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接觸校園
大學，就像一個鐵打的營盤。從某個角度說，它是孤獨的，因為無論它對任何經過這裡的人有多麼的喜愛，最後它的命運也總是被這些它喜愛的人無情的拋棄。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它又是幸運的，因為它見證了它喜愛的人在這裡進行了初級乃至高級的蛻變。
眼前的這所大學的伸縮門早已縮到了不能再縮的角度，幾個大字緊緊的抱在了氣派的門樓上：河省水利學院。
楚涵向校門裡面望去，來入學的人和送孩子的家長已經將校門通向校區裡面的路佔據了，人群中的拉杆箱、麻口袋、編織袋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校門口處放置了一個校區地圖指示牌，楚涵來到指示牌前看了下學校的布局，學校的大體布局是這樣的：學校兩個大門，現在開著的這個是東門也是正門。進門是一條很寬的主路，左手邊是1號兩層女生宿舍和醫務室樓。右手邊是三層校務處樓。正前方是學校的圖書館，一層是社會百科類書籍，二層是專業類書籍，三層是報紙板塊。圖書館將進門路分成了兩條，向左走可以進入剛才提到的女生宿舍和2個學校食堂，2個學校食堂之間是小賣部和話吧。食堂和圖書館之間有條路通向後方籃球場和足球場，球場左邊是**食堂、2號五層女生宿舍樓、六層男生宿舍樓和一個小的器械體育場。球場右邊是五層二號教學樓。圖書館向右走左手邊是一個花園，繼續向前走左手邊是剛提到的二號教學樓，二號教學樓後面是六層一號教學樓，二號教學樓和一號教學樓之間是一號教學樓廣場，廣場左側和一號教學樓連在一起的是兩層學校活動室。此路右面是六層實驗樓。路到盡頭也就是一號教學樓後面是一排乒乓球檯子和一個小賣部。學校的樹木基本上以楊樹和槐樹為主，典型的北方植被。
看完學校布局圖楚涵的肚子已經叫個不停了，他看了下時間已經中午一點了，假如再不去吃東西自己的胃痛又要開始了。想到這裡楚涵轉過身對叔叔說：「叔，咱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你餓了嗎？」
「嗯。」
「你知道你們專業在哪裡辦理接待新生手續嗎？」叔叔想了想問道。
「知道。報名通知上寫的是一教學樓廣場。」
「那咱們先辦完事情再去吃飯吧，人太多，你帶著錢也不安全，交了放心。」
「好吧。」楚涵雖然知道自己的胃有問題，但是叔叔的想法也是為自己好，也只能這樣做了。
楚涵挎著單肩背拉著稍小的拉杆箱按照指示牌上的指示向一教學樓走去，由於入學的人實在多，所以也只是慢慢向前走。叔拉著另一個拉杆箱跟著他。向前沒有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的車喇叭不斷的響起，本來就餓，再一聽這刺耳的聲音，楚涵心裡瞬間火氣上升。他轉過身看見一輛銀白色的賓士車插在了人群中，顯得極為的不和諧。
不知道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嗎？
門口不是有指示機動車禁止入內嗎？
既然你進來了跟著慢慢走不就行了，製造什麼噪音啊。
開賓士了不起啊？
心中想到這裡的楚涵真想走到這個車前和他的主人理論一番，但最後還是壓下了怒火併安慰著自己：算了吧，初來乍到的能忍就忍吧。是啊，忍對於我們來說是每天的必修課和複習課，某些領導為了位子更穩強忍著飲酒帶來的胃痛，某些商人為了金錢進行著坑蒙拐騙，農民為了給子女省錢忍著有病不去醫院習慣。而現在的楚涵也在忍著這個猖狂的賓士車。
「沒聽見車喇叭聲啊，讓開點啊。」這時車停下，下來一個和楚涵年紀差不多的人喊道。
對於他的喊聲並沒有太多的人理會，因為人實在是有點多，而且身上還有不同重量的負重。
」李曉，上車吧，咱們慢慢往前走吧。「這時從駕駛位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繼續說道：」以後你的脾氣不要那麼急了，將來你還要和這些人成為同學或者校友呢。」
「爸，不是我著急，我還想咱們趕緊把入學的事情辦完了你帶我去外面轉轉呢，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和舒服點的酒店，萬一這裡宿舍要是髒兮兮的我可住不了。再說了，我怎麼會和這些山炮成為朋友呢。」
「你真是被你媽媽寵壞了，你能不能用詞文明點？」中年男人顯然為自己這樣的兒子生氣了。
「這麼多人你就別說兒子了。」這時從後座上下來一個臉上畫滿濃妝的中年女子繼續說道：「兒子長大了給他留點面子。」
「都是被你慣的。」聽這個女人一說話，中年男人顯然更加生氣了。
「你又說我，分不分場合。」女子提高了說話的聲音，顯然毫不示弱。
「說你怎麼了。」
「早知道我就不陪你來了。」
「你愛來不來。」
「你們別吵了，真煩。」這時這個兒子的眼中充滿了憤怒，隨即轉身坐進了車裡。
中年男人終於不再說話了，女子也坐進了車裡，顯然他們之間的戰爭轉變成了對峙。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兩個學校的保安，估計剛才偷懶去吃飯了，站到中年男人面前恭敬的說：「家長，車不允許開進來。」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中年男人答道。
「外面有指示牌。」說著保安向門口指去。
「哦，真沒有看到，不好意思啊。」
「那請你們現在將車倒出去，我們給你們疏通道路。」
「好的，好的。」說完中年男人鑽進了車裡。
就這樣車緩緩的倒了出去，他們家的戰火也暫時停止了。
「楚涵，別看了，我們趕緊去交費吧。」叔叔在一旁催促道。
差點把正事忘記了，辛虧叔叔提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輛車沒有享受特殊的權力而使楚涵一高興忘記了肚子餓還是已經餓過勁了，總之肚子不在叫了。一教學樓廣場前面已經說過了他的位置，圖書館向右直走到最後面向左看就是了。現在這裡聚集了好多新生了，有的在排隊，有的在交錢，有的準備去宿舍。
「你是什麼專業的？」一個戴紅袖標的學長迎著楚涵走過來問道。
「電信工程。」楚涵停下腳步說。
「向前走倒數第二個桌是你們班主任，過去吧。」
「嗯，謝謝。」楚涵禮貌地謝過學長後向自己的班主任方向走去。
我們班主任，終於要看見我們班主任了。他長的什麼樣？好不好接觸？男的女的？楚涵的大腦在這段並不遠的路程上飛快的運轉著。
在大腦飛快運轉的同時他也來到了倒數第二個桌，這個桌前並沒有人排隊，只是在桌後面看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坐在那裡，低著頭拿筆在記錄著什麼。在他的旁邊還站著有一個年輕人。楚涵看了看這個男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鴨蛋臉，眼睛張開二分之一。鬍子應該是早晨新刮的，因為還有幾根在刮鬍刀下漏網的長鬍須在那裡炫耀著。
「你是什麼專業的？」他抬起頭看見楚涵站在面前便問了起來。
「電工，不，電信工程。」楚涵在回答的時候有些緊張。
「哦，你好，我是你班主任，我叫謝波。」
「你好謝老師。」楚涵不由自主的鞠了個躬。
「我們不是小學生不用鞠躬。」謝老師說完微微笑了下。
「習慣了，嘿嘿。」楚涵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許楚涵。」
「哦，你的證件、入學通知書、學費都帶了嗎？」
「帶了，在這裡呢。」說完楚涵將單肩背放在了桌子上。
「好，給我吧，我幫你登記。」
「嗯。」楚涵一邊回答一邊將單肩背拉開，將老師需要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看著謝老師又低下頭去開始記錄，楚涵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不一會功夫，謝老師放下筆並抬頭說：「好了，我已經給你登記完了，這是你的飯卡，你去那邊充錢。」
「嗯。」楚涵點了點頭。
「這是你們宿舍的鑰匙，你是你們宿舍第一個來的，你住在609.」
「嗯。」楚涵再次點頭。
「這是你的學長，」謝老師指著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說：「讓他帶你去你的宿舍，你先把東西放進去吧。」
「嗯，謝謝老師，那我們先過去了。」楚涵說話的同時，學長也走了過來將楚涵身邊稍小的拉杆箱拉起說：「跟我走吧。」
「學長，我拉著吧。」楚涵趕緊上前想從學長那裡把拉杆箱搶過來，但是學長將他的手拿開說道：「沒事，我先帶你去充飯卡。」
「嗯。」楚涵不再和這個陌生的學長爭，但是心中卻有一股暖流流過，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跟著學長來到了充飯卡的地方，排了一會隊將飯卡充上了200元。這張白色的長方形飯卡以後就是自己肚子的守護神了，呵呵。想到這裡楚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彷彿在告訴它這個好消息。
楚涵的宿舍就是那個六層的男生宿舍樓，從一號教學樓廣場去那裡需要從圖書館後面的路走過去，也就是沿著籃球場外面的路過去，中途會經過圖書館背面、**食堂門口、二號五層女生宿舍樓。路的兩邊是十幾年的槐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很好看。陽光透過槐樹葉之間的空隙將這條路照的斑斑點點的，顯得非常的有意境。學長拉著稍小的箱子走在前面，楚涵跟著他，叔叔在最後面，沿著這條路向男生宿舍樓走去。
「你是哪裡人啊？」學長在前面突然問到。
「保市的。」楚涵趕緊回答了學長的問題並向前追了幾步，和學長平行著向前走。
「嗯，不遠，坐汽車來的吧？」學長繼續問道。
「嗯，是的。」學長這個不遠直接將楚涵幾個小時的坐車之苦一下子給抹掉了，楚涵雖然顯得有些無奈但還是默默的接受了學長的這種說法。
「咱們學校六十年了，是個老學校了啊。」學長突然轉變了話題，也許他也覺得聊剛才的話題沒有什麼意思。
「嗯，好老啊。」楚涵說道。
「咱們是個理科大學，學校里的帥哥很多，但是卻沒有幾個拿的出手的美女，不知道你們這屆新生能不能改變下這個現實。」說完學長嘆了口氣。
對於學長的再次轉變話題，而且轉到這樣的話題上，楚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口嗯了一聲。
「對面是衛校，那裡美女很多，但是男的基本上都是青蛙級別的，如果這邊實在找不到了就混過去看看，哈哈。」學長說完像完成一件艱巨任務一樣臉上充滿了笑容，彷彿上天給他關上了門，他卻自己找到了那扇窗一樣。
對於學長的話題楚涵沒有再接下去，與其說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更不如說是因為他的內心已經被夏嵐牢牢地佔據。
楚涵沒有說話，後面跟著的叔叔倒是來了興趣，向前追了幾步向楚涵學長問道：「你們現在小孩子都把男的叫青蛙嗎？是那種我們農村裡的癩蛤蟆嗎？」
「這。。。。。。」學長一時結巴了。
見到學長有些為難，楚涵忙說道：「叔叔，先別問了，我們快點走吧，趕緊把東西放下去吃飯，要不我的胃又該疼了。」
聽到楚涵這樣說，叔叔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有些無趣，便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很快來到了宿舍樓前，這個男生宿舍樓和旁邊的二號女生宿舍樓緊挨著，只不過一個是五層一個是六層。
「我們上樓吧。」學長站在樓門口前說道。在說話的同時他將拉杆箱的長把手推了回去，然後拎起了拉杆箱。
「我們要爬樓梯上六層嗎？」楚涵望了下這棟高高的樓然後對學長說。
「嗯，這裡沒有電梯。」學長答道。
「哦，這樣啊，學長拉杆箱我來拿吧。」說著楚涵去從學長手裡去接拉杆箱，不過這次學長沒有在堅持，把拉杆箱交給了楚涵。
楚涵和叔叔拎著拉杆箱，跟著前面的學長一步一個台階的向六樓爬去。坐車的疲憊和空空的肚子伴隨著自己的一步步升高也慢慢的體現出來，上到四樓時楚涵已經是滿頭大汗而且肚子也再一次的叫起來。楚涵回頭看看後面的叔叔，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是現在也只能堅持下去，因為沒有後路。
楚涵此時的大腦並沒有休息，它在想如果某個學生要是有風濕病或者腿腳不好該怎麼辦呢？可能是由於楚涵想讓自己和叔叔在四樓休息下便喊住了比自己高几個台階的學長，把自己的想法問了出來：「學長，要是有風濕病或者腿不好的人怎麼辦啊？它們爬六層樓幾乎是不可能的啊。」
「嗯？」學長被楚涵問住了但同時也停下了上升的步伐，學長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楚涵。
「我說假如。」楚涵趕緊向學長表明自己沒有這種病。
「要真是那樣的話可以和學校申請住在一樓。」學長消除疑惑后說道。
「哦，這樣還算很人性化，呵呵，我們繼續爬吧。」短暫的休息對於楚涵來說很受用，他的腿得到短暫休息后彷彿又充滿了力氣。但是叔叔那邊什麼情況楚涵也來不及關心了，他只能跟著自己和學長繼續向上爬。
終於楚涵和叔叔在學長的引領下上到了六樓，當他們邁上最後一個台階時，心臟的快速跳動促使他們將拉杆箱放到一邊然後用嘴喘著粗氣。楚涵一邊喘氣一邊伴隨著學長的介紹看了看整個樓層，整個樓內部是這樣的：樓梯在整個樓的中間，每層樓從樓梯上來是中間走廊，和樓梯是垂直的。走廊兩側是各個宿舍。樓梯右手邊即樓梯這一側有4個宿舍，這4個宿舍門正對著的另一邊有4個宿舍，樓梯對應一個宿舍。左手邊這一側挨著樓梯的分別是水房。廁所、607宿舍和我即將入住的609宿舍，對面是四個其他的宿舍。609宿舍和對面的608宿舍是樓梯左側最後一排宿舍。走廊到這裡有一個雙開門，外面是一個露天的小陽台，小陽台左邊有露天的鐵樓梯可以下到一層。小陽台右面是一條外圍路，並排也就可以走兩個人，這條小路可以走到608這一側宿舍的後面。後面是跨整個樓層的晾曬台，也就是晾晒衣物和被子的。站在小陽台上也就是站在了二號女生宿舍樓的樓頂，當然用欄杆隔開了。
伴隨著學長的介紹完畢楚涵和叔叔也緩過勁來，便拎起拉杆箱跟著學長來到609門前，他打開了門鎖走了進去，屋內很簡單，一個六人宿舍，進門左右手各一個高高的柜子，每個柜子分三層，再往裡走左邊有2張上下鋪，右面有一張，右面的床靠近陽台，右面床和柜子之間的空隙用來放鞋架子。左右上下鋪中間的地上擺有兩張桌子，每張桌子左右各有兩個抽屜。每個抽屜下面各有一個單開門櫥。兩個櫥中間是空的，方便人放腿。
看到這裡楚涵有些生氣，心中埋怨到六個人一個宿舍還這樣簡陋，看來老學校的硬體真的是跟不上啊。
學長在一邊好像看出了楚涵的想法，便說：「咱們學校啊一直在批地，可是還沒有弄下來，不過現在有消息了，正在籌建新校區。」說完學長的臉上充滿了自豪感。
「籌建？」聽到這個詞楚涵不禁反問了一句。
「嗯，是啊。」在說話的同時學長臉上又加深了一層自豪感。
「那等建完了，咱們豈不是早畢業了。」楚涵此時不但沒有一點自豪感，相反心裡的不高興卻掛在了臉上。
「你不要那樣想啊，就算你住不上，你不希望這個學校越來越好嗎？你不希望將來我們的師弟、師妹住上嗎？」學長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一位慈祥的父親在勸導自己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聽完學長的這些話，楚涵覺得自己的臉上有點發熱。他此時也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為什麼判斷一件事情的好壞，往往是以自己的利益考慮呢，是不是有點狹隘了呢。突然，他想起了小時候父親經常說的那句自己很不願意聽的啰嗦話：「就算不吃不喝，我也要供你上大學，將來不能讓你像我一樣沒出息。」想到這裡的楚涵更加感到羞愧，而且他也有點理解忙於生意的父親了。
「你住這個鋪吧。」學長突然說話了，並且手扶著進門左手邊靠近柜子的上鋪欄杆。
「啊！啊？為什麼？」從對自己深深的譴責中緩過神來的楚涵急忙問道。
「這個好啊，你看見柜子頂部的空間了嗎，在上鋪不用站著就可以往上面放東西。」學長說著用手向柜子頂部指去。
「確實是。」看到這個只屬於上鋪的專有區域，楚涵也有點心動。
「你就住這裡吧，不用考慮了。」
「嗯。」楚涵終於做出來決定。
「那你安排吧，我下去接其他新生了。」
「好，太謝謝你了。」楚涵的感激之情此時也只能用這種蒼白的話語表示。
「客氣。」說完，學長轉身離開了宿舍。
看著學長的離去，楚涵的內心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燙到了，熱熱的，並且帶動著全身都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