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意義

  「楚涵你站住。」韓雪在後面喊，楚涵就像沒聽見一樣，還在氣沖沖的向前跑著。可能是由於累了，又或者是在大街上被一個女孩子追著覺得面子掛不住，楚涵終於不跑了，他改成了快步向前走。


  「楚涵，你站住。」韓雪跑近了，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幹嘛？」楚涵氣沖沖的沖著韓雪喊道。


  「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韓雪此刻有些喘，但她還是將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什麼樣子？我不一直就是這樣嗎？」楚涵喊著。


  「你別喊好嗎？」


  「那你鬆手好嗎？」


  「我鬆手后你不許再跑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讓你墮落。」


  「誰墮落了？」


  「你。」


  「放開。」楚涵此刻就像個孩子一樣，他努力的甩著自己的胳膊，無奈韓雪抓的自己衣服太緊，幾次嘗試之後還是沒有甩開韓雪的手。「韓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讓我們在這裡站著被他們說三道四嗎？」楚涵這樣一說，韓雪才意識到了他們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而且這些人邊看還邊聊著什麼。


  「對不起。」韓雪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楚涵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向前走去，韓雪明白楚涵的意思，不再追，而是在後面跟著。兩個人先後來到了彩虹橋，楚涵不再走了，他趴在了橋石欄上，看著腳下靜靜流過的河水。


  「楚涵，我不是故意的。」韓雪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道著歉。楚涵沒有說話，當然視線也沒有離開腳下的河水。韓雪也不再說什麼，她挨著楚涵也趴在了石欄上。過了許久，楚涵說話了：「韓雪，你說這河水從哪裡來的？」


  「啊？」楚涵這突然一問讓韓雪有些糊塗，不過她還是想了想說道：「我聽這裡的人說這條河原來是一條運河，後來河乾枯了。這個城市的人為了讓這條河繼續發揮他的功能，又從遠處的水庫里修建了一條水渠給這條河注水。」


  「呵呵。」韓雪的回答讓楚涵笑了。


  「怎麼了？你笑什麼？」


  「沒什麼。」楚涵心裡本想得到一個更有詩意的回答，但無奈眼前這個女孩子就是這麼天真和善良。「韓雪，你以後可不可以學會保護自己？」


  「你這話什麼意思？」韓雪更糊塗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單純和善良。」


  「單純和善良不好嗎？」這次韓雪有些明白了，她想楚涵這是文明用語，說通俗點就是說自己傻，她有些生氣。


  「我沒有說不好，我只是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每個人都不設防。」楚涵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


  「楚涵，你變了。」


  「呵呵，變了？」


  「你真的變了。」


  「那你說說我怎麼變了？」楚涵終於將眼睛離開了河水，看向了韓雪。「你變的墮落了，而且心裡的想法也多了，不是很相信人了。」韓雪的話讓楚涵「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我。。。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嗎？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啊。」


  「不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呵呵，那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了解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好了，別說了，我一直都一樣。」


  「難道一個夏嵐就可以毀掉你的一生嗎？」韓雪並沒有聽從楚涵的話，她說出了憋了自己好多天的話。


  「我說不要再說了。」楚涵發火了，他這一喊嚇得韓雪哆嗦了一下。不過韓雪還是不肯停下來：「你敢面對嗎？你還是不是一個男孩子？這麼一點挫折你都過不去嗎？」韓雪也激動起來了，其實她的內心又何嘗不是壓抑很久。


  「我和你不一樣。」


  「我怎麼了？」


  「說忘掉就能忘掉。」楚涵的話很顯然帶著另外一層意思。


  「楚涵，你說清楚，我忘掉什麼了？」


  「忘掉什麼？呵呵，你和萬飛所做的一切你以為你忘掉了大家也就跟著忘掉了嗎？」楚涵可能是真的被刺激了，他這句話很顯然是沒有經過大腦。


  「你。。。」韓雪渾身都在顫抖，她知道楚涵說的是什麼意思。「楚涵，我。。。」韓雪還是找不到辭彙在此刻來表達自己的思想。突然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已經不聽使喚，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楚涵的臉上。


  「來啊，打啊，打啊。」楚涵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此刻他的火氣比韓雪還要大。


  「你很在乎對嗎？」韓雪咬著牙問道。


  「你什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在乎什麼？」


  「呵呵。。。呵呵，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你一直嫌棄我，看不起我，對嗎？。。。楚涵我們從此以後不再是朋友。」韓雪不爭氣的眼淚又順著他那蒼白的臉頰流了下去。


  「你又來這套，不用嚇唬我，不管用。」楚涵喊道。


  「我恨你。」韓雪說完跑走了。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找我。」看著韓雪跑走的背影，楚涵大聲的喊著，喊完后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石欄上，血瞬間順著石柱流了下去：「夏嵐，夏嵐，我恨你。」帶血的拳頭一次次被砸在了石欄上，直到疼痛佔據了他的大腦才停止下來，這種疼痛不是來自於他的拳頭，而是他的心臟，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憤怒今天徹底被韓雪點燃了。


  心臟越來越痛，他不得不坐在了地上。這種疼痛讓他感覺有些頭暈，頭暈的他只想躺在地上，但他沒有倒下去，因為他聽到了韓雪的喊聲，雖然他的視線被石欄擋住了，但是那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擋不住的。「楚涵，我恨你。」這句話讓楚涵趴在了石欄上，在不遠處的河堤上站著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她望著彩虹橋繼續喊著：「楚涵，我愛過你，到現在一直愛，你卻不能原諒我的過去。。。」


  「韓雪，你想幹什麼？」楚涵想打斷韓雪的話，可惜他的聲音太小了，因為疼痛讓他都快無法再發出聲音。


  「楚涵，我恨你，永遠恨你。」話說完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一個美麗的生命縱身一躍跳進了這靜靜流淌的河水裡。


  「韓雪，不要。。。」楚涵喊出來了，他也站起來了，一股力量衝進了他的身體，對於疼痛此刻他感覺不到了。他像個瘋子一樣向不遠的河堤跑去，此刻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充滿了水珠，這水珠似乎是韓雪那一躍飛濺起來的水花。


  「楚涵是個大傻子。」


  「我和我媽媽總是吵架。」


  「楚涵，我可以放假去你家嗎？」


  「這是我幫你求的，放在枕頭下面就不會失眠了。」


  「這甜蜜蜜是我和你吃的嗎？」


  。。。。。。


  一幕一幕在楚涵的腦子裡閃過，來到河堤前的他沒有任何猶豫便跳進了河裡。由於是夏季，這條河的水並不是很深，岸邊的刻度顯示在一米四左右。河水不是很深，但擋不住一顆要死的心，楚涵在水裡尋找著。河岸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有幾個好心人也跟著跳了下來。


  「快找吧，要是人飄到中心去就壞了，那裡兩米多深呢。」岸邊的話讓楚涵的心臟跳動的無比厲害，他喊了起來：「韓雪，你給我出來，韓雪，你在哪？」


  幾個人折騰了五分鐘沒有發現韓雪的影子，楚涵懵了，徹底的懵了，此刻他站在河水裡，腦子裡一片空白，他腦子裡連韓雪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小夥子上來吧，我們去下游找找。」


  「不可能，不可能。」大家見楚涵站在水裡一動不動，便又讓兩個人將身體僵硬的楚涵拉上了岸，楚涵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眼淚狂流不止。這樣的場景他沒有見過，他更加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報警吧。」有人出了主意。


  「報警也來不及了，這樣我們向下游去看，幾個人在水裡，剩下的在岸上看著。」


  「好。」


  人群向下游找去了，楚涵只感覺到冷，在這炎炎的夏日，渾身卻冰冷。「不可能，肯定不會。」楚涵自言自語的說著。


  河面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楚涵渾身開始顫抖，他看著河水，不斷的呼喊著韓雪的名字，但他的聲音卻極其的微弱：「韓雪。。。韓雪。。。」。


  「楚涵，我在這兒。」這句話傳進楚涵耳朵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又圓又大，似乎要從自己的眼眶裡跳出來，他想離河水近一點，無奈自己站起來的一霎那，自己的雙腳就像被定在了地上似得，腳沒有邁出去身體卻結結實實的摔了出去，他這向前一趴，頭也差點磕在了河沿的石頭上，不過他哪裡還顧得上，他將頭看向河面大聲的喊道：「韓雪，是你嗎？韓雪，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


  「哪？」楚涵儘力的搜索著河面，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塊兒水域。


  「你後面。」


  「我後面？我後面是哪？」楚涵真的是急糊塗了。


  「楚涵，對不起。」楚涵突然間反應過來了，他將自己的頭扭了回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不遠處。「韓雪。」楚涵一下子躥了起來，此刻他的雙腳又變的如此的輕盈，他跑過去一把抱住了那個女孩兒。


  」楚涵，對不起，我騙了你，我跳下去之後就潛水游到了下游。」韓雪說話的同時，她感覺到楚涵抱著自己越來越緊了，她心裡笑了，這樣的抱讓她感覺身體很暖和，當然也包括心。


  「你沒有死對嗎？」楚涵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抱著的是活著的韓雪。


  「沒有。」


  「真的是你，對嗎？」


  「嗯。」韓雪說完在楚涵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楚涵這才慢慢的鬆開了手，他沒有感覺到手臂的疼痛，而是留著眼淚笑了。


  「楚涵，你別怪我好嗎？」韓雪低著頭說道。


  楚涵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抱住了韓雪。「真的是你。」楚涵此刻很是興奮。


  「嗯。」


  「你說我是傻子，我不是，你才是。」


  「你是大傻子。」


  「那你就是小傻子。」


  「恩恩，我是小傻子。」兩個人相擁在河岸，眼淚不住的流下，此刻他們都不願意放手，不願再讓彼此消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