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混亂
在楚涵和子楓的努力下，麵條只剩下半碗了，而現在，他們再也吃不下去了。兩個人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胃，偶爾還打上一個隔。
「浪費可恥啊，楓哥。」楚涵看著子楓調侃起來。
「是啊，國家的糧食也不富裕啊。」子楓說道。
「那我們剩下的糧食怎麼辦？」
子楓看了看楚涵，又看了看自己的面，思索起來。突然他眼睛一亮，說道：「我記得張達和一晨還沒有吃飯呢吧。」
「嗯，嗯，是啊。」楚涵有點激動，因為他明白了子楓的意思。
「那還愣著幹什麼。」子楓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給張達撥了過去。
接完國強電話的一晨正和張達，正得意的議論著國強秘密的時候，子楓的電話打了過來，他便接了：「子楓啊，難道你想聽聽我們的收穫？哈哈。」
「我沒那麼無聊，就是想問問你餓不餓。」
「呵呵，本來不餓，你這麼一說還真餓了。」張達這順坡下驢的功夫，也是一絕。
「那就來玉龍工作的麵館，我們已經把菜點好了。」
「好的，馬上來。」
掛完電話，子楓沖楚涵笑了笑，楚涵瞬時明白了子楓的意思。
張達和一晨聽說有飯吃，便提高了走路的速度。這樣的速度要比平時他們去教室的速度快了好多倍，當然要是比起張達去網吧的速度還是慢了些。
他們找到了楚涵和子楓，坐了下來。張達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基本上沒有怎麼動，但麵條還有兩個半碗，問道：「就吃這個啊，不是大餐啊？」
「還大餐，有的吃不錯了。」子楓說道。
「好吧，那我們兩個也只能點兩碗拉麵了。」說完張達就要喊老闆娘，卻被子楓給攔住了，子楓說道：「是這樣的，我們的面吃不了了，你們兩個吃了吧。」
「楓哥，你這也太不仗義了吧，你找我們吃飯，大餐沒有也就罷了，你還讓我們吃剩飯啊。」一晨明白了子楓的用意，便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難道這不是糧食嗎？」子楓笑著說。
「老闆，來兩碗拉麵。」就在一晨和子楓爭論的時候，張達做出了決定，那就是菜可以吃，面只能浪費了。
「好的。」老闆娘的耳朵也夠靈的，張達的喊聲融匯在這嘈雜的麵館里，她居然聽見了。
「你們也來了啊，張達。」張達的喊聲不但進了老闆娘的耳朵，也進了正在忙碌的玉龍耳朵。聽到喊聲，他走了過來。
「是啊，來給你捧場啊，哈哈。」張達說完笑了。
「那不是林熙嗎？」就在張達和玉龍說話的時候，一晨看到了從麵館前面經過的林熙，喊了起來。
他這樣一喊，大家的目光都向林熙方向看了過去，她的身邊還有李曉，他們走的很慢，好像也是在找吃飯的地方。
「玉龍，喊住林熙，讓她在這裡吃，快。」楚涵對玉龍發出了命令，他不是想讓玉龍趁這個機會和林熙解釋什麼，而是他想破壞林熙和李曉的這次約會。
「哦。」不懂楚涵什麼意思的玉龍，這時也來不及問了，他沖著林熙的方向喊道：「林熙，林熙。」
被這一喊，林熙停下了，她看過來，發現了玉龍，便快步的走了過來，當然李曉也跟了過來。
「你們都在這裡啊。」林熙笑著和大家打招呼，當然這個招呼，在她的心裡是不包括楚涵的。
「是啊，是啊。」張達回答道。
「你是要去吃飯嗎，林熙？」玉龍看著林熙有些激動的說道。
「嗯，是啊。」
「在這裡吃吧，我請你。」玉龍說著笑了。
「玉龍你的手怎麼了？」林熙突然看到了玉龍的手，便擔心的問。
「哦，沒事，我在這裡打工呢，不小心燙的。」玉龍低著頭說。
「我看看。」著急的林熙，一把將玉龍的手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身前，此刻的她眼裡的淚水開始打轉了，她看著玉龍小聲的問道：「疼嗎？」
玉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拉，瞬時臉紅了起來，但他更激動了，他的手在發抖，不爭氣的眼淚掉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低著頭說道：「不疼，子楓給我抹葯了。」
林熙並沒有去感謝子楓，而是將玉龍的手輕輕的抬到了自己的嘴邊，吹了起來。這樣一個場景引來了很多人的羨慕，當然也包括玉龍的舍友。
「你能不能小心點。」林熙一邊吹著玉龍的手，一邊說道。
「嗯，嗯。」玉龍使勁的點著頭。
「林熙，你在這裡吃吧。」玉龍似乎明白過來現在的場合，趕緊將手收了回去，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說道。
「嗯，好。」林熙答應了玉龍的要求，然後轉過身對李曉說道：「我們就在這裡吃吧。」
此時的李曉臉都氣綠了，但他在這種場合又能說什麼呢。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林熙從這個地方帶走，於是他便對林熙說道：「林熙，這裡太髒了，吃了不衛生的東西，會鬧胃病的。」
李曉這樣一說正好中了楚涵的計，楚涵在與李曉的幾次交鋒中也終於學聰明了。楚涵心裡暗自高興，他沖著老闆娘喊道：「老闆娘，有人說你這裡的飯不幹凈啊。」
對於耳尖嘴利的老闆娘來說，楚涵的這個喊聲就猶如大喇叭廣播一樣，聽在她的耳朵里非常的刺耳。
「誰說的？」聽到喊聲的老闆娘，從屋裡飛快的跑了過來，問道。
「他。」楚涵說話的同時，將手指指向了李曉。
「我們的飯菜怎麼不幹凈了。」老闆娘看向了李曉，並大聲問道。
「我。。。」此刻的李曉知道自己被楚涵暗算了，但他卻找不到方法來擺脫眼前這個已經憤怒的老闆娘。
「你吃過我家的面嗎？你是在裡面發現蟑螂了還是發現蒼蠅了？」老闆娘見李曉說不上來話，便更加的咄咄逼人了。
「老闆娘您少說兩句吧。」站在一旁的林熙，趕緊勸著老闆娘。
其實對於開飯店的人來說，你要是說他的飯菜不幹凈，就等於在罵他一樣，況且又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他們怎麼能夠容忍呢。如果明白了這個道理，現在的老闆娘發了瘋似的咆哮，也就不難理解了。
「你還有完沒完？」惱羞成怒的李曉終於發火了。
「你想怎麼樣？你還有理了是吧？」老闆娘並沒有被李曉的發火而嚇退。
「夠了。」李曉喊著將楚涵他們的桌子翻了起來，伴隨著桌子的飛起，桌子上的盤子也跟著飛了起來，楚涵他們趕緊躲開，但子楓還是被半碗麵條砸了個正著。隨著盤子落地的聲響，屋內的老闆與廚師跑了過來。此時看熱鬧的人也早已躲的遠遠的，站在安全距離以外，他們將現場圍成了一個圈，等待著好戲的開始。
子楓被麵條湯弄了一身，他沒有立刻發火，只是慢慢的將衣服脫下來，走到了李曉身邊，說道：「你看這個怎麼處理一下呢？」
李曉見情況不對，趕緊退後了兩步，說道：「你們等著，我打電話。」
說完，李曉掏出手機，他的手有些抖，但他還是將電話打了出去：「萬飛快來，帶人來，我在學校旁邊的拉麵館。」
眼看事情就要鬧大，林熙趕緊來到張達面前，說道：「張達，你是這個宿舍的老大，你快勸勸啊。」
張達看著她笑了笑，說：「你也看到了，雖然我是老大，他們現在還能聽我的嗎。」張達說完，走到了子楓的身後，顯然他也開始做著大戰前的準備了。
「一晨，一會你負責保護好玉龍和林熙，別讓他們有事。」楚涵心裡清楚，一晨就算加入戰隊，對戰局的影響也不會太大，便給他安排了一個保護人的任務。
「嗯。」此刻一晨心情很複雜，他不想和李曉面對面的交鋒，因為李曉抓著他的把柄。但身為宿舍的一員，又不能置身事外，正在猶豫的他突然接到了楚涵保護人的命令，便暗自高興的接受了。
「敢掀翻我們的桌子，叫誰都沒有用。」飯館的老闆瞪著李曉說道，此刻的他非常生氣，以至於他將手中的擀麵杖攥的死死的。
李曉的電話還真管用，沒一會兒，便從外圍的人群中擠進來了幾個平頭，還有一個黃毛，萬飛他們到了。「李曉怎麼了？」萬飛氣喘吁吁的問著。
「他們想打我。」李曉說著向楚涵和子楓方向指去。
「又是你，楚涵你是不是挨打沒夠啊？」萬飛一眼便認出了楚涵，並開始揭他的傷疤。
「萬飛這事和你無關，識相的走開。」其實上次萬飛為了韓雪打自己，楚涵並沒有怪他，相反還對他產生了一點點好感。
「李曉是我兄弟，怎麼和我無關。」萬飛瞪著楚涵說道。
「好啊，既然你今天非要卷進來，我也沒有辦法了。」楚涵對萬飛的那一點點好感也消失了。
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玉龍像發了瘋一樣的搶過老闆手中的擀麵杖就要往前沖，但被手疾眼快的一晨死死的抱住了。他使勁的掙脫，怎麼也掙脫不開，掙脫的同時他嘴裡還喊著：「就是他，楚涵就是他。」
見玉龍發瘋似的喊，楚涵回過頭來，走到了掙扎的玉龍身邊，雙手抓在他的肩上，大聲的說：「玉龍，你冷靜點，你說什麼？」
玉龍此時眼中充滿了仇恨，他的眼淚掉了下來，他可能掙扎的沒有了力氣，他順著一晨的身體，滑落到了地上，他咬著嘴唇說道：「是他。。。是他摔得我手機。」
玉龍的話剛說完，楚涵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拿起旁邊的一把凳子，對著玉龍大聲問道：「哪個？」
那個。當玉龍手指指向萬飛身後其中一個小弟的時候，楚涵的凳子也已經飛了過去，正好砸在平頭的身上，只聽他哎呦一聲，倒退了幾步。這聲哎呦也吹響了這場戰鬥的衝鋒號。瞬間，桌子東倒西歪，凳子漫天飛舞，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時的林熙被嚇傻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獃獃的站在那裡。一晨死死的抱著玉龍，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她。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誰扔出來的凳子直接朝她飛了過來，被嚇傻的林熙哪裡還知道躲開，就在凳子將要砸到她那嚇得發白的臉上的時候，反應極快的楚涵一拳打在了凳子上，凳子瞬時掉落在了林熙眼前，而楚涵的手卻被開了個口子，鮮血直流。
「老闆娘，把這個女孩子抱到屋裡面去。」楚涵顧不上自己的手，他再次沖向摔玉龍手機平頭的同時，向想加入戰鬥，但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的老闆娘喊道。
聽到楚涵的命令，老闆娘趕緊跑到了林熙身邊，硬把渾身僵硬的林熙抱到了屋裡。要說李曉的計謀，楚涵他們根本比不上，但要說打架，李曉就有點力不從心了。他本想上去幫著萬飛對付子楓，卻被子楓一腳踹了出去，吃到苦頭的他不敢再上了，站在了原地尋求時機。
張達一個人對付著兩個平頭，剩下的兩個交給了老闆與廚師。楚涵只認準了一個目標，那就是摔手機的平頭，這個平頭挨了楚涵一拳，本想躺在地上耍賴，但他發現就算自己躺在地上，楚涵也沒有放過他。他只能拚命的東躲西躲，他很明白眼前的楚涵就是個瘋子。
父母憑藉勤勞的雙手，將這些孩子養育成人，就是希望有一天他們能不再受苦，但現在，他們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在這裡進行著生死搏鬥。母子連心，這些孩子的母親也許現在心很痛，很痛，但他們肯定不會想到是自己那最牽挂的人造成的。
遠處傳來的警笛聲讓萬飛對著自己小弟喊道：「快跑，警察來了。」警笛聲早已經成了萬飛打架的終結號，無論在任何時刻，只要有警笛，他都會撒腿就跑。見到萬飛和小弟們跑走了，李曉也跟了上去，他也不傻，他深深的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但臨走時，他還不忘記說上一句：「你們等著。」
楚涵本想追上去，因為他已經恨透了摔玉龍手機的平頭，但卻被麵館老闆拉住了，老闆對他們喊道：「你們快走，你們是學生，千萬不要被學校開除，這裡我和警察解釋。」
聽到老闆話的大家，此時已經來不及多想了，他們趕緊拉著玉龍和林熙跑走了。他們並沒有跑向學校，而是跑向了人民公園。路並不遠，但是跑起來卻覺得很遠，心跳的加速促使鼻孔已經很難再維持呼吸，嘴也就順理成章加入了呼吸的行列。
「快，快。」跑在前面的張達一邊跑還一邊大聲的喊著。就這樣，在他們就要崩潰的邊緣，他們跑到了公園門口，停了下來。停下來不是因為他們不需要再跑了，而是因為他們要等張達交完入園費。以前大家都來逛過這個公園，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發了瘋似的跑著來。大家剛剛喘了兩口氣，張達便交完了入園費，接下來又是跑。
終於，他們在湖邊停了下來，他們實在是跑不動了，有的叉著腰，有的拄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的。。。。。。天，累死。。。。。。我了。」一晨在喘氣的間隙，吐出來幾個字。
「呵呵，體質。。。。。。不行。。。。。。啊，一晨。。。。。。要。。。。。。鍛煉了。」同樣氣喘吁吁的張達此時還在嘲笑著一晨。
「看你。。。。。。那樣，還。。。。。。還不是。。。。。。和我。。。。。。一樣。」一晨並不示弱。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公園的秋景卻在暗淡的光線里依然很美，它的美麗只按照自己的脾氣而定，不會為人們改變，而人們也只是它身邊匆匆的過客而已。
「子楓，你的臉被誰親了啊，都青了，哈哈。」呼吸平靜下來的張達抬頭看見子楓的臉，便開起了他的玩笑。
「你也好不到哪去，右臉都成包子了。」子楓進行了還擊。
「楚涵，你的手沒事吧。」在玉龍這句擔心的話說出來后，大家才發現楚涵的手背在滴著血。
「沒事，呵呵，小傷。」說完楚涵笑了。
從累和驚嚇中緩過來的林熙，走到了楚涵身邊，她看著楚涵，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楚涵本以為她要說什麼，但沒有想到的是，林熙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同時，這一巴掌也把大家都扇呆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每次遇見你，都會這樣，你到底想幹什麼？」林熙聲嘶力竭的喊著。
「我。。。」楚涵剛想說什麼，林熙又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但不同的是這一巴掌卻把大家扇醒了，玉龍趕緊過來拉住了林熙的手，說道：「林熙，你不要這樣，是楚涵救的你啊。」
「我告訴你楚涵，我不想再看見你，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林熙搖著頭說完，掙脫開了玉龍，便瘋了似的向公園門口跑去了。
「玉龍，還不快追。」張達沖著還在發獃的玉龍喊道。
「哦，哦。」玉龍說完向林熙的方向追了出去。
「楚涵，你沒事吧？」張達拍了拍楚涵的肩膀問道。
此時的楚涵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沒有回答張達的話，他現在覺得愧疚，對林熙的愧疚，他明白事情發展的現在全是自己造成的。
「我先給你包下傷口。」子楓說著拿出面巾紙將楚涵的傷口裹上了，但血瞬間將紙巾濕透了。子楓又多放了幾張，血總算不流了。
楚涵深深的吸了口氣，仰起自己的頭看向了天空，已經發黑的天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眼淚伴隨著呼吸困難掉了下來，順著他的耳朵滴了出去，他靜靜的說道：「達哥，這次我是不是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