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啟蒙課 下
曹昂下意識的清點了一下，這個學堂看起來不小，但是事實上的學生不多，就算是加上他，隻有九個穿著儒袍的少年郎，從七八歲到十一二歲左右。
而堂上的老師，是一個穿著麻布長袍的老者，手中一柄利器。
看到他這一柄神器，曹昂都哆嗦了一下。
他在族學的學堂上看到過。
一柄凶狠無比的武器。
戒尺。
戒尺是這個時代每一個老師都擁有的神器，能針對門下學子隨意的出手，而且不會有任何負擔。
在這個時代，老師是一個神聖的職業，畢竟在這種知識封閉的大時代，想要讀書，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即使你願意付出代價，也未必有老師願意教你，時代的局限性，讓很多人不會吧自己的知識傳承給外人，願意傳承知識的，都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人。
如果說放在未來，體罰是一種不倡導的行為，那麽在這個時代，體罰就是一種看重的表達，怒而不爭，直接戒尺打手。
打手可不是隨隨便便打兩下，那是真正打到手心紅腫的，而且儒家學識最講究的就是尊師重道，即使打殘了你的雙手，你還不能有抱怨。
“學子曹昂，你站起來！”
老師看了一眼曹昂，平靜的說道。
“是！”
曹昂骨子裏麵也是尊師重道的。
“你今日第一天上課，和諸位介紹一下自己吧！”
老師知道曹昂，昨天晚上祭酒鄭玄就已經和自己溝通過了，鄭玄把曹昂放在啟蒙課上，更多的是試探一下曹昂到底有多少墨水而已。
但是他不管。
既然入了他的啟蒙課，他就得一視同仁。
“在下曹昂，來自沛國譙縣！”
曹昂躬身行禮，說老實話，和一群七八歲，在未來隻不過是小學雞的少年一起上課，他是有些尷尬的。
不過一想到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知識水平，他又覺得這沒啥了，七八歲的孩子，他都未必能比得過。
華夏人對於死記硬背一直以來都有非常雄厚的基因傳承的，而且這種傳承，即使從古代儒家開始，儒家書籍，首先你得學會背下來，然後才能慢慢去理解。
他相信在座的小學雞之中，能背書的人，不在少數，而自己，想要背出來一段論語，可能都顯得有些吃力吧。
“同學們，今日你們多了一個同窗，日後要互助互愛！”老師一個古板的老夫子，說話都一板一眼的。
“是！”不過一眾少年倒是應的很快，一雙雙眼睛看在曹昂身上，倒是帶有幾分的好奇。
這時候老師繼續看著曹昂，說道：“作為你的啟蒙老師，我叫趙永，字三年，你可以叫我三年先生，也可以叫我趙先生！”
“趙先生！”
曹昂又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用字才稱呼一個老師，他可沒有這膽量，那是互相之間平等的稱呼。
“坐下吧！”
趙永看了一眼這少年，有些小聰明，不過學識如何，得慢慢看才能看得清楚。
曹昂坐下來。
他有些高大的身材，在一眾小學雞之中，也顯得是有些金雞獨立的，非常的顯眼。
“今天我們讀，論語，泰伯篇！”
這時候趙永拿出一卷書籍，跪坐在位置上，開始讀起來了：“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他的聲音郎朗。
學堂上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然後同學們開始跟著一起讀了。
“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同學們看起來好像第一次學這一片課程，所以讀的音準有些不太對，曹昂也聽的有些暈頭暈腦的。
他記憶力不錯，但是手上沒書，讀什麽書，他看著一個個同學，隻有三兩個好像有書了，其他的案桌之前好像都沒有書籍的。
其實這個時代，讀書最大的成本，是書，雖然紙張已經出來了，但是流傳的不夠開，而且比較昂貴，相對而言，用竹簡木簡讀書的人還是比較多的，甚至占據大部分。
書最大的成本不僅僅是製造，更多的是抄錄，抄錄一本書，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所以這世界的書籍的數量，少的讓人可怕。
拿不出書籍來，相對而言，是比較正常的事情，即使是下邳書院，有不少人照應，可想要每一本書籍，都人手一本，根本不可能。
有些人有，有些人沒有，有些人的書是自己抄錄而來的，而有些人的是買來的，這種情況，鄭玄也沒辦法，他也很難啊。
曹昂想了想，也拿出了一卷竹簡的論語。
竹簡能記錄的字體不多，所以往往一本書要分十幾卷的竹簡，才能記錄下來了。
他今天知道上啟蒙課，所以帶上了論語，但是這是他祖父送給他的，蔡邕注釋過了論語，但是這不是泰伯篇。
而是為政篇。
這是蔡邕送給曹嵩，以為鼓勵的書籍，自然是為政篇。
他苦惱的又合起來了。
這時候堂上的老師趙永已經注視到了曹昂了，他斜睨了一眼曹昂，停下來了，問：“曹昂，你為何不跟著讀？”
曹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當然感覺自己能融入這個時代的時候，卻發現有些處處都沒辦法把自己當成一個古人。
“學生認字不多！”
曹昂隻好說：“所以讀不清楚！”
“言之有理！”
趙永施施然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下課之後，抄錄兩次論語的泰伯篇！”
“啊？”
曹昂欲哭無淚了，第一天上課，就被罰抄書了。
“怎麽了，不喜歡？”
趙永是一個古板而嚴肅的老夫子，在所有學子眼中，代表威嚴的存在，他一瞪眼，教室裏麵喘息大氣的都沒有一個。
曹昂無奈，隻好應下來了，道：“學生領命！”
抄書就抄書。
剛好適應一下繁體字的節奏，雖然他已經看懂大部分的繁體字了，但是事實上他還是有一些不夠深入的了解繁體字的筆畫的。
他在未來學的是以簡體字為主，但是這個時代的是漢隸，是更加複雜一層的繁體字，畢竟曆經有一千八百年，字體變化也很大的，走到十九世紀的繁體字，就已經和如今很多字體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