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茅屋
悅詩眉頭緊蹙,微微側身看著皓翊的手抓著她的腳踝.……
「冷~!」皓翊喃喃自語著。
悅詩呵呵乾笑了兩聲,「你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還被雨水淋得如此酣暢,在風中凌亂,能不冷嗎?」
「母后,冷!」皓翊鬆開抓著悅詩腳的手,摸摸自己的手臂。
悅詩蹲下身,為他撐傘,看著他俊毅而又髒兮兮的臉頰,「一個人在如此荒涼的地方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也不怕劫匪劫色嗎?」
「母后~孩兒冷!冷!」
悅詩好奇,生於宮中的他到底有著怎麼樣的無奈和心酸?聽他剛才的醉話,他的過去似乎很悲傷啊……
悅詩將傘放到地上,扶起皓翊,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起傘,一邊撐著傘一邊扶著皓翊搖搖晃晃地往回走。
皓翊身上濃濃的酒味刺激著悅詩的嗅覺……真重!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悅詩不爽地回頭望了望深山,心裡一片落寞!
歐陽煦,這次又不能見你了……
悅詩滿臉憋屈而又不悅地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皓翊。
雨越下越大,狂風大作,柔弱的油紙傘支撐不住傾盆大雨的架勢,得找個地方避一下雨才行啊。
悅詩便將其帶到山腳下一處廢置已久、風雨飄搖的簡陋木屋避雨。
瘡痍的門掛著一條條脫落的蜘蛛網,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吱呀吱呀地響著,裡面更是灰塵滿天,屋頂上的水滴時不時往屋內滲.……
悅詩將皓翊放在一處不會漏雨的地方,看到自己濕了一半的衣裙,惱火!!!風從門縫中灌進來,頓時覺得生冷,看到牆角處放著一堆木柴,從寬大的衣袖裡拿出火摺子生火。
不會兒,火堆里的木柴燃燒著旺火,室內頓時暖和了許多,抱臂睡覺的皓翊漸漸地也不覺得冷。
悅詩脫掉外衣,將其蓋到他身上……
悅詩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放在膝蓋上,盯著一跳一跳的火發獃,一夜未合眼,想著有關於歐陽煦的過往。
黎明時分,天空漸漸地明亮了,遙遠朦朧的地平線上慢慢地浮現了魚肚白的亮色,偌大的太陽徐徐地從地平線升起,暖暖的陽光透過門縫射進室內,室內的塵埃如銀光般,在空中肆意流動,熠熠生輝。
皓翊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緩緩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陽光的耀眼,手背抵在眼睛上,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周圍……
這裡不是他的寢宮?他努力地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片片斷斷的記憶從他的腦海里閃過.……
突然一抹紫色頎長的身影站在他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皓翊拿開放在眼睛的手,愣愣著看著悅詩,未畫丑妝的悅詩,長得傾人傾城又傾國的絕色美人。
悅詩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將手上的野果全都倒在地上,「吃吧!」
皓翊緩緩地坐起身,「你怎麼在這裡?」
悅詩拿起地上的果子,用手帕擦了擦,吃了兩口,不徐不緩道,「你昨晚幹了什麼,對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忘了?」
「忘了!」皓翊費勁腦子只能想起片刻,都是斷片的記憶,但還是想不清楚為什麼悅詩會和他共處一室。
「全忘了?」
「全忘了!」
「忘了也好!」悅詩語氣冷淡地說,忘了也是好事,免得他多情起來欲報恩,他們之間就有更多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但我記得我抱過你!」皓翊盯著悅詩說。
悅詩怒瞪了他一眼,「你記錯了。」
皓翊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若是我記錯了,你為何一直擺臉色給我看?莫非,你心裡有鬼!」
「我不爽你壞了我的好事!」
「何出此言?」皓翊瞥了她一眼,看著她絕美帶著怒意的臉,依舊覺得美得無法形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拿起地上的果子擦了擦,咬了兩口,青澀難咽,不知道她是怎麼吃得下的,而且眉頭還不皺一下。
悅詩只能自認倒霉,倘若昨晚她對他置之不理的話,此時,她應該已經到歐陽煦的住處了……說不定,兩人還能獨處幾個時辰呢!現在,一切都成泡湯了,所有相思之苦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皓翊看到她沒有應答。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
「嗯!」
「怎麼來的?」
悅詩的視線目不轉睛地打量了他好一會,緩緩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三皇子,怎麼說你也挺嬌生慣養的,以後出門在外,多帶幾個侍從,免得被劫匪劫了色,就好笑了。還有,日後若是想要酩酊大醉,醉青樓挺適合你的,醉倒了,還能入美人懷,在這荒郊野外買醉,太破壞事兒了。」
語畢,悅詩白了他一眼,拿著油紙傘離開了小破屋,帶著憋屈的心情走回葉宅。
皓翊看著悅詩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地嘴角上揚,「真是怪女子!」不過,他到底破壞她什麼好事兒了,讓她說出那樣的話,還附帶一個白眼?
但是,片段的記憶讓他想起,他叫她『母后』!她和母后,還真的有點像,同樣的傾國傾城,但母后是空谷幽蘭,嬌柔嫻淑,而她……像水,剛柔相濟,兩人性情是那樣的不同……
他很欣賞悅詩!全部!
皓翊走出小破屋,看著這個另自己厭惡的荒郊野外,當年就是在這裡,德妃被皇後派來的殺手殺死的。
有生之年,一定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皓翊在心裡暗暗發誓,手中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