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234 在此立下永遠追隨的誓言

  四月二十七日，清晨。


  距離約定好的集合時間——二十七日傍晚已經隻剩下不到十小時。而小夜的行程也已經走完四分之三，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巨木森林的東北邊緣。按照這樣的趕路節奏，想要在傍晚之前到達星辰湖畔是綽綽有餘的。


  說起來……和利歐路最初的相遇，似乎就是在這座森林的對麵吧？


  小夜望著茂密叢林的深處，回憶起了並不久遠的過去。


  那是小夜踏上彼方之地的第二天。在小夜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巨木森林時，利歐路從密林中出現，向小夜發起了襲擊。


  然後，森林蜥蜴攔截了利歐路。它們的戰鬥進行到一半，便被妙蛙花青林的草笛聲打斷——事後小夜得知，這隻巨大的妙蛙花會通過草笛聲指揮整座森林的草係寶可夢對抗外敵，所以周圍的寶可夢聽到草笛聲才會那樣緊張——而戰鬥的後半場是在小夜跨越了巨木森林之後才補全的。


  毫不意外地，森林蜥蜴擊敗了利歐路，獨來獨往的利歐路也因此開始追著森林蜥蜴，或者說小夜的行動軌跡，不斷地發起一雪前恥的挑戰。


  在半個月的同行過程中，利歐路與這個特別的“族群”關係漸漸拉近。最初的警惕已經變為信任——對於習慣於獨行的利歐路而言，這或許也是前所未有的，全新的體驗。


  不過……


  小夜走到利歐路麵前，蹲下，慢慢伸出手。


  對於小夜有些反常的行為，利歐路隻是不解地歪歪頭，絲毫沒有躲避的打算。


  少女的手指碰觸到利歐路的頭，撫摸了兩下。輕柔的觸感令利歐路不自覺地眯起眼睛，身體放鬆了下來。


  ……好乖巧。


  小夜頓時覺得自己被萌了一下。


  想想最初，用傷藥給它治療都被無情地拍到一邊——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啊。


  “利歐路，我預計今晚要趕到森林另一邊的星辰湖，我的夥伴會在那裏等我。”


  利歐路點頭，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是很明白小夜為什麽說起這個。


  “雖然之前也提過這件事，不過還是更詳細地對你解釋一下比較好。”小夜微笑著坐在利歐路身旁，“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在收服雪童子時，我說過我來自很遠的地方。”


  說著，小夜遙遙指向西南的方向。


  “穿過森林，一直向前走的話，會看到大海。你應該也去過吧？”


  利歐路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這片大海很廣闊，廣闊到我們無法想象，再擅長飛行的鳥類也無法輕易跨越它。”小夜語調帶笑，平和地敘述著，“而在大海的彼岸，有比我們腳下的土地更加遼闊的大陸——我就來自那裏。”


  小犬寶可夢暗紅的眼眸早已瞪大。


  它確實去過海邊。但是，“海洋”實在是一個過於寬廣博大的存在——在望著那片一望無際的藍色時，小小的利歐路從未幻想過海的對岸會有其他的大陸，其他的生命存在。


  “雖然現在我來到了這裏，但是不能長久地停留。”小夜的神情很平靜，“今天是我能待在這裏的最後的時間。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裏——跨越海洋並不是容易的事，即使我今後都無法再回到這裏也不奇怪。”


  “——所以，說不定這就是我們最後的見麵了。”


  利歐路看到紫發少女將目光投向了自己。


  “你想怎麽做？”小夜輕聲問道。


  怎麽做？

  利歐路沒有答話。


  此時的它已經幾乎無法思考。小夜的話語在它的腦海中轉著圈回放著，仿佛巨錘一般擊碎了它的冷靜。


  不會再回來，這是最後的見麵？


  告別宣言來得太過突兀，以至於利歐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像小夜闖進它的生活一樣突兀。


  良久的沉默之後，小夜再次開口。


  “抱歉啊，直到現在才告訴你。”她將一個物件遞給了利歐路，“這是賠禮，請收下。”


  利歐路有些發愣地接過小夜手中的東西。那是它非常熟悉的道具——擁有不可思議的治療能力，被叫做“傷藥”的小瓶子。


  “之前的傷藥已經快用完了對吧？這個就當做備用品好了。”小夜站起身來，向大比鳥招招手。


  金色的鳥兒乘著風降落在小夜麵前。少女縱身躍上鳥兒的背，對利歐路笑了笑。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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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木森林的邊緣向來是很寂靜的。


  或許是生活在巨木森林中的草係寶可夢太團結，太過排外的緣故，在枝葉繁茂、樹果眾多的森林邊緣卻鮮有寶可夢定居。不屬於巨木森林的野生寶可夢們大多會選擇盡量遠離這裏，以免不慎招惹到那些可怕的綠色海洋。


  日光在頭頂上緩緩移動，隻有微風令樹枝搖曳，發出輕微的響聲。


  在這樣寂靜的地方，利歐路呆立了很久。


  此時此刻，它在徹底明白了小夜對雪童子說過的話的含義，也明白了小夜再三確認雪童子的心意的原因。


  “我來自很遠的地方”——起初，利歐路隻是簡單地把這句話理解為了小夜來自它們相遇的巨木森林附近，距離極地冰原的確足夠遙遠。但是，事實遠遠不是如此。


  大海，那片無邊無際的藍色的彼岸——那是利歐路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的概念。雖然它能夠輕易翻越高山，穿過平原，但是一旦置身於柔軟的水中，它便會失去賴以生存的強韌腳力。


  它無法想象，究竟要怎樣才能跨越那片廣闊的藍。


  但是，小夜就來自於那裏。正因為此，她無法輕易地一次次造訪彼方之地。“或許這就是最後的見麵”，利歐路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


  ——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在情感上卻完全無法接受。


  利歐路靜靜地思考和回憶著，自從小夜闖入它的生活以來，它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它還是森林中的一位獨行俠時，它的生活是十分單調的。覓食，捕獵，與強敵對抗，在戒備中謹慎地休息——當然，利歐路對它以血色和戰鬥為主色調的生活並無不滿。不如說，對於格鬥屬性的它而言，好戰是刻在它骨子裏的基因，戰鬥更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出生起它便是獨行者。沒有夥伴，也從未覺得自己需要夥伴，它全心全意依仗的是自己的雙拳和雙腳。


  ——然後，小夜和森林蜥蜴出現了。


  明明強到它無法反抗，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惡意，森林蜥蜴注視它的目光總是那樣平靜坦然，而身為森林蜥蜴的“首領”的小夜亦是如此。


  在從未間斷過的廝殺與爭鬥中活下來的利歐路並沒有太過複雜的思維方式。想要生存就要戰鬥，遇到敵人就要廝殺，這些簡單的邏輯支撐著它近乎心無旁騖地一路走到了現在。然而，它卻無法讀懂小夜的行為。


  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卻從未將它視做獵物；在遭遇化石翼龍群的襲擊時，明明自身已經難保，卻依舊吸引了衝著它而來的火力，令它沒有葬身於化石翼龍的爪下；毫無防備地將能夠令傷口愈合的不可思議的道具分給了它，即使它並不是她族群中的一員；路遇生命垂危的寶可夢時，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仿佛救助他人是和“生存就要戰鬥”一樣理所應當的事一般。


  雖然無法讀懂，但利歐路仍舊被小夜的行事方式吸引著。最初細微的好奇心漸漸變得強烈，又逐漸混雜進去許許多多的東西。隻有人類才具有的“道德感”與“良知”對於利歐路而言可能很難理解。它無法精確地描述自己的感受，但是它發現，自己能夠“看到”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多了。


  向來隻關注自身的生存與力量的利歐路開始留意周圍。在野獸的野性和人類的知性碰撞的瞬間，它的視野變得更加寬闊，在無休止的爭鬥中近乎被凍結的情感也更加豐富。利歐路看到了許許多多過去從未察覺的東西，就像是——


  見到了嶄新的世界一般。


  而這一切，都是小夜帶給它的不可磨滅的改變。


  它很清楚，自己已經無法回到過去那樣的，被廝殺充斥的冰冷單一的生活中去了。


  利歐路並沒有想過小夜會如此快地永遠離開這片土地。它本以為——或者說它希望，它還可以繼續追隨著森林蜥蜴與小夜的腳步，繼續不斷地發起挑戰，獲得成長，繼續遊曆五湖四海，翻越雪山，跨過草原，看到更多嶄新的寬廣的東西，一直一直這樣下去……


  下一秒，利歐路突然睜大了眼睛，視線投向小夜離去的方向。


  ——它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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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在隱約能夠望到遠方波光粼粼的湖麵時，大比鳥降落了下來，進行最後的休整。剩餘的路程已經微不足道，在日落前步行過去便足夠了。


  小夜細心地梳理著大比鳥的羽毛。而肩膀上的皮丘轉頭，望了望自己的身後。


  “那家夥果然不會跟來了啊……雖然總打無聊的戰鬥，但是還真的有點舍不得丘。”


  “是啊。”小夜道。


  相處了近半個月，小夜自然不可能對利歐路毫無感情。事實上，問出“你想怎麽做”時，小夜是希望利歐路能夠和雪童子一樣，選擇跟隨自己的。


  一直以來，小夜很清楚利歐路對外界懷有怎樣的戒備心，這份警惕和排斥甚至強烈到小夜一度無法給它治療傷勢。果然……對於利歐路而言，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更愜意吧？


  小夜心不在焉地猜測著。


  一切休整完畢後，小夜將大比鳥收回球中，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時間到了，我們出發吧。”


  “好的丘~”唯一留在外麵的小皮丘揮揮手臂，應聲道。


  不知道大家都有沒有到達星辰湖畔呢。時間還來得及，希望不會遲到……


  小夜的思緒突然頓了一下。


  她突兀地轉過身，令肩膀上的電氣小鼠連連驚呼，險些以為小夜百年不遇地在野外轉了向。不過，當小夜沉默地注視著遠方的樹叢時，皮丘也意識到了什麽。


  在寶可夢的身形顯現出來之前，先傳來的是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


  灌木叢的枝葉被蠻橫地胡亂撥開，腳掌毫不吝惜地踩踏在青翠的野草上。仿佛慢下來哪怕一秒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一般，來者步伐的急促幾乎灌注進了所有雜音之中。


  然後，一道藍黑相間的矮小身影從一片青綠中掙脫了出來。


  當利歐路回過神時，小夜已經不知道離開了多久。想到小夜說過“今天就是在彼方之地的最後一天”，巨大的惶恐擊中了它。這一次，它毫無保留地傾瀉著體力，用出了自己的最高速度，拚命地朝著那座會發光的湖泊奔跑。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的。如果沒有趕上的話……


  幸好，利歐路的運氣終究不差。


  當熟悉的紫發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時，利歐路立刻鬆了一口氣。被灌木枝葉劃傷的擦痕開始隱隱作痛，步伐也變得綿軟無力了起來。


  它勉強奔跑到小夜麵前，氣喘籲籲地扶著膝蓋，一時直不起身子，手裏卻還緊緊握著那瓶嶄新的傷藥。


  缺氧令它的眼睛有些發花，一片片的黑影在眼球表麵晃來晃去。而在混亂的視野中，一隻手探了進來。


  那是利歐路很熟悉的，曾經遞給它樹果和傷藥，也曾經被它的利爪劃傷的右手。


  利歐路喘息著抬起頭，視線撞進了一片溫和的淺紫之中。


  “利歐路，你願意成為我們的夥伴嗎？”


  聽到這句話，看到一如既往的笑臉時，利歐路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它抿抿嘴，沒有握住小夜的手——


  小小的寶可夢縱身一躍，投入了立誓要永生追隨之人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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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長記錄卡：

  ·利歐路入隊


  隊伍成員（8）：噴火龍，暴鯉龍，大比鳥，皮丘，森林蜥蜴，鬼斯通，雪童子，利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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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員資料卡：

  名稱：利歐路

  性別：♂

  屬性：格鬥

  特性：不屈之心

  簡介：和同伴通過發出波導來進行交流，能一整晚不停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