說越氣,乾脆直接大腳丫子開踹,踢的武元爽抱頭鼠竄。
大丫二丫,本來見大哥一本正經的問二哥問題,談論的還是二哥學習的事情,感覺這樣的大哥好嚴厲。誰知,畫風轉變的太快,兩個小丫頭一時竟然沒轉過彎來。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就抱著肚子笑得不能自已了。
見兩個妹妹笑得快喘不上氣來了,武元慶趕忙停手扶起她們幫著拍後背順氣,嘴裡還不忘恨恨的罵一句「沒文化真可怕」。
笑鬧過後,武元爽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陪坐在武元慶身旁,兩個小丫頭坐在對面,不時看看二哥,再捂嘴偷笑一下。
「現在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了吧」武元慶冷著臉問道。
武元爽低著頭,小聲道:「知道了,大哥,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知道了還不去,等著挨揍啊」
武元爽屁滾尿流的跑了。
看著嚇跑了的弟弟,武元慶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兩個抿嘴偷笑的妹妹說道:「剛才對你二哥說的話,雖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卻也是大哥的心裡話。大哥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雖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你們見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是目不識丁的。哪個不是從小就讀書識字的。往近了說,多讀書你才能和人家有共同語言。往遠了說,以後你們嫁了人,管家的時候才不會被下面的人欺瞞,惡奴欺主的事情才不會發生。」
「曉得了大哥,我們會好好讀書的,我們現在就去讀書。」大丫說道,二丫也在旁邊點頭,說完就要起身回房。
武元慶忙叫住兩人「讀書的事情,不要著急,小孩子要學會勞逸結合。你們現在的任務是和大哥玩會牌,否則,下午的時間可怎麼過啊」。
「啊……」
「啊什麼啊,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拉著兩個妹妹玩牌的武元慶,無視了兩個小傢伙鄙視的眼神。
剛剛言辭懇切才說的話如同放屁一樣,隨風飄散。
======================================
兩個小傢伙一玩牌,就把之前答應大哥說要好好讀書的話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個時辰后,武元慶都已經不想玩了,兩個小傢伙還死纏著不放,最後被武元慶生生趕跑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的現成例子。
接下來的時間,武元慶再次跑到了鐵匠鋪,雖然老李頭跟著阿福去了長安,不過還是有其他鐵匠在的。
得到玉米土豆已經十來天了,已經到了該春耕的時候了。可武元慶讓人準備耕作工具的時候才發現這時候用的還是直轅犁。後世他們家種地用的卻是曲轅犁,這個時候應該是還沒被發明出來呢。
這時候的直轅犁,非常笨重,迴轉困難,耕地費力。
而曲轅犁與之相比,有幾處重大改進。首先是將直轅、長轅改為曲轅、短轅,並在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這樣不僅使犁架變小變輕,而且便於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節省人力和牲畜。
其中增加的犁評和犁建,如推進犁評,可使犁箭向下,犁鏵入土則深。若提起犁評,使犁箭向上,犁鏵入土則淺。將曲轅犁的犁評、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機地結合使用,便可適應深耕或淺耕的不同要求,並能使調節耕地深淺規範化,便於精耕細作。犁壁不僅能碎土,而且可將翻耕的土推到一側,減少耕犁前進的阻力。
這時候的耕地主要用的畜力就是耕牛,當然貧窮的人家用不起牛,只能人力拉,那樣種點地能累死,還不能深耕。正因為耕牛的重要性,所以才以律法的形勢規定不允許宰殺耕牛,違者是要重罰坐牢的。就算是王公大臣家裡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殺牛,想吃牛肉還要想個什麼病死啊,摔死啊,摔折腿等等的理由,就這樣,還是要被罰錢的。
而曲轅犁因為其輕巧操作靈活,不但耕牛可以,就算騾子,驢也是可以的。而如果沒有這些牲畜,人力也能比較輕鬆的拉動。
所以有了曲轅犁,可以說能夠大大提高耕作的水平,有極其深遠的歷史意義,社會意義。
武元慶拿著畫好的圖紙來到鐵匠鋪,讓作坊里的鐵匠給自己打造麯轅犁。剩下的鐵匠都是老李頭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手藝都不錯,等到武元慶找木匠把犁的木頭架子做好的時候,他們把零部件也都打好了。
就地稀里嘩啦的安裝好,讓人牽來一匹馬,把繩索給馬套上,連接著曲轅犁。武元慶就在鐵匠鋪的後院開始了實驗。來來回回幾次,調節了下犁評和犁建,看了看犁的深淺。又試了試犁盤的活動性,見調頭和轉彎方便,操作靈活。
不錯,做的很好,武元慶誇獎了幾句,然後鐵匠們每人賞了一兩銀子。
這可不是小氣,一兩銀子不少了,已經算是巨款了。這時候一斗米也就是三四文錢左右,一兩銀子是一千文,換成米就是兩百多斗,如果按斤算的話那就是將近兩千斤也就是差不多一噸的米的,這麼多米夠普通10口之家吃一年的了。
能買這麼多米,可見這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度是何等驚人。如果按照現在的米價算,買大米,一般的是三塊五一斤,就差不多要六千多七千塊錢。唐代吃的還不是大米,一般都是小米,現代買小米都是起碼五六塊錢起一斤的,SX沁州黃小米那更是貴的厲害。這麼算一兩銀子相當於現在的一萬多塊呢。
鐵匠們見大少爺出手這麼大方,眼睛都冒光了,趕忙道謝。
武元慶擺擺手,笑著說你們要是想道謝,那就抓緊時間多做點,馬上要春耕了急用呢。
鐵匠們恨不得立下軍令狀,一口表示一定在大少爺用的時候趕做出足夠多的犁來。
見鐵匠們幹勁十足,武元慶滿意的帶著曲轅犁走了。
馬不停蹄的回到木匠那裡,木匠也已經把武元慶要的耙做好了。耙,既能用來耙地,也能當做兵器來用,十八般武器裡邊就有它一席之地。這時候的耙都是豬八戒用的那種九齒釘耙差不多樣式的。不過武元慶讓木匠做的這個卻和這種耙不一樣。
他做的這種耙是純木結構的。是用的有彈性的枝條編製的。如同編籃子一樣的,只不過編的是一個長方形的板子。然後一頭用來栓繩子的,一頭是枝條分別上下翹起來的。用來碾碎土塊,平整地面。
用這種耙進行耙地是一種表土耕作,通常在犁耕后、播種前或早春保墒時進行,有疏鬆土壤、保蓄水分、提高土溫等作用。
有了這兩樣武元慶的春耕大計就能順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