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逼婚

  葉家宅子。


  外院南面有一排朝北的房屋，賓客居住、書塾或雜間在其中。向前百步，經過二道屏門進到正院，院子很大，裡面有花園、涼亭，還有小橋流水。正院中，北房南向是正房，東西廂房，正房、廂房和垂花門用廊連接起來，圍繞成一個規整的院落，構成整個古宅的核心空間。正房向後便是後院，這又是一層院落，有一排坐北朝南的較為矮小的房屋，叫做后罩房，多為侍從居住，或為庫房、雜間。


  堂屋空間寬敞，面對院落，與正院直接相通，沒有牆與窗相隔。書刻的四大字『厚德載物』橫匾懸挂在堂屋正中的梁下。在堂屋正前方懸挂山水掛畫，堂屋兩邊側牆上也對稱規整地懸挂著書畫。堂屋的后板壁為太師壁，太師壁前面置放一長條几案，几案正中供奉祖先牌位及香爐、燭台。几案兩側擺設了一對花瓶，案前放置一張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在堂屋的兩側沿牆也各放一對太師椅和茶几。


  悅詩和月秋剛穿過大門，進入外院，穿過正院，進入堂屋，左腳還沒有跨進門檻，便看到坐在案前太師椅上的雙親以及坐在左側太師椅的兩位男子，一位是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表哥陳墨玉，一位是素未謀面的陌生男子。


  趁他們相聊甚歡之際，悅詩停下腳步，掉頭轉身離開。


  眼尖的陳墨玉看到欲離開的悅詩，唇邊含著濃濃的笑意，慢條斯理地叫住了悅詩，「蓁兒.……」


  悅詩，又叫葉桃蓁。葉氏瑞寶當鋪葉澤明的養女。這個身份除了家裡人外，外人均不知。當年葉澤明本想聘請外人打理當鋪，桃蓁自告奮勇，勇於擔下當鋪的擔子，跟著葉澤明和佟掌柜學習，並廣泛博覽群書，學以致用，成了百姓尊敬的悅詩姑娘。


  悅詩無奈地對著天空翻白眼！


  「蓁兒，你回來了。」一道慈祥的女聲在悅詩旁邊響起，那正是悅詩的養母陳氏。


  悅詩轉身看向堂屋的各位，彬彬有禮對他們輕輕頷首，恭敬地對著雙親道，「爹，娘，女兒回來了。」


  陳氏臉上掛著喜悅的笑意，「蓁兒，過來見過蔣軒，蔣公子。」


  悅詩看了一眼此刻正在望著她的蔣軒，蓮步輕移走蔣軒面前，彬彬有禮地行禮，「蔣公子好。」


  蔣軒唇邊漾著一絲喜悅，「蓁兒多禮了。」


  年過半百的葉澤明下巴蓄著不長不短的鬍鬚，笑容可掬，看起來特別慈祥，「蓁兒，蔣軒是蔣將軍的兒子，也是墨玉的好友。」


  悅詩點點頭，自是知道兩老又在做媒了，「爹娘，女兒今天玩得太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蔣公子，蓁兒怠慢了。」悅詩邊說邊對蔣軒欠身，不等兩老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月秋對著在坐的各位禮貌地點點頭，便跟著悅詩離開了。


  堂屋的氛圍有些安靜。


  陳墨玉笑了笑，「蔣軒，別見怪，蓁兒今天去玩了，有些累，讓她休息一會，日後再安排時間讓你們獨處。」


  蔣軒看著悅詩離開的方向，淺淺一笑地點點頭，「那是自然。」


  走去廂房的路上，悅詩無奈地嘆氣，「爹娘又逼婚了。」


  「小姐，蔣公子儀錶堂堂，又是蔣大將軍的兒子，比之前老爺夫人介紹的文弱書生好多了。」月秋安慰著。


  悅詩無奈地笑了笑，「我才不想嫁給會入贅葉家的男子呢！」


  回到閨房中，悅詩便倒在床上休息，不會兒，便沉沉地睡著了。


  月秋看著連面紗都沒有摘去的悅詩，無奈地搖搖頭，從外面打了一盆水，輕手輕腳地將面紗摘去，看著畫著丑妝的悅詩，用濕毛巾輕輕地將其臉上畫上去的雀斑、黑痣洗去。


  洗到一半，陳氏來了，看著熟睡的悅詩，「讓我來吧。」


  「是，夫人。」月秋將毛巾遞給夫人。


  陳氏心疼地看著悅詩，輕輕地為其擦臉，不會兒，一張不施粉黛、絕美脫俗、五官細緻的容姿立體地脫穎而出，這才是她們的寶貝女兒（尊貴的小姐）一一葉桃蓁。


  看著賞心悅目的悅詩，陳氏和月秋心情頗為舒暢。


  早在兩年前，剛滿18歲的桃蓁便請求葉澤明將當鋪交於她打理。起初，葉澤明不願意，一個女兒家不適合做如此繁瑣的事情，一門心思想找外人打理。但熟讀四書五經、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等書籍的桃蓁空有滿腹經綸，卻不能加以實踐，頗為苦惱。乞求再三，便對外揚言請了外人管理。自從當鋪由其經手后，當鋪的經營蒸蒸日上。


  這兩年來，葉澤明一直費盡心思地幫桃蓁找一個能夠照顧她、打理當鋪的夫婿，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是他找的夫婿不夠優秀，而是她揚言，「但凡肯入贅葉家的男子，我打從心底鄙視他，死也不嫁！」


  這頗讓兩老人苦惱啊！如今桃蓁已經20歲了，這個年齡有些尷尬啊……

  直到夜幕降臨，桃蓁睡醒了，看著滿室通紅而又溫暖的閨房，坐起身，看向此刻正坐在木凳上借著燭光刺繡的月秋，「已經晚上了？」


  聽到桃蓁的聲音后，月秋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走到她的旁邊，「小姐，你醒了？」


  「嗯。」


  「小姐，你餓了嗎？夫人見你睡得熟，便沒有叫你起床吃飯，特地煲了燕窩給你，我去端來。」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