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273 想要守護最珍視的你們
“這是……怎麽回事？”視力最好的小傑已經將眼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釋放著閃光招式的巴大蝶翩翩飛舞至房間正中央，柔和的光暈層層灑落，照亮了地底的世界。
這裏似乎是一處廢棄的地鐵站台。破破爛爛的軌道早已斷得不成樣子，地麵上也落滿了灰塵。古舊的石柱支撐著天花板，但無論是柱子還是牆壁都布滿裂縫。轟隆隆的震感時不時地傳來，伴隨著車輪與軌道摩擦的聲響，令本就殘破不堪的石柱更加搖搖欲墜，碎石沙土撲簌簌地落下，令人懷疑這座站台隨時都可能垮塌——仔細閱讀地鐵站地圖便可知道，他們正處於另一條地鐵線路的正下方。
與軌道相鄰的牆壁已經裂開了巨大的縫隙，天花板的破損也十分嚴重。在高牆的頂部，閃著幽幽紅光的炸彈以一個岌岌可危的姿勢被夾在縫隙裏，炸彈的外殼已經碎裂，五顏六色的電線像內髒一樣裸露了出來。
“絕對沒錯，那個就是三原爆炸案中犯人使用的炸彈。”小玲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雖然那時地鐵站中確實也被放置了不少炸彈，但是應該早就清除掉了才對……為什麽這種地方會遺漏一個？”
難道……是從上麵一層掉下來的？
小玲正想說些什麽，桐葉突然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站台一角。
“你們看。”他壓低了聲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另外四人也紛紛沉默了下來。
之前逃跑的幾隻鬼斯和夢妖正蜷縮在站台角落，渾身寫滿了緊繃的戒備。在它們身後，兩枚寶可夢蛋被小心地放置在破舊的墊子上，深紫色的煙霧狀花紋在灰塵的掩蓋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意識到這裏是幽靈係寶可夢們居住的地方後，眾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緩了。
幽靈係寶可夢遇到危險時可以直接隱身，一般並不會懼怕人類。但是它們的蛋不能隱身，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這些膽小的寶可夢不得不把身形暴露出來，哆哆嗦嗦地擋在蛋的前方。
小傑納悶地摸了摸下巴。怪了，如果它們那麽害怕人類的話，剛才為什麽要主動對終點站的人使用幻術？難道說……其實那位假麵魔術師就在附近？
沒等小傑來得及使出精神探測尋找所謂的人類靈魂，小夜突然急促地低聲道：“桐葉，上麵！”
桐葉一仰頭，正好看到幾道黑影正從巴大蝶背後悄悄靠近，閃著暗紅色血光的尖牙已經近在咫尺。他的神經猛地緊繃起來，森林色的雙眼一亮，仿佛映出了大嘴蝠利齒上的血色一樣。
[巴大蝶，起風！]
直達大腦的主人的聲音令巴大蝶不假思索地發動了起風招式。強烈的風壓逼退了突襲的大嘴蝠，石子和灰塵嘩啦啦地灑落，令巴大蝶得到了回身閃避的時間，也恰到好處地沒有驚擾角落的幽靈係寶可夢們。
然而，野生寶可夢的行為從來都難以預測。其中一隻大嘴蝠似乎有些神誌不清，想要頂著強風衝上去，卻在中途就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撞在一根柱子上。
或許是由於柱子實在是太破舊，已經承受不起任何衝擊力，大嘴蝠的撞擊令數塊沉重的碎石紛紛砸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轟鳴。
所有人都在心底暗道了一聲糟糕。
角落裏的寶可夢們緊張到極致的精神根本經受不起這樣的驚嚇，終於徹底變得歇斯底裏。它們發出了嘶啞的吼叫聲，暗影球像疾風驟雨一樣不由分說地劈頭砸下。
“我們先退出去！”小天當機立斷道。
暗影球擊打在地麵上，濺起耀眼的火光。眾人深知這座隨時可能倒塌的破舊站台不適合打鬥，為了盡快令幽靈係寶可夢們冷靜下來，他們隻有後退這一條路。
而添亂的大嘴蝠突然又竄了出來，直衝著幽靈係寶可夢們所在的牆角飛過去，似乎盯上了它們身後的蛋。這一行為令寶可夢蛋的守護者們徹底紅了眼，當已經退到站台邊緣的五人察覺到暗黑色能量環的爆發，已經來不及去阻止了。
強大的惡之波動一路橫掃，打飛了大嘴蝠，又失控地擊打在牆壁和柱子上。傷痕累累的石柱終於承受不了這樣的損傷，在四濺的火星中緩緩傾斜。
“不好，炸彈！”小傑仰頭看了一眼牆壁頂部，失聲喊道。
柱子的傾斜撕扯著牆壁，裂縫愈演愈烈。而夾在其中的炸彈正寸寸滑落，被震得飛出裂縫，眼看就要和一枚暗影球正麵撞上。
那是三原爆炸案的犯人使用的威力最大的一種炸彈，如果在這樣的地下爆炸了的話……會怎麽樣？
滅頂之災近在咫尺的感覺令所有人渾身發涼，但一切發生得都太快，根本來不及對跟在它們身邊的寶可夢下達指示。唯有負責閃光照明的巴大蝶還盤旋在屋頂，桐葉急促的指示聲在腦海中響徹，精神強念的能量一股腦地向下湧去，狠狠擊打在暗影球上。漆黑的能量球無聲地轉了個彎，險險地和炸彈擦身而過。
而這一精準的一擊已經用去了巴大蝶的全部精力，電線裸露的炸彈繼續自由落體，下一秒就要直接撞擊在火光四溢的地麵上。
然後，晶藍的雷光綻放開來。
被閃電推動的身形像離弦之箭，速度極快地插入了炸裂的能量波動與烈火之間。勁風中，一雙手穩穩接住了炸彈，用人類的肉體硬生生將脆弱的電線與火光隔絕開來。而來人的衝勢不減，直接掠過了半個站台，將暗影球的火力線遠遠甩在身後。
轟隆——
歪歪斜斜的柱子終於徹底垮塌，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一片煙塵裏，身穿運動服的少女輕巧地跳躍幾次，避讓開飛濺的石塊。確定了手中的炸彈除了外殼一切安好，絕對沒有突然爆炸的趨勢後，小夜總算鬆了口氣，腳下的晶藍色光輝這才緩緩消散。
剛走回站台入口一側，她便看到同伴們都立在朦朧的煙霧中，隻能模模糊糊看到輪廓，隻有站得最靠前的桐葉臉上呆滯的表情分外顯眼。
小夜之前像個海螺一樣憋了一肚子話半句都沒說出去，也沒找到正確時機坦白自己的能力，現在被親眼目睹了波導之力後倒是遲來地覺得有點尷尬，隻好幹巴巴地笑了笑，“抱歉，桐葉，我……”
沒等她的後半句說出口，桐葉已經行動如風地衝到了她麵前，另外三人也緊隨其後，頓時又糊了小夜一臉土。
對著小夜手中的炸彈瞪了足足五秒，桐葉這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長歎了一口氣，“天啊，小夜你嚇死我了……”
“……”小夜頓時覺得現在提什麽能力又有點氣氛不對，隻好順著話頭說下來，“沒事，這枚炸彈隻有外殼被損壞了，應該不會輕易爆炸。”
眾人仔細檢查了一番紅盈盈十分滲人的炸彈，終於確定它不會一言不合氣到原地爆炸後，才將它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來時的隧道裏，隨後又走回廢棄站台。
此時煙塵已經消散了不少，小傑總算可以發揮自己的好眼神，“唔……沒事，倒下的柱子沒有砸到牆角，那幾隻寶可夢還在原地。”
大嘴蝠的偷襲和柱子的倒塌著實令幽靈係寶可夢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好在它們一直躲藏在站台角落，沒有被直接波及。搗亂的大嘴蝠早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被剛才的大動靜嚇跑了。
斟酌再三後，眾人沒有嚐試靠近。小天放出了沙基拉斯，岩石利刃化為上升的新“石柱”，暫時支撐起了天花板，令其不至於搖搖欲墜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塌一樣。不過，這也隻能解決燃眉之急，這處廢棄的地鐵站顯然已經被遺忘多年，根本不適合繼續居住，甚至它的存在都對上層地鐵線路造成了安全威脅。
五個年輕的訓練家很快便明白他們此時最該做什麽。
小心翼翼地帶著炸彈離開廢棄站台，回到南千住站後，他們立刻打電話告知了警察之前所見的一切。前一陣被三原爆炸案折磨得快要神經衰弱的君莎聞言幾乎蹦跳起來，帶著一眾警員火速趕到，回收了危險的炸彈後才勉強鬆了口氣。
查看了廢棄站台的狀況後，公安局的人迅速拉起警戒線，防止再有人誤入其中。可憐的幽靈係寶可夢們看起來害怕極了，但君莎很快便向熱心的報案人們表示，這些寶可夢的新居所會由他們負責尋找。
直到走出地鐵站，又一次看到地麵之上的太陽時，被噩夢和詭異的傳說折磨了好幾天的年輕人們這才恍恍惚惚地意識到，這件事確實告一段落了。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小玲若有所思地晃晃腦袋，“難道說無論是噩夢還是幻覺，其實都是……示警？”
“我也這麽認為。”桐葉輕輕點頭，“或許假麵魔術師先生的靈魂確實機緣巧合地存留在了世間。他生前喜愛幽靈係寶可夢，即使遊蕩的靈魂已經意識不清，卻依舊深深銘記著它們。因此，當他察覺到意外掉落的炸彈隨時可能威脅到在廢棄站台居住的寶可夢的生命時，他便下意識地想要尋求他人的幫助——一般人是看不到靈魂的存在的，他隻能用模糊不清的幻覺和夢境向人們發出警告。”
他沒有再詳細地解釋什麽，但所有人都漸漸感覺到了恍然。
一切幻覺都是對即將到來的危機的示警，因此幻境中除了代表施術者的假麵之外，還出現了劇烈的爆炸作為結尾。
他可能是察覺到小夜一行人的退意，因此才在他們身邊人的臉上投射出假麵的形態，拚命地想要令他們繼續調查下去。麵具的幻象最終逃往圖書館的方向，說不定是因為冠軍殿堂的名人紀念館中收藏了假麵魔術師生前使用過的最後一個麵具，死者舊物向來都是靈魂的最佳附著載體之一。
“清晨六點半的奇跡”是假麵魔術師的驕傲，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刻，他的靈魂力量才最為強大，能夠製造足以影響多人的幻境。居住在廢棄站台的幽靈寶可夢們畏懼人類，是因為他的意誌才會出現在南千住站，幫助他製造幻覺。
這位了不起的魔術師並不想捉弄任何人，也不想傷害任何人，隻是在本能地保護著自己生前最珍視的東西而已。
“啊。”小夜輕輕發出了驚呼。
“怎麽了？”眾人紛紛回頭。
小夜向同伴們展示了手裏的卡片，“這上麵的假麵圖案完全消失了。”
桐葉連忙拿出自己的郵票，“我這邊也是……”
五個人麵麵相覷了一陣，最終隻是相視一笑，沒有再去追究緣由。
或許這說明，那個回放了無數次的噩夢不會再出現了吧。
“不過，為什麽那種地方會有一個廢棄的地鐵站呢。”回到寶可夢中心後，小玲又忍不住好奇地念叨了起來，“看起來也不像是因為事故廢棄的。”
“那裏本是個避難的防空洞，修建地鐵時為了節省成本，便將它設置為日比穀線的終點站。但它所處的位置太過偏僻，在新的地鐵線路規劃中便將這一站廢棄了。”小天隨口解答道。
“誒，真的？”小傑也詫異地回過頭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入口處有一塊紀念牌，上麵寫著那座站台原本是五百年前修建的防空洞。”小天的表情像是在說一加一等於二一樣，也不知他是怎麽在一片昏暗中看清紀念牌上的文字的。
“五、五百年？聽起來好厲害啊……”
在金毛兄妹的感歎聲中，小夜的心緒突然被“五百年”這個詞撥動了一下。
她這才想起來，在日常被突如其來的噩夢和假麵怪物打亂前，她本打算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前往PES與黑水教授見麵，追查五百年前食日之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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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數小時後——
午飯吃到一半的桐葉：啊！！
眾人：？
桐葉：小夜，你在衝出去接住炸彈的時候是不是用了什麽能力？那難道是……波導之力？？（大驚失色）
小夜：……現在才反應過來？？（同樣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