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農奴翻身把歌唱

  樂宇收到了一條簡訊，是白牡丹發來的。


  「恭喜恭喜，請客哦！」


  樂宇一頭霧水，回復道：「恭喜啥啊？」


  白牡丹：「今天11月1號啊，發工資。」


  樂宇就苦澀一笑，回復：「你寒磣我是吧？我提前預支了半個月工資，又被罰了半個月工資，都窮的叮噹響了。」


  白牡丹：「你是真傻還假傻啊？」


  樂宇：「怎麼了？」


  白牡丹：「那點死工資算個屁呀，你簽了一個訂單，知道有多少提成不？」


  樂宇這才興奮一呆，恍然大悟。


  他跟大鵬水泥廠簽了環保項目，投標價275萬呢，電解設備的成本在190萬左右。除去3%的好處費（業務費），毛利潤得六十多萬呢。


  他記得跟公司簽合同時，設備行業的提成比通常占毛利潤的6%-20%之間，另外還秉持著兩項原則：成本越低，提成越高；利潤越高，提成越高。


  這個環保項目……好像兩條標準都沾邊。


  這一筆提成，至少……也得五六萬吧？

  發財了？

  哈哈，發財了！


  都說銷售干好了賺錢特別容易，這一筆提成金就是幾萬塊，買房買車指日可待啊！

  樂宇神色振奮，給她回了條消息：「中午就去取錢！」


  到底會有幾萬呢？

  整一上午，樂宇腦子裡幾乎沒有別的念頭了。


  ……


  上午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樂宇卻沒著急跟同事們去食堂。


  「小樂，走啊，吃飯去啊？」自從知道了樂宇和夏夢的小秘密，姜躍然就跟他熱情起來。


  樂宇笑著搖搖頭，「姜姐啊，你們先去吧，我手裡還有點活，弄好了就去。」


  姜躍然就笑道：「你們年輕人啊，工作精力就是旺，我就不行嘍。」


  樂宇就打趣道：「哪能呢？姜姐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還年輕呢。」


  姜躍然就黑了臉，氣道：「你個臭小子，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你姜姐今年才二十八！」


  樂宇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很快，辦公室就空了，樂宇卻皺起眉頭，心中納罕。


  女神哪裡去了？


  就在這時，小辦公室的門開了，夏夢一身黑白相間的制服，英颯的走了出來。


  樂宇趕緊起身，微笑著迎了上去，「夏課長去吃飯吧？呵呵，好巧啊，我也正餓了。」


  夏夢目不斜視，好像沒聽著似的。


  樂宇習慣了她的漠視，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


  剛一走出大辦公室的門，就見到了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兒蹦蹦跳跳的迎了上來，噘著嘴道：「我的天哪，樂宇，你可算出來了，人家都等你十分鐘了。」


  夏夢瞥她一眼，下巴一揚，像只高傲的白天鵝，徑直走了。


  樂宇一臉愁悶。


  好不容易把女神給盼出來了，正打算一起吃個午餐加深感情呢，沒想到半路跳出來個杜璇。


  「杜小姐，找我有事？」樂宇盡量表現的客氣，疏遠。


  杜璇嘻嘻哈哈的也不在意，笑盈盈的道：「一起去吃午餐吧。」


  樂宇無奈，實在拗不過對方的熱情。


  斷然拒絕？


  如果是不熟的陌生人倒還好說，樂宇鳥都不鳥，關鍵人家杜璇在「開除風波」這件事上是幫過忙的，樂宇盛情難卻，不好拒絕。


  吃飯時，杜璇嘰嘰喳喳的好不興奮，樂宇一雙眼睛卻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夏夢身上。


  她和以前一樣，孤身一人，佔據著一個餐桌。


  別看杜璇一直講著風趣的話討好自己，可樂宇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他有些心疼。


  「對了，我還有點工作的事要跟領導彙報呢，我過去一下。」樂宇不著痕迹的說話，然後端起餐盤就要離開。


  杜璇一下急了，「我跟你一起去！」


  樂宇張了張口，沒說什麼。


  可走到半路，杜璇就走不動了，腳下跟灌鉛了似的，臉色不大好看，壓低聲音問：「你的領導是夏夢？」


  樂宇見她怯怯的表情，就有些好笑，故作茫然道：「是啊，怎麼了？」


  杜璇扁扁嘴，吱吱嗚嗚的說：「既然你們談工作，我就不過去了吧。」


  樂宇忍著笑說：「那好吧。」


  來到了夏夢對面坐下，樂宇就趕緊解釋：「她是總務部的杜璇，就一普通朋友。」


  夏夢渾不在意，低頭喝了兩口湯，淡淡的道：「我們工業設備，一台用個七八年很正常，所以很多客戶過了就是過了，不需要維護，七八年以後幹什麼還不知道呢。可有些大客戶關係必須要維持，保持住良性關係，才能有穩定的後續訂單。」


  樂宇連連點頭，「我知道，這幾天我就準備點禮物，去大鵬水泥廠拜訪一下。」


  夏夢微微頷首，輕聲道：「我看你上單的業務費才幾百塊錢，公司的限額是總銷售額的3%呢，買點像樣的禮物送過去。」


  「嗯，我明白。」


  樂宇虛心的聆聽教誨，在工作方面，夏夢無疑是他的人生導師。


  「會開車嗎？」夏夢又問一嘴。


  樂宇赧然搖頭。


  夏夢頓了一下，「找機會去學下。」


  「哦。」


  樂宇就有些無奈，學車是容易，車票就更容易了，在老家，三千塊錢就能買一個，關鍵是沒車啊。


  沉默了好一會兒，樂宇終於開口，期待著道：「我想去買個手機，不太會選，要不你一會兒陪我去？」


  夏夢果斷拒絕：「不去！」


  樂宇就有些失望，「那你一會兒去休息下吧，工作別太累了。」


  夏夢破天荒的「嗯」了一聲。


  私下狀態的夏夢，跟工作中的夏夢，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吃過飯，樂宇給白牡丹發了條簡訊：「牡丹，陪我去趟中關村？」


  周末時候，樂宇查了一下「白潔」的出處，整個人都不好了，至此，「白姐」的稱呼絕跡了，開始直呼叫她「牡丹」。


  很快，白牡丹就打過電話來，「去中關村幹嘛？」


  「買個手機。」


  白牡丹就「噗」的笑了，「你那破手機，是該換了，去大門口等我！」


  兩人在門口相聚，先去了趟銀行查賬，樂宇直接就驚了一下。


  八萬八千二！

  這麼多錢？


  樂宇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錢！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他父母的家底，能不能有這麼多！

  一旁的白牡丹眼睛也直了，驚呼一聲：「這麼多？」


  「發財了，發財了……」樂宇喃喃失語，有些失態。


  白牡丹咽了下口水，羨慕的說：「一個訂單就提了八萬多，搞的我都想去干銷售了。」


  樂宇就哈哈一笑，取出了八千二，還給她五百，握著巨款，就覺得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這就是底氣，這就是實力帶來的自信。


  兩人去了中關村，買了一款最新的摩托羅拉，花了四千多大洋。在白牡丹的強烈建議下，又去了趟百貨，給樂宇挑了一套黑色的西裝，花了三千多。


  雖說不是什麼高檔品牌，但比他這一身三百塊的地攤貨強太多了。


  樂宇忽然看到一條花紋相間的紗綢圍巾，覺得很漂亮時尚，就不由分說的掛到了白牡丹雪白的脖頸上。


  白牡丹固然喜歡，卻不好接受，連連推遲。


  售貨員小姐就笑道：「小姐，男朋友送的禮物，就收下唄？」


  白牡丹抿嘴一樂，瞥了樂宇一眼，嬌笑道：「他呀？他可不是我男朋友，頂多算我弟。」


  樂宇就搖搖頭，不由分說的讓售貨小姐開票，買下了圍巾，可一看價格，險些吐血，一千六！


  敢情這是香奈兒品牌！

  難怪白牡丹連連推遲，不可接受呢。


  話都說出口了，樂宇一口唾沫一個釘，硬著頭皮刷卡付錢。


  開開心心的圍著新圍巾，白牡丹高興壞了。


  「牡丹，再陪我去趟花店吧。」


  「幹啥？」


  「我想給夏夢買盆花。」


  「玫瑰？」


  「玫瑰就算了吧，太突兀了，關係還沒到位呢。」


  「哦哦。」


  白牡丹理解了，夏夢的辦公室她去過，吐出兩個字：「冷清！」一點生氣都沒有，買盆花擺著，確實會顯得溫和不少。


  在售花姑娘和白牡丹的推薦下，樂宇買了一盆百合花，據說有平心和氣、寧靜致遠、促進血液循環等功效。


  回到了辦公室，同事們見樂宇抱著一盆花走進了小辦公室，眼裡都冒著小星星，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


  這什麼情況？

  唯有姜躍然暗暗沖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對著口型說：「加油！」


  進了小辦公室，就見夏夢在讀一本王朔的小說，樂宇也不拘束，很隨意的說：「買了盆花，你看放哪？」


  夏夢板起臉，訓斥道：「誰讓你買花了？」


  樂宇就撇撇嘴，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鐘錶，笑道：「好啦，還沒到上班時間哪。」


  夏夢索性就不說話了。


  樂宇搖搖頭，見辦公室的窗帘拉開了一半，心下欣慰不少，抱著花盆走過去，把花盆放在了窗台上，說道：「平時多晒晒太陽，紫外線殺菌呢，對皮膚也好，這花兒也得見太陽不是？」


  夏夢裝作聽不見，埋頭看書，只不過自樂宇進屋這一會兒，她的書頁是一片也沒動過。


  「平時多澆澆花，別老坐著，對身體不好，這是一盆百合，改天我再給你抱兩盆回來鬱金香和晚香王回來。」


  樂宇繼續絮叨，夏夢終於不耐煩了，冷冷的道：「你有完沒完？」


  樂宇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回去了。」


  等他走後，夏夢就凝視著那盆盛開的百合花，眨巴了幾下大大眼睛，放下書，走到了窗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


  一抹花香。


  驚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