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4 當刀鋒遇到箭影之時
在過於跌宕起伏的午休時間結束後，決定同行的三人一起走進了城郊的一家培育屋。
名為“森之印記”的培育屋位於群杉峽穀的入口處，規模並不大，一眼可以望到邊的院子裏並沒有多少寶可夢被寄存著。而與此相對，前台售賣的食物和藥物卻種類齊全——很顯然，這是一家為了想在島內訓練寶可夢的人們而開設的培育屋。
所有擁有營業執照的培育屋都可以作為寶可夢寄存處，當訓練家想要同時對數量大於六隻的寶可夢進行訓練時，往往都會將寶可夢集中傳送到寄存處，再就近將它們帶到訓練地點。
“先去和大木博士打聲招呼，把寶可夢都傳送到這裏吧。”星海對兩個孩子叮囑道，“精靈球留在這裏就好，我們帶著寶可夢們一起進山。”
做淡定狀應聲後，小夜謹慎地尋找了距離星海和小天所在的位置較遠的一台傳送機器，再三確認他們看不到機器的屏幕後，這才裝模作樣地操作了起來。
——拜某個非法插件所賜，小夜的八隻寶可夢一直都與訓練家在一起，從未被傳送到其他培育屋或大木博士研究所。她當然不敢將這種違法行為暴露在星海麵前，趕路期間始終讓寶可夢們輪流出現，製造出隻攜帶了六隻的假象來。
安定如山的演技令她沒有被識破，倒是因為陣容換得像走馬燈一樣，令同行者都忍不住投來了奇異的眼神。
在培育屋辦理好寄存手續後，二十多隻寶可夢亂哄哄地聚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令寂靜的峽穀入口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不，好像有點不對。
仔細觀察一圈，小夜汗顏地發現星海的六隻寶可夢都相當有“大人感”，即便性格各異，也沒有發出無意義的叫聲擾民。小天的波克基古倒是在歡快地繞著訓練家轉圈圈，除此之外的成員們都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訓練家的指令。
而自己這邊……
看了看嚎得不亦樂乎的大火龍和大水龍，不知為何已經打起來了的皮丘和利歐路，高興地滿天灑冰球的雪童子，以及咬在訓練家頭上完全不肯鬆口的鬼斯通——小夜隻覺得發出共同訓練邀請的星海先生可能已經開始後悔了。
或許會被逐出訓練小隊的可能性令她的頭皮隱隱作痛。
也有可能是被鬼斯通咬得隱隱作痛。
“嗯……”星海也是第一次見到小夜的全隊成員，也不知是在認真發表意見還是在開玩笑，“小夜的寶可夢們和訓練家一點都不像呢。”
小夜：“……對於以八隻寶可夢之力製造出八十隻級別的噪音一事我表示萬分愧疚……”
“這沒什麽可不好意思的。”銀發的一級搜查官說著，用理所當然的口氣下了道指令，“杖尾鱗甲龍，鱗片噪音。”
擁有格鬥屬性的龍寶可夢毫不含糊地開啟了專有招式，隨著光波擴散，巨大的噪音在峽穀中層層回蕩。
星海依舊掛著那副親和力十足的笑容，“你看，我家的孩子也可以很吵的。”
小夜：“……”
也、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吧……
星海：“好了，我們出發吧，先回到營地附近再公布本次集訓的內容。同學們都沒有意見吧？”
小天：“有。”
星海：“請發言？”
小天：“可以收回鱗片噪音的指令了嗎？真的很吵。”
星海：“喔……”
一行人很快便抵達了先前搭好的簡易灶台附近。在宣布了這半個月的訓練主題是“實戰”後，星海示意兩個小孩的寶可夢們跟上他的搭檔。那隻魁梧的噴火龍走在最前方，很快便帶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消失在林間。
“第一周的訓練不適合訓練家參與，我的寶可夢會擔當它們的‘教官’。”星海笑著如是說。
至於具體的訓練內容是什麽，星海以“保持神秘感”為由暫時沒有告訴兩人。
“那麽星海先生，這一周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小夜猜測道，“學習理論知識嗎？”
“不，那些等你們進入訓練家培育學院後自然會學到。”星海搖搖頭，“關於你們在第一周的訓練內容，我想比起語言還是行動更容易理解——小天。”
“是。”
銀發少年會意應聲，與父親一同走到旁邊的開闊地上。
一級搜查官依舊微笑著，那笑容卻與平時對後輩所露出的表情有了些微的不同。
“讓我看看你的力量成長到了什麽地步。”他說。
少年輕輕頷首。下一瞬間，長發隨著衝擊波飛揚，晶藍的光從他的腳底升起。
唯一的旁觀者露出了略帶詫異的神情。
小夜知道小天擁有著和父親相同的能力，但親眼目睹同伴使用它還是第一次。能量裹挾著熟悉的色澤，如水波般擴散開來，也映亮了觀看者的眼眸。
她看到仿佛有半透明的羽毛從小天腳底飛起，令少年的腳步變得更加輕盈。渾圓的能量球向對麵襲擊，而實戰是本職的搜查官先生輕車熟路地避開直線攻擊的波導彈，反手用同樣的招式回敬了過去。
格鬥能量與地麵撞擊，激起滾滾濃煙。弧線襲擊的波導彈將來人的行動路線封得徹底，但少年敏銳地尋找到了另一條道路。借著衝擊的擴散，他高高躍起，晶藍的波紋在指尖凝為利刃，向自己的父親無聲無息地飛去。
但搜查官的動作遠比小天更加快速而熟練。無形的盾牌早已張開，將一切衝擊波都阻隔在外；而更加明亮的光已經在青年的雙手之間聚集，化作弓矢的模樣。
下一秒，蒼藍箭矢破空而行。它擦著少年的脖頸飛過，沒入遠方的雲端。
“到此為止。”光芒散去，星海笑著拍拍手，“力量的控製勉強過關，戰鬥意識嚴重不足。你在指揮作戰上的能力可以算作優秀，但對自身的鍛煉也不能疏忽——順帶一提，這次你堅持的時間比上次長五秒鍾。”
小天點點頭，似乎並不因為這場一邊倒的切磋而懊惱，目光尋向一旁的觀看者，“這就是我們第一周的訓練內容。”
“很精彩。”小夜盡職盡責地獻上作為觀眾的掌聲。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波導使者的對戰，之前隻在網上查到過模糊不清的視頻，實在沒什麽參考價值。
“如你所見，作為能力者，發揮我們與生俱來的這份優勢是很重要的。”星海向小夜解釋道，“雖然我們不應在實戰中與寶可夢硬碰硬，但過關的戰鬥意識和能力的輔助是我們保護自身的利器。當你的寶可夢被敵人纏住，而不法分子手持違禁的熱武器向你開火時，這份自保能力就顯得尤為重要。”
頓了頓，他笑著補充了一句，“特別是對於想要進入四大部的訓練家而言。”
“我明白。”小夜點點頭。
她一時有些走神，覺得搜查官先生的話和自己的某位師長有些像。
“教你能力的使用方法不是為了讓你去行俠仗義。你知道的，我們這群人運氣總是很糟糕，一旦你哪天遇到意外——比如持刀劫匪之流，至少你能保護好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時，那個人確實是這麽說的吧。
“波導是與波紋、震動有關的力量，在性質上可以被劃分為格鬥屬性。”星海已經熟門熟路地進入了名校講師狀態，“與超能力相同，它的用法多樣，攻防皆可，無死角的範圍探測和出色的遠攻能力對於訓練家而言尤為可貴——畢竟危險的接近戰對於人類而言總是下下策。”
名校差生小夜在滔滔不絕的教導聲中流下了一滴冷汗。
作為一個標準的assassin，她唯一會的遠攻隻有把刀扔出去……
或許是回憶起了昔日在弓道場小夜一箭射偏八百裏的景象，連小天都神情古怪地眨了眨眼。也隻有對小夜的戰鬥方式了解不多的星海還能保持鎮定，簡潔地給自己的長篇大論收了個尾，“——相信你們不是很想聽我繼續囉嗦，大道理暫時留到一會再講。總而言之，小夜，先將你的實力展示給我看看吧？”
“是。”隻會“下下策”的小夜猶豫著點了點頭。
星海似乎將小夜的反應理解成了其他意思，又補充道，“我在紅蓮島見過你的戰鬥，不是嗎？不必顧慮太多，就像當時對待那些火箭隊的隊員一樣，狠狠地朝我砍過來吧。”
說著，銀發青年笑眯眯地張開手臂，一副要用熾熱的懷抱融化刀鋒的架勢。
小夜：“……”
雖然我本來沒有顧慮這個，但星海先生……您這幅樣子讓人很難進入戰鬥狀態啊……
很快，即將接受學前小測的學生二號踏入了開闊地中。
望著對麵的青年總是一派和善的神情，小夜短暫地思索了片刻。
她知道自己的戰鬥能力是“異常”的，本不該出現在“這具身體”身上的東西。但是，這份異常早在紅蓮島便被神羽搜查官直接目擊過，而對方選擇了善意的隱瞞，沒有將她的表現寫進報告中，也沒有試圖從她身上打探任何信息。
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即使用最苛刻的計算方式，異界旅者依舊認為自己可以信任他——
不，是應該信任他。
晶藍的光華從指間點亮。它沿著手掌向外蔓延，短短片刻便凝聚為刀刃的模樣。細微的雷光在少女的腳下閃亮，而波導探測反饋的信息令星海的動作一滯。
第一秒，青年驟然轉身，淺藍的光盾在麵前張開。當銳利的刀刃已經劈斬在防護罩上時，風聲這才姍姍來遲。
第二秒，白衣的身影再度消失。肉眼無法看清她何時完成了姿勢的轉換，但波導的探測能力幫助星海鎖定了攻擊襲來的方向。持刀者矮身繞過小小的光盾，刀鋒自下而上地刺出，沒入一團柔軟的光羽之中。
第三秒，本應失去威勢的刀尖噴射出了淩厲的虹光。青年已經及時側身回避，依舊被風刃般的波紋劃破了衣領。
就像是奔騰的雷霆，又像是呼嘯的疾風——雪亮的刀影連綿不斷地綻放於七月的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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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當星海先生覺得周圍太吵時——
星海：杖尾鱗甲龍，鱗片噪音。
杖尾鱗甲龍：（抖鱗片）嘩啦啦啦——
星海：（滿足）嗯，還是這樣純淨的噪音最美妙。
——當星海先生覺得周圍太安靜時——
星海：杖尾鱗甲龍，鱗片噪音。
杖尾鱗甲龍：（抖鱗片）嘩啦啦啦——
星海：（滿足）嗯，還是這樣熱鬧的噪音最美妙。
小天：……說真的，父親，您是不是有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