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詩

  月秋端著兩杯茶上來后，突然才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和悅詩稟明。


  「小姐，早上你不在當鋪的時候，太子派人傳話讓你去一趟陶然亭，他會等你至酉時！」


  悅詩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必太子此次前來是為了當日醉青樓的『請求』吧！悅詩微微嘆氣，希望他不要為難才好啊！


  悅詩帶著月秋來到了陶然亭。


  悅詩前腳剛走，皓翊帶著幾個手下扛著兩個箱子走進瑞寶當鋪。這樣的壯舉讓百姓大跌眼鏡。


  皓翊望著悅詩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著……

  ******

  初秋，夏日嬌艷的荷花早已閉芳容，徒留一池枯黃的殘荷，一半蕭條，一半如詩，那是殘缺美的韻味！


  在亭子中，悅詩看到了對著一片殘荷細酌慢飲的皓睿，身著一襲潔白的白衣，安靜淡泊的臉上儘是一副閒情逸緻的淡然。


  悅詩有些詫異，他身上的淡然到底是偽裝的，還是本性？耳邊響起皓翊反覆在她耳邊提醒的話。


  皓睿眼角的餘光看到悅詩后，緩緩地站起身，沖其微微一笑。


  悅詩讓月秋在一邊等候，慢悠悠地行至皓睿跟前，動作遲緩地欲對他行禮。


  皓睿眼中含笑，扶著悅詩的手臂，「悅詩姑娘不願行禮，我又怎能強人所難呢！」


  悅詩從他的手中抽出手臂，看向皓睿，開門見山地說，「太子殿下此番找我，是為了當日醉青樓的『要求』吧。」


  皓睿看了悅詩一眼，繼而將視線落在亭子中的殘荷上，不答反問，「悅詩姑娘真是大牌啊！我三番兩次去找你，你三番兩次不見蹤影，真是讓我好等啊。」


  「只能說太子殿下找得並不是時候。」


  皓睿呵呵一笑，「也只有你才能讓我如此有耐性地等待。換做其他人，我早就動怒了。」


  「太子殿下抬愛了。」悅詩畢恭畢敬地道。


  「悅詩姑娘，你如此有才情，不妨對著殘荷作詩一首！」


  悅詩不確定地眨眨眼睛，「這是太子殿下欲讓我履行的要求？」


  「呵呵.……你想得倒是美！這是餘興節目，算是你前兩次讓我白等的懲罰！」皓睿帶著得意的笑容說。


  面紗之下的悅詩不悅地努努嘴，哼，就知道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倘若我作不出呢？」


  皓睿笑了笑，「那隻能換做其他的懲罰方式了。」


  「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不知者無罪』、『不溯及既往？』」


  皓睿有些啞口無聲，「但你惹我不開心了，我想懲罰你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太子殿下對我的懲罰於法無據，我只能覺得你是在無理取鬧。」


  「就算無理取鬧，我也有這個權力不是嗎？」皓睿看著悅詩，一字一頓地道，看她能奈我何？


  悅詩無奈地搖搖頭，她真是自討沒趣！不就吟詩作對嗎？這並不是難事，可心氣高傲的自己偏偏要對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講大道理，本想要搓一下他的銳氣，反倒被他壓得退步三尺，倒不是她無言以對，而是擔心自己惹怒了眼前有權有勢的太子，今日樹敵，他日便多了脫不開身的麻煩。


  哎~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不得不承認，就算她再有理也好，面對有權有勢的人，有理也能無理！

  悅詩望著一亭子凋謝的殘荷，夕陽西下，清風徐來，波光粼粼的水面，漂浮著一圈圈細細的漣漪，鼻翼間飄起淡淡的荷花香，靜默了一會，悅詩不急不緩地開口道：「荷香依舊殘花枯，韶華飄逝人將暮，望盡秋水惜舊香，黃昏相憶結百腸。」


  皓睿聞言，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更是閃過一絲敬佩之意，她身上的才華遠遠比他想象得還要過人，而她的過去更讓他耐人尋味。


  「好詩！只是為何如此愁腸百結呢？過去有那麼美好嗎？未來有那麼擔憂嗎?」


  悅詩不答反問，「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請求是？」


  皓睿無奈地點點頭，她還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了結兩人的關係啊！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怨只能怨自己一見到她，就太過不由自主地想管太寬了。


  皓睿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悅詩道，「我願娶你，你可否嫁給我？」


  悅詩聞言，心一沉，眼神有些訝異，為什麼他和皓翊會想娶她？他們不過相識幾天而已！
……

  「悅詩姑娘，我在等你的答覆呢！」皓睿神情有些緊張地等待著悅詩的回答，如果她願意，他願意向皇上提出這個要求，比起皓翊，他深得皇上寵愛，他有這個自信，皇上更會傾向他這邊；倘若她不願意，他是不是得要用凌駕於自由的權力強人所難？

  在此之前，他本想提出的要求是讓悅詩露出原本的真面目，是丑是美，一目了然；但如果把這個要求浪費在樣貌上，他覺得有些不值得！所以，他偷偷地賭了一把，暫且相信太后口中的葉桃蓁是位『傾國傾城』的美人；並且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覺得樣貌的美醜是其次，最難能可貴的是她身上的才華和氣質，縱觀整個京城的富家千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沒人能與她相媲美，就連他的妻妾，也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她身上的才華和氣質才是讓他念念不忘的關鍵。


  悅詩歉意地垂眉低頭，「多謝太子殿下的抬愛！早在之前說過，你的要求必須無關人身自由！太子逾越了！更何況，悅詩早就心有所屬，此生非他不嫁，倘若所嫁非他，吾願孤獨終老！希望太子殿下能成人之美，不要強人所難為好！」


  悅詩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浮現的是歐陽煦的身影。


  皓睿的心一緊，是自己太遲了嗎？她的心上人難不成是皓翊？想起當日他們在他殿前秀恩愛的情景，心難受得緩不過氣來。


  「悅詩所說的可是皓翊？」皓睿心疼地問出口。


  悅詩不悅地皺著眉，心裡反駁道，才不是呢！但想起當日在其殿前與皓翊的演戲，便只能搬出皓翊作擋箭牌了，「是！」


  皓睿眼神複雜地看著悅詩，「在你的眼裡，我哪裡比不上他？」


  「在我的眼裡，是他比不上你！」悅詩如實說。


  皓睿聞言，心堵得更慌！明明自己比皓翊優秀，她喜歡的卻是皓翊，心疼得難以自抑，萬般不甘。


  「既然我比他好，為什麼你會喜歡他？」皓睿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太子殿下，話不能這麼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有多麼充足的原因，可能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十惡不赦的惡人，身上也有值得被愛的閃光點。三皇子雖然是眾所周知的慫包，但其亦有可愛之處。愛上了便愛上了，好的壞的都愛！其他再好，也不過是路人。」


  悅詩抬頭看著皓睿，話說得如此直白，太子應該聽明白了吧。


  皓睿眼眸黯然失色，面無表情地看著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