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命如草芥
悅詩看著皓翊動怒離去的模樣,放下書,去了月秋的房間。
月秋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但她行動不便怕她舟車勞頓身體吃不消,若是獨自留她一人在皇宮,怕她又會遭遇不測,正值為難之際,皓翊幫她解決了問題,讓冷羽留下照看月秋。
浩浩湯湯的馬車禮品停在葉宅門口。
葉氏夫婦焦急而又欣喜地等待了一上午,終於把女兒給盼回家了。
下了轎子,皓翊攬著悅詩向兩老走去,兩老帶著葉家主僕行禮,皓翊一把扶起葉澤明,有禮道:「岳父岳母無須多禮。」
「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已經做好膳食,三皇子、三皇妃先是入座。」陳澤明道。
皓翊點點頭,攔著悅詩的腰往裡走。
見到他們恩愛有加的樣子,陳氏稍微放寬了心,就怕蓁兒性子倔不服軟得罪了三皇子,如今他們能舉案齊眉、和睦相處,這也該知足了。
酒足飯飽后,三皇子和葉澤明侃侃而談,從京城小事聊起了國事,悅詩則陪著陳氏在院子里散步。
噓寒問暖過後,陳氏依舊不免擔心悅詩往後在宮中舉步維艱的生活。她不過一婦人,沒什麼能耐能護著悅詩在宮中的安逸。
悅詩撫慰著陳氏的憂慮,陳氏卻只能無奈地聽著,身在皇宮,身為臣民,做得再好,也會被抓住把柄,身不由己,哪能自己說了算?平安是福啊!
陳氏沒有看到月秋的身影,又不免一頓擔心,這丫頭向來和蓁兒形影不離,如今不在身邊,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蓁兒,月秋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悅詩怕她杞人憂天,忙道:「娘,月秋很好,不過近日受了點風寒,在宮中修養,一路顛簸,怕她身體吃不消就沒有帶她回來,娘要是想見她,下次我再帶她一起回來。」
「好。娘也是看著月秋長大的,你們兩個從小就好得形影不離,你在宮中有她常伴左右,娘也放心了點。」
悅詩輕輕頷首,心裡想道:若是月秋能不隨她入宮就好了……不知道日後的腥風血雨會不會連累到她,自己又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了她!
每到初春時分,總免不了季節帶來的困意。
悅詩一大早就被叫醒梳妝打扮,一路顛簸,身體些許疲乏,在自己的閨閣歇息。
醒了就看書,累了就躺下,如此循環往複,直到黃昏已至,才懶洋洋地起身。
「你既然不想那麼快回宮中,大可告訴我。」
皓翊的聲音在昏暗的空間響起,嚇了悅詩一跳。
悅詩從床上下來,點亮了油燈,順著跳躍的火苗看向皓翊,笑了笑,「我確實不想回,但還沒有愚笨到用這樣的方式留下了,反倒是三皇子,難得出宮一趟,你就不想去明雅樓看看么?」
皓翊走到悅詩跟前,輕捏著她的下巴抬了抬,「世上知我者莫過於蓁兒了,連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為夫很是高興!那你呢?是想去當鋪看看老故人呢?還是隨我去明雅樓?」
悅詩腦袋一偏,躲開了皓翊的觸碰,無奈道:「我有得選擇么?」
皓翊微微一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蓁兒就陪我去明雅樓吧。我已經向父皇請示過了,你可以在這裡多待幾天,你想見的人你都能見得到。」
「哦?是嗎?」悅詩意味深長地看著皓翊。
皓翊有些心塞,她還是沒有忘記他!要多久呢?
*****
一到晚上,明雅樓就熱鬧非凡、座無虛席。
皓翊和知嫣在包間里同幾位仕宦子弟一邊欣賞美人樂曲,一邊把酒言歡。
而悅詩對他們的逢場作戲不感興趣,在另一包間里同幽蘭、濡沫等人敘舊,了解彼此的近況。
登時,一姑娘敲門進入悅詩所在的包間,在幽蘭的耳邊低聲道,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幽蘭蹙著眉毛點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悅詩溫柔地摸了摸懷裡的那團小東西,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幽蘭道:「公主來了。」
悅詩輕輕頷首,一臉平靜道,「她來這裡作甚?」
幽蘭搖搖頭,憂心忡忡道:「你的小姑子攤上麻煩了。」
悅詩無所謂地聳聳肩,「她的麻煩自會有人幫她解決。」
「這次可未必?」
悅詩看向幽蘭。
「她惹上的可是二皇子!」幽蘭擔心道。
悅詩聞言,微微蹙眉,面露一絲玩味,「那今晚這場好戲可有看頭了。」
幽蘭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她身邊的丫鬟摔了二皇子的平安扣。你可知道二皇子有帶平安扣的習慣?」
悅詩點點頭。
「二皇子是個念舊之人,那個平安扣他佩戴了有十年之久,以他暴戾狠決之性格,你覺得他會念及親情而放過公主嗎?」
悅詩搖搖頭,問道:「三皇子知道了嗎?」
「三皇子不在包間!」
悅詩詫異得幾近跳起來,「剛才不是還在么?」
「在公主到來之前,他走了!」
悅詩懊惱不已,走得這麼悄無聲息?「去哪了?」
「沒人知道!」
悅詩無奈地深嘆一口氣,到頭來還是她得幫這個小姑子擦屁股。一想到要和二皇子對峙,悅詩就頭疼,皓翊和二皇子向來不對盤,現在她若是把他這尊大佛給得罪了,以他和皇后的勢力,日後她在皇宮肯定會更加舉步維艱。
「出去看看吧!」
悅詩和幽蘭、濡沫走出包間。
在二樓的欄杆上往下望,只見雲逸女扮男裝地站在身穿紫袍的二皇子皓鑫跟前,旁邊跪著一個同樣女扮男裝的丫鬟,低首垂眉,身子緊張得瑟瑟發抖著。
「不過一平安扣而已,何須如此咄咄逼人?」雲逸怒視著皓鑫。
皓鑫呵呵一笑,慢條斯理道:「雖只是一平安扣,可卻是爾等賠不起的。這平安扣是誰送的,你可知道?」
雲逸咬了咬牙,「無論多少錢,我照賠無誤,懇請你放過她。」
「哈哈哈……照賠無誤?你賠得起么?這平安扣可是跟著我十年之久,這感情深篤得堪比一條狗,你以為這十年的感情是你能賠得了的?」
「東西是可替代的,性命確是獨一無二的,以命抵物,簡直視命如草芥!」雲逸怒道。
「她的性命,哼,於我而言,卑賤到一文不值,怎配與我的平安扣相提並論!」
皓鑫指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華竹一字一頓道,聲音之冷讓她的身子止不住顫抖,華竹拚命地磕頭請罪,「饒命啊,屬下知錯了……求二……」
華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被飛出來的一腳踹倒在地,嘴角留下血絲,還未顧及下巴上的疼痛,忙著爬起身,繼續跪在皓鑫跟前磕頭請罪,「饒命啊……奴婢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