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墨影,你想修仙嗎?
吃罷晚飯,眾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帳篷休息,墨傾塵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一個人坐在篝火前想著心事。
據墨影說,自己喝醉以後曾經說要殺皇帝……
這也太可怕了,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是自己壓根就沒這麼想過,為什麼醉酒以後會說那些話?
還有老吳,他臨走的時候曾經告誡自己要趕緊離開,後來果然發生了一系列變故。要知道,那時候墨家是何等風光,又有誰能想到墨家會變成如今這樣?
難道真的有命數之說?那自己的命數又該當如何?
「少爺,這麼晚不去休息,在這幹什麼呢?草原晝夜溫差大,可別受了風寒。」墨影那略帶睏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墨傾塵轉過頭,淡淡一笑:「你不是也沒睡?」
「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少睡一會沒什麼的,習慣了。」
墨傾塵聽出那話里的苦澀之意,於是問道:「影子,你說,人有高低貴賤之分嗎?」
墨影想了想,道:「自然是有的。否則為何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天子,有的人卻一出生就是乞丐?就比如我們倆,你一出生就是墨府少爺,享盡了榮華富貴,而我只是個下人,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家法處置。」
「影子,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的……」
「少爺待墨影好,墨影知道。這輩子能跟隨少爺,墨影沒什麼不知足的。」
墨傾塵聞言,忽然話鋒一轉:「墨影,你想修仙嗎?」
「我?修仙?」
「對。修成一方大仙,隨心所欲,呼風喚雨。」
「想啊!」墨影脫口而出,后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眸光一黯,「也不是特別想。」
墨傾塵似笑非笑地望著墨影道:「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何謂『不是特別想』?」
「是不敢想啊!墨影一介下人,又怎麼能拜入仙門……」
墨傾塵收起笑意,十分認真道:「影子,等我們到達仙雲山脈之時,你不用有所顧忌,盡量好好表現,爭取讓仙人們收你為徒。」
「那你呢?少爺若不能被仙人收下,就會有性命之憂,墨影不能、也不敢再去佔用仙人收徒的名額。」
墨傾塵笑著捶了墨影一下:「想什麼呢?要是因為多你一個,我就被淘汰掉了,那我也太沒用了,還怎麼當你的少爺啊?」
墨影上下打量了墨傾塵一眼,笑道:「那可不一定,少爺這小身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瘦弱的一陣風都能吹倒,單看體格也不達標啊。」
「好你個墨影,竟敢取笑少爺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經過一番廝打,墨傾塵最終扭著墨影的胳膊將他按在地上,威脅道:「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少爺我錯了!錯了!」墨影的肩膀被按在地上,只得梗著脖子求饒。
實際上,墨影的體格要比墨傾塵壯多了,要是真打起來,墨傾塵根本就不是墨影的對手。
當然,墨影是不可能真的對墨傾塵動手的。所以每次他們玩鬧,都是以墨影的討饒而告終。
「哼,這還差不多。」
墨傾塵鬆開了墨影,起身撣了撣身上沾染的泥土。轉頭一看,卻看見墨影還趴在地上,遂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喂,起來了!怎麼,還想耍賴啊?」
墨影還是一動不動。
墨傾塵見狀,面色一凝,蹲下身詢問道:「影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墨影擺了擺手,耳朵依然貼在地面上:「少爺,我沒事,我剛才好像聽見遠處有聲音!」
墨傾塵聞言,也將耳朵貼在了地面上,仔細傾聽了片刻,道:「你說的沒錯,我也聽見了,好像有什麼個頭很大的動物在向我們這邊趕。」
墨影低聲道:「少爺,我們要不要將此事告訴沈少爺?」
「當然要告訴他了。這個地方詭異的很,要真是有什麼野獸之類的,也好讓他們早做防範。」
墨影點點頭,向著沈黎的帳篷走去。
墨傾塵抬起頭,眺望著那漆黑的夜空中異常醒目的北斗七星,喃喃道:「看起來,這一夜怕是無法平靜了。」
沈黎忙活了一天,早就已經十分疲憊了,此時,他正蓋著厚厚的錦被呼呼大睡。
忽然,墨影急促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沈少爺!沈少爺!」
沈黎還以為出現了幻聽,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卻聽見貼身護衛沈從刻意壓低了的聲音:「我們少爺正在睡覺,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啊,明天就來不及了!」
「急什麼?難道是你家主子出了什麼事,又來麻煩我家少爺?」
墨影焦急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怒意:「我們家少爺能出什麼事?你就不能盼他點好?還有,什麼叫麻煩你家少爺?沈少爺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來說?」
沈從方要回嘴,沈黎連忙出聲道:「沈從你先退下。墨影,出什麼事了?」
「沈少爺,我家少爺讓我過來告訴你,好像有什麼野獸之類的正在向我們這邊跑,他讓你們注意安全。」
「嗯,替我謝謝你家少爺。」
墨影走後,沈黎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嘟囔道:「傾塵一定是精神太緊張了才會疑神疑鬼。不管了,困死我了,我還是先睡覺吧。」
草原的夜晚冷的要命,與白天簡直不像是同一個季節。剛鑽出帳篷的沈大勺不禁打了個哆嗦,將衣服裹的更緊了一些。
晚飯他吃的太膩,所以多喝了幾杯茶水,此時的他卻是被尿憋醒了,想要找個地方解手的。
此夜有星無月,暗沉的天光下,是影影綽綽的野草,還有那條泛著微微冷光的河流。
沈大勺迷迷糊糊地走到河邊的一處茂密的草叢,解開腰帶,痛痛快快地給野草施了一泡農家肥。
當他提起褲子,想要趕緊回到帳篷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媚的好似能滴出水來的女聲:「這位相公,別急著走呀。」
沈大勺渾身一顫,木然地轉過頭,就見那條寬不過丈許寬的小河對岸,有一個女子的輪廓正在對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