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生第一單
樂宇用他那個已經碎了屏的破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顏姐？」
顏曉燕聲音很小，悄悄的說：「我進會議室了，馬上就開會了。」
樂宇就呵呵一笑。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蔣廠長是整個水泥廠的三把手，又是項目經理，如果他中意了三擎重工的產品，那樂宇中標應該問題不大。
「行了，蔣廠長來了，有進展了我給你發簡訊哈。」
然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樂宇心情不錯，不單單是水泥廠這個項目被他終於拿下了，而且禁慾這麼久，終於在顏姐身上體會到那種溫潤火熱的醉夢感覺后，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他已經回到了小旅館，換上了他那身質量不怎麼樣的西裝，等待著會議結果。
半個小時后，來了條簡訊，是顏姐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就倆字：「定了！」
樂宇興奮的跳了起來，發泄似的揮了揮拳頭。
成功了！
人生第一單！
隨後，顏姐又發來了一條簡訊：「會議正討論後續的處理呢，約莫下午廠里就會聯繫你過來簽約了。」
果然，半個小時后，樂宇就接到了大鵬水泥廠的通知，讓他下午兩點去水泥廠簽約。
這個電話剛完，又一個電話進線了，看到開頭010的區號，應該是來自燕京。
「喂？哪位？」
「我，岩田種吉。」
樂宇差點從床上摔了下來，聲音都變了，「啊！總經理啊，您有什麼吩咐？」
岩田種吉語氣不善，「不在公司上班，跑哪玩去了？」
樂宇有些疑惑，印象中岩田脾氣挺好的呀，怎麼這次跟吃槍葯了似的？就解釋道：「我在九門市呢，這邊有一個項目，我跑一下。」
「馬上回來！」
岩田種吉十分嚴肅。
樂宇一下懵了，「總經理？我怎麼了？」
岩田種吉訓道：「你在公司做了什麼，不知道嗎？」
樂宇嘆了口氣，說道：「總經理，打人是我的不對，等我忙完這一單，就回公司接受處罰……」
岩田種吉直接打斷他的話，命令道：「我不管你現在做什麼，馬上回來！」
樂宇十分為難，輕聲說：「總經理，我現在真的離不開。我剛接到了通知，客戶讓我下午過去……」
話又被打斷了，岩田種吉是真的發了脾氣，「別浪費時間，回來！」
樂宇也不高興了，悶聲道：「總經理，我怎麼就浪費時間了？恰恰相反，我這是在最大化的節省時間！」
也不等他反駁，樂宇繼續說：「是，打人的事我不對，開除我也認了，可我不就是想抓緊時間把這一單完成，也算是對公司有個交代么。你破格把我招入公司，對我有恩，我想把這個項目做成來報答你，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越說，越覺得委屈。
岩田種吉已經篤定樂宇是在趕在被開除之前，好好享受一把公款旅遊，這是中國人的普遍共性。
岩田種吉很是憤怒，他沒想到自己看好的樂宇，竟然也有這種劣根性，而且還強詞奪理的振振有詞。
「你還知道你是我破例招進來的？」
「當然。」樂宇正色回答，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你在我人生最困難的時刻給了我那個機會，關於這一點，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岩田種吉愣了一下，然後就愈發憤怒，這小子為了公款旅遊，開始恬不知恥的胡說八道了嗎？
「我就問你一句，你回不回來？」岩田種吉氣的氣喘都有些重了。
樂宇不卑不亢的道：「回，不過要等我下午去大鵬水泥廠把正事辦完。」
「正事？」岩田種吉見樂宇毫無底線的狡辯，也就不想再顧忌他的臉面了，索性攤開了講，忍著怒意道：「我已經派人跟你們課室調查過了，大鵬水泥廠那個項目，根本沒有任何希望！你口口聲聲說下午要去辦正事，那我倒要聽聽，你還能有什麼正事？」
「簽約。」
「簽約？簽什麼約？」
「當然是污水處理這個項目，哦！就是汪和偉他們口中那個毫無希望的項目。」
樂宇語氣平淡，卻流露著那掩飾不住的傲氣。
岩田種吉沉默了半晌，然後勃然大怒起來：「樂宇，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胡言亂語嗎？」
樂宇哭笑不得：「總經理，從頭到尾，我講的都是實話。」
「好，好啊，沒想到我岩田種吉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岩田種吉氣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樂宇卻愈發平靜，「總經理，我是什麼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要是還不相信，等下午我回到公司，把合同給你看一下，你就都明白了。」
岩田種吉冷冷的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回來什麼合同！我真為那些為你求情的女人感到不值！」
「女人？什麼女人？喂？喂？總經理？靠！」
樂宇氣的把手機往床上狠狠一摔。
這叫什麼事嘛！
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為公司跑業務，眼見著就要成功了，好嘛，被總經理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我招誰惹誰了？
還有那些給我求情的女人？都誰啊？
縱觀整個公司，我好像沒和哪個女人有過什麼交情吧？
夏夢？
這絕不可能！
她那種冷漠凌人的性格，能卸下女神的高傲去給我求情？別逗了！
那除了夏課長，還能有誰呢？
樂宇心頭，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撓他的癢。
……
下午，是蔣廠長的司機親自來駕車來接的樂宇。
簽約工作，蔣廠長親自負責，看到樂宇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很少見的露出了幾許笑容，感慨道：「今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樂宇趕緊欠了欠身，「還得靠像您這樣的前輩指點才行啊。」
蔣廠長拍拍他的肩膀，一臉讚許，說道：「簽字吧。」
「噯！」
合同簽完，還有一個疑問憋在樂宇心頭，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了出來，低聲道：「蔣廠長，預中標的兩家公司，都在網上公示七八天了，他們怎麼辦？」
蔣廠長恢復了那威嚴的做派，淡淡的道：「各自通知落標就好，你不用擔心。」
「哦。」
樂宇點點頭，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其實很簡單，只要大鵬水泥廠不公開招標結果，同時通知兩家預中標公司，只說你落選了，不解釋哪家公司中標，也就很輕鬆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而且，就算被對方公司發現了端倪，又能怎麼樣？
大鵬水泥廠是國有企業，每年的設備採購預算都要超過三千萬，而這個污水處理項目，不過是二百多萬的小項目。
他們總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環保項目，去得罪這個蘊含著巨大商機的大鵬水泥廠吧？
大家都是重工業產品領域的領先企業，跟國家單位打交道的機會太多了，這樣的事，經歷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