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談和！上
傍晚，一輪斜陽的映照之下，這一場譙縣攻防戰的形勢一下子已經改變了。
“傳令下去，各部兒郎不要戀戰，退下城頭，速速防禦，攻擊陣型變防禦戰陣，快，快，快！”黃巾渠帥劉辟怒目圓瞪的看著這一幕，他竭斯底裏的叫喝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襲擊。
讓他的黃巾軍陣型大亂了。
他知道或許敵軍不多。
但是隻要他的軍陣一亂，他就回天乏力了。
這時候，他必須要穩住軍心，隻有軍心穩固，他才能收拾殘局。
“變陣！”
“預備主力魚字營往西邊集合，以西麵戰線建立防禦陣型，為中軍爭取時間！”
黃巾軍各部在軍令之中，有些躁動起來。
雖然他們也聽令變陣了，但是他們畢竟隻是黃巾軍，對軍陣不夠純熟，變陣的速度太慢。
在他們變陣的時候，這一股突如其來殺出來的兵力，已經從側翼殺入了他們的腹部，把他們各營之間的紐帶都撕裂，把他們直接打散了。
“殺！”
為首大將，乃是譙縣許褚。
許褚手中的長刀，名為火雲刀，他已經是化勁宗師，勁力可以從無形化為有型，力灌長刀，如若千鈞，一刀劈殺下來，把一個黃巾小頭目連人帶馬，劈開兩半。
鮮血飛濺四方，內髒散落一地，宛如無間地獄一般的殘酷，驚駭了無數的黃巾將士，這些將士如同看到的修羅魔鬼一般的可怕。
“殺！”
“殺！”
在許褚的率領之下，曹家夏侯家的主力府兵開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凶狠和戰鬥力，仿佛如同一柄尖刀一樣，長驅直入。
“避開！”
“此獠之凶狠不可擋！”
“不可迎戰！”
黃巾軍將士被許褚的凶猛個嚇破膽子了，節節敗退。
“那廝，莫要猖獗，左右大將，隨我迎敵，斬了此獠！”
劉辟知道，這時候如果他不親自迎上來，黃巾根本擋不住，他唯有一身發現，親自迎上來，當然他也不傻，知道自己未必是這一員悍將的對手，所以他把親衛數員大將都一起拉上來了。
“看刀！”
許褚無畏無懼，刀出無敵，他一刀劈出，即使黃巾軍三員大將迎上來格擋，都被他的刀芒給鎮退三步之外。
而劉辟更是連連後退，他手中的長槍都在顫抖，虎口已經裂開，鮮血淋漓，沿著槍柄而流淌。
不過他們終歸是擋住了許褚的所向披靡，把許褚給壓在了這裏。
其實的現在的許褚，還不是日後巔峰境界的許褚，如今的許褚，哪怕武道已經邁入一代宗師的境界，可單打獨鬥可以，在軍中領兵打仗，還是確一些勢。
“撤！”
“快撤！”
“丟下一起輜重，往南麵撤出去，撤回城父縣！”
趁著這一絲絲的空隙，黃巾軍喘息過來了，開始不斷的往南麵撤出去，撤出戰場的範圍，撤出交戰的距離之外。
“殺！”
夏侯家的三百精銳從側翼山道突然的殺出來了，一下子又打亂了黃巾軍的後撤整軍之勢。
“大勢難挽！”
劉辟看著這一幕，眼瞳之中浮現一抹血絲，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經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他唯有斷尾求生了。
“左翼主營留下來斷後，各部後撤，加快速度，脫離戰場，速速返回城父城，然後在整合！”劉辟當機立斷。
他知道在這樣交戰下去了，他會吃大虧，甚至會被直接殺了潰敗，一旦潰敗，軍心崩潰，他即使是黃巾渠帥，恐怕也走不出去了。
……………………
入夜。
轟轟轟！！！！！！！！
擂鼓的聲音更加的凶猛。
城外的戰爭到底如何，城中知道的不多，一開始他們還能看得清楚，但是入夜之後，城外的交戰，他們隻能聽其聲音了。
而且這時候不管是王玨還是曹彬都不敢打開城門，因為他們也不能保證許褚曹瑜的兵力能否真正的擊退黃巾軍。
不過隨著下半夜的到來，城外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越來越弱了。
城頭上，王玨，曹彬一直在緊張的等待著，而且不時之間以吊籃把一個個的斥候從城頭放下去，打聽消息。
消息倒是陸續傳回來。
“稟報縣丞，我軍擊潰黃巾主力！”
“稟報縣丞，我軍已經追擊黃巾賊十裏之外！”
“稟報縣丞……”
消息有些得斷斷續續怒的，隻是具體的形勢，他們還是有些沒有弄得很清楚，畢竟這樣的大戰，什麽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一直到了天亮。
當一輪紅彤彤的朝陽從東麵的天際緩緩的升起來了，城頭上他們才看清楚的城外的情況，這時候的城外戰場，橫七豎八一道道屍體，鮮血甚至已經把護城河都染紅了
這一戰的慘烈，可想而知了。
曹昂的瞳孔也在倒影著這殘酷的一幕。
戰爭……
越發的讓他心不舒服起來。
“開城門吧！”
這時候曹彬下了決心，道：“此番已解圍，若我軍繼續大勝，必不用擔心，若我軍半路追擊被擊敗了，那譙縣我們也守不住了！”
“嗯！”
王玨聞言，也點頭。
曹昂這一夜其實一直在城頭上除了幫助收拾傷兵，如今打開城門之後，他選擇跟在曹彬的身後，曹彬對他還是比較溫和了，如同親兒子一般的照顧。
隨著兩人出城，他也跟著出城。
隻是他在城外戰場上，走了每一步，仿佛腳底都染血了，他看著一具一具說屍體，殘屍斷臂，這城外的戰場之慘烈，比之城頭之上，更加的讓人難受，無數的屍體陳列，讓人看了，心中都忍不住升起來恐懼感。
“報！”
這時候一個斥候從遠處返回。
“說！”
曹彬低沉的道。
“我軍經過一夜的追殺，已擊敗了黃巾賊一萬餘主力，斬敵兩千餘，俘虜三千，而且賊兵潰兵四散，能逼入城父縣城的黃巾賊，僅存不足六千將士，如今他們已經退回城父縣城，關閉城門！”
“好！”
曹彬聞言，這鬆了一口氣，到了這一步，這一戰算是打贏了。
“莫要高興的太早了！”
王玨看著周圍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之中，不乏曹家夏侯家的將士，他低聲的道：“我軍傷亡也而不少，即使黃巾軍殘餘主力僅存不足六千，他們還是有機會能反攻譙縣了，畢竟我們譙縣的護衛兵力太少了！”
“那你認為，現在該如何？”
曹彬神色凝重起來，他看著王玨，輕聲的問。
昨夜一戰，王玨定計，讓他刮目相看，這個平日在譙縣不顯山不顯水的寒門讀書人出身的縣丞，好像有比他預料之中更好的才具。
“昨天一戰，昨夜又是一戰，一天一夜的激戰，將士們已經疲憊不堪了，這時候不能繼續凹下去了，先讓許褚他們撤回來，然後打掃戰場，收拾屍體，清點俘虜！”
王玨抬頭，看著遠方，幽沉的說道：“現在大敗的是他們，就看看他們退不退，如果不退，我們隻能和他們談談了！”
不是不想殲滅他們。
先不說能不能做得到。
即使做到了。
恐怕也會讓譙縣永無寧日，畢竟葛坡黃巾除了劉辟之外，還有龔都，龔都麾下可也有精銳主力。
而且汝南和潁川的黃巾，早已經是連同。
若是潁川黃巾出兵相助，他譙縣必不保，這時候你想要豫州或者沛國來死保譙縣，那是不現實的事情了。
“談？”
曹昂本來是沉寂在自己有些難受的情緒之中，他突然聽到這句話，有些意外，他抬頭，看了一眼王玨，有些不解的問：“王縣丞，事實上現在打勝仗的是我們，是我們殺的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憑什麽是我們來談啊！”
在他的意識之中，打勝仗不應該是贏家嗎。
他的眼神更是好像看一個慫貨一樣，看著王玨。
“憨娃，不得不無禮！”曹彬低喝一聲。
“無妨！”
王玨抬頭，目光打量了一下曹昂，這個曹家長子還是略有些天真的，不過也正常，畢竟年歲不大的曹家長子，還沒有開始成長起來，他不會和曹昂這等孩子計算，他隻是簡單的笑了笑，然後說道：“這個很簡單，因為我們打不起！”
“打不起？”曹昂皺眉。
“沒錯，我們和他們打不起這一仗，若不是逼得沒路走了，我們根本不會應戰，不是因為我們打不贏，若我願意傾盡全縣青壯上陣，在征辟各家之武器甲胄黃巾，足以可以組建一支上萬兵馬的兵力，絞殺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為何不這樣做？”
曹昂問。
“因為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還有活路，而黃巾賊本來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泥腿子組成了，他們的能死，因為他們早已經無路可走，可我們還能活，那我們為什麽要和他們拚命，這一戰，你也看到了，哪怕打贏了，哪怕我們殲敵在三千以上，哪怕我們俘虜超過黃巾軍三千餘敵人，可我們也戰死超過一千，傷兵更是還有八百餘，能熬的下來的不知道能有多少，這一次已經是整合了我們全縣的兵力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譙縣拿什麽來護衛縣城呢？”
他歎了一口氣：“戰爭，總歸是要死人的！”
曹昂不是他們眼中那種小毛孩，沒有見識過世麵的，他隻是不適應這個時代，聽到王玨這麽說，他一下子倒是明白了。
歸根到底，不過一句話。
光腳的不怕穿鞋了。
黃巾軍能席卷八州之地，其實不是這些農民佃戶有多麽厲害，換句話說，隻是這些世家門閥，鄉紳豪族根本沒有人家能豁得出去而已。
他知道王玨他們說的沒錯。
隻是他心裏麵卻不認可這種的想法，在他看來，不就是誰橫就誰老大的，這世界，要講道理，將對錯的……
可是，他卻也明白，時代不一樣了！
……………………………………
中午。
許褚等人已經率兵歸來了，眾將一夜拚殺，皆疲憊不堪，在城外塢堡建營之後，就休息了，唯有許褚等諸將返城。
“王縣丞，我們不辱使命！”
縣衙之中，曹瑜拱手說道，他負傷了，但是他臉上的笑容燦爛，這一戰，打出了譙縣的風采，也震懾了豫徐揚幾個州。
日後他們還想要圖謀譙縣，那就要考慮一下能不能承受得起這損失了。
“打的漂亮！”
王玨即使看不慣曹家和夏侯家，都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曹家和夏侯家當真是人才輩出的。
“四叔辛苦了！”
曹瑜這時候也深呼吸一口氣，安撫了一下曹瑜，然後又看了看許褚：“許壯士，此戰你之功，我曹家誓不敢忘，你若願意出仕途，我立刻書信一封，讓吾父親自為你舉薦！”
這年代，想要當官，得要有人舉薦，而且舉薦的人要麽就是身居高位，要麽就是德高望重的。
“不需要！”
許褚很淡然的說道：“吾並非為了你們曹家，而是為了保衛譙縣，如若你們高抬貴手，可讓吾之兄長，補缺譙縣的縣尉之職！”
許家沒有官麵上的力量。
所以在譙縣事實上也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鄉間家族而已，這時候他要求補缺兄長許定，那就是希望許家能真正的站穩譙縣。
這時候的許褚心裏麵可還沒有歸順曹操之心，他一心在保衛自己的家族之上，而且他正在養望，他的未來，是想要以掌中刀，胯下馬，成為大漢的將軍，征戰沙場，封侯拜相。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曹家的一點點的感謝。
他沉思了半響，然後拱手行禮，對王玨和曹彬開口的說道：“不過曹二爺，王縣丞，你們也不要高興太早了，昨夜一戰，奇襲得利，把黃巾軍殺了四處潰散，幾乎打垮了黃巾賊，可我們兵力太少了，即使擊潰了他們的陣型，後續並沒有能更好的殺傷他們，他們整合了很快，尚且有一定兵力，而我們譙縣，不管是縣衙兵丁，我許家青壯，縣城之內各鄉紳豪族的府兵，還有你們曹家夏侯家的府兵，恐怕都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一旦他們卷土重來，恐怕……”
“這事情，我們已經在商量了！”
王玨拱手：“為保譙縣，我決議和他們談和，如若他們隻是需要一些糧草和財帛，給他們就是，之盼望他們能撤兵，當然，這還需要許壯士震懾他們，不然他們未必會輕易的退兵！”
“願聽王縣丞之號令！”
許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