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出爾反爾
「醉青樓一般都是有錢人花天酒地之地，不少官員進出醉青樓消遣娛樂，在那裡是最能看清官員廬山真面目之地，也能結識不少的官員。現在朝廷的官員大多和太傅沆瀣一氣，太傅是皇后的哥哥，自然是站在皇后和太子這一邊的。而太後向來和皇后意見相左，有意向輔佐三皇子繼承皇位，可惜朝廷中站在太后和三皇子的官員實在太少了。三皇子打著遊玩花叢的名義混青樓不過是為了看清那些朝廷官員，到底是否可以為他所用。」
悅詩不置一詞。
「對了，自從明雅樓重新開張了，三皇子已經不混青樓了，改去明雅樓吃喝玩樂了。你又知道為什麼嗎？」
悅詩多多少少能猜出原因，「知道一點。」
「其實三皇子挺運籌帷幄的，他拉攏的官員大都是武將，拉攏武將的好處是……掌握兵權，發號施令，為他所用。」語畢，澤恩捏著茶杯細飲著，目光卻在打量著悅詩的反應。
悅詩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對了，你為何要問我三皇子的人品？你現在不是恨透了他嗎？還是你對你們的婚事繳械投降了？」
悅詩斜睨了澤恩一眼，丟個他一個『怎麼可能』的眼神，她像是會背叛歐陽煦的人嗎？
*****
兩天後，雨停了。
悅詩也等到了清瀝和濡沫回來的消息。
「師姐，我不是想要給你幫倒忙的？」濡沫愧疚道。
悅詩無奈道，「我知道。」
「師姐，那你和師傅……」
「會有辦法的。只是，這件事讓我自己解決，不要讓歐陽煦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濡沫，我和歐陽煦不會分開的。」悅詩安撫道。似乎是在安撫濡沫的不安，也在安撫自己的不安。
濡沫看著目光堅定無疑的悅詩，難不成師姐想到了解決之道？
明雅樓里。
悅詩看向對面的皓翊，「我想清楚了！」
「幫我，對嗎！」為了歐陽煦，她竟敢冒這麼大的險。
「你說過會護我和我家人安全的。」
皓翊點點頭，「說到做到！」
「要多久？」
「在我父皇傳位給皓睿之後。」
悅詩蹙眉，「什麼時候！」
「我們成親之後！」
「成親？你不是答應要解除我們的婚事，為什麼還要成親？」悅詩怒道。
「從始至終我沒有說過我們不成親。助我登上皇位后，我便還你自由。」
悅詩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打翻的醬料，五味雜陳。
「父皇不想看到我們兄弟間反目成仇。我們成親后，父皇退位，太子登基，眾皇子封王賜府邸搬出宮外。到時父皇不會再管理朝廷之事。這是我和眾皇子之間的爭奪，父皇不能插手。」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只關心我們為什麼還要成親？」悅詩怒道。此刻無暇聽皓翊的片面之詞。他們若是公然成親了，那她的歐陽煦怎麼辦？
「我們若是不成親，父皇便不退位。」
「皇上退位為什麼要以我們的親事為條件？」悅詩不懂，她現在的心亂極了。三皇子出爾反爾，她被他擺了一道。
「若是父皇插手此事，事情只會更糟糕。我不想弒父！」
悅詩目瞪口呆！三皇子好大的野心啊！先後從他的嘴裡聽到謀反、弒父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悅詩頹敗地坐在凳子上，腦門亂成一鍋粥，事情怎麼變得那麼複雜了？無論她幫不幫皓翊，她似乎都難逃這場皇位爭奪的紛爭。
「為什麼要謀反？你本是能人，你若能得到皇上的重視，皇上自會將皇位讓給你。」
皓翊冷笑，「你覺得向來對我冷漠相待的父皇會將皇位讓給我？」更何況有皇后和太傅那幫人阻攔，還輪不到他坐上皇位。
悅詩腦仁疼得厲害。她需要冷靜下來。如果她不幫皓翊出謀劃策，她和皓翊的婚事要舉行。那時她便是皇妃，皓翊所做的任何事情她都脫不了關係。而她和歐陽旭只能終生錯過。如果她幫了皓翊，她也要奉旨成婚，等武祖皇退位，他再謀反，等到他成功為王后，他再放手讓她離開，到時她和歐陽煦還有可能嗎？
若是皓翊弒父奪位？不……悅詩否定了這個想法，怎可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這盤棋怎麼看都成了一盤死局了！
悅詩目光狠決，「你不怕我將此事向皇上告發？或者將此事告知太子？」
「你若是想向父皇說我欲謀反一事，首先你走不出這道門！其次，皇祖母能保得住我，而讓你鋃鐺入獄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至於你想將此事告知太子……你完全沒這個機會。皇后那邊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不可能信你說的話。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她信了，利用完你后，你也死路一條，你知道為什麼嗎？」
悅詩狠狠地瞪著皓翊。
「大哥為了娶你為妻，想讓武祖皇賜婚，為此欲廢正妃，得罪了皇祖母，惹怒了皇后。若非你把大哥迷得神魂顛倒，皇后絕對不會認為你會成為大哥登上皇位的障礙。所以，皇后已經將你恨之入骨，就算你向太子告發我謀反一事，就算大哥成功登基了，皇后也絕對不會容下你……蓁兒，無論哪條路，你都走不通！」
真的無路可走了嗎？悅詩反問著自己。
「事已至此，你會怎麼做呢？」皓翊看著一臉挫敗的悅詩，眼神暗含著期待。
悅詩頹敗地坐在椅子上。局勢已變，已經由不得她選擇了嗎？現在她被皓翊死死地壓在腳下，根本就毫無反抗的機會。
她該如何抉擇？可她無論怎麼選擇，她也在劫難逃即將到來的厄運。現在被拉下水的她和皓翊是同一條船上的蚱蜢，是風雨共擔、同舟共濟，還是各行其是、分崩離析？
沉默了片刻，悅詩抬眸怒瞪了皓翊。
皓翊看向他，等待她的答案。
悅詩怒得將桌上的杯具全掃在地上，一頓清脆的聲音跟放鞭炮似的響起，拂袖轉身離去。
皓翊一片驚愕，悅詩生氣而又無措的樣子太逗了。
幽蘭聞言，忙著走進房間，「怎麼了？」
悅詩不與理會，徑自走過。
幽蘭一臉詫異地望著皓翊，皓翊笑而不語。
幽蘭哀怨地嘆了一口氣，真拿他們沒轍。
悅詩走出明雅樓，面無表情地快速步行著。
月秋和濡沫對視了一眼，看到生氣生氣的模樣，大氣不敢哼一聲，快步跟上悅詩。
來到百翠林，悅詩停下腳步，無可發泄的怒意全都攢在心裡，難受極了。
「濡沫，劍給我？」
濡沫聞言，緊握住清風劍，神經兮兮地看著悅詩，「師姐，你……想幹嘛啊？」
「給我！」
濡沫生怕悅詩會想不開自殺，拚命地搖搖頭，「師姐，不給！」
悅詩怒瞪了濡沫一眼。
濡沫心一咯噔，暗叫不好，師姐發怒了。要不給她吧？反正師姐的武功不如自己，她要是真想不開，她能攔下她的。
於是，濡沫便將清風劍遞給悅詩，「師姐，別想不開啊。」
悅詩拔開清風劍，執劍對著竹子砍。
濡沫和月秋看著倒下一片的竹子，不免覺得那些無辜的竹子真可憐。兩人默默地默哀地嘆了一口氣，兩人異口同聲道，「師姐（小姐）把它當做人神共憤的三皇子出氣了吧……」
突然，白色的雪花絮絮揚揚地從空中飄下。
「下雪了……」月秋伸出手去觸碰如柳絮般的雪花，激動道，「小姐，下雪了……」
悅詩停下手中的動作，仰頭看向從天空盤旋飄下的雪花兒，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像一位御風而下的仙子，輕盈而又婉轉。
悅詩攤開掌心，盤旋而下的雪花落在悅詩的掌心上，不會兒就融化成水滴，就像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整片天空飄著形態不一的雪花，紛紛揚揚而下，絡繹不絕著。明明唯美得不可方物，卻悲傷得不可名狀，宛如一位仙子的眼淚，如泣如訴，凄慘哀傷……
就像此刻悅詩心裡刻骨銘心卻又不可名狀的痛楚……
「師姐，你看……」濡沫指著天邊繽紛多彩的黃昏，橘黃色的陽光灑在濡沫的身上，明艷動人。
悅詩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夕陽，美得流光溢彩，美得如詩如畫，美得如痴如醉。
悅詩頓時濕了眼眶，下著雪的夕陽美景……
耳邊響起那日同歐陽煦看夕陽時的對話：
「歐陽煦，你家在哪？冬天會冷嗎？會下雪嗎？」
「我家很溫暖，四季溫暖如春，在我那邊看不到冬天的雪景，但是那邊的夕陽比京城的還要繽紛多彩……我家鄉遍地開滿花，從來不曾凋謝……」
「歐陽煦，以後一定要帶我去看一看你的家鄉，好嗎？」
「好！」
悅詩對著雪中夕陽的殘紅，緬懷著過往的美好，嘴角微揚，輕輕地莞爾一笑……
初冬晚霞雪滿天，青絲白髮愁何年？
今生無悔今生戀，來世有緣來世牽。
笑顏如花堪繾綣，流年似水容顏眠？
情濃意濃相思濃，緣淺相離兩相念。
（上部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