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鏡子」（2）

  正面對著那墨綠幽火的姬無塵此刻卻竟是渾身忽然間打了個激靈，然後便是見到他立刻猛的抬起了頭來，原本毫無波動的雙眼也是在此時有了些許波動。


  而在這之後，隨即便是見到姬無塵再次臉色一變，腳步立即便開始噠噠的後退了一下，卻是依然一個不穩，突然間跌倒在了地上，卻是一抬頭只看見自己的眼前有著一團鬼火貼近他的臉龐正在緩緩的燃燒著，墨綠的有些慘然的幽光映照著他的臉有些慘白。


  只見姬無塵緩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懸浮在眼前，已經分明幾乎快要貼到他臉上來的墨綠且有些慘然的幽火，眼中有著些恍惚和波動，這一瞬間，他就這樣怔怔的望著，彷彿從中看到了自己。


  姬無塵恍惚看著，跌坐在地上，其他一切仿若沒有絲毫的感覺。


  墨綠幽火閃爍著陰暗幽綠的火光映照在他有些蒼白和無神的臉上，有些陰森。


  然而下一刻，姬無塵那有些空洞的眼神中卻是不經意間的閃過了一抹錯愕。


  只見這一刻，在那墨綠幽火的映照之下，可以分明看見通過姬無塵的雙眼中反射著的那團墨綠幽火卻是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形狀，而是開始不斷的變幻著形狀，一會兒變成一動閃爍著奇怪形狀的空中閣樓，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個身穿奇異服飾正對著他咯咯笑的異服少女，一會兒又變成各種器具，各種各樣，奇形怪狀，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彷彿只是隨意而變，卻又似乎互相之間像是有著什麼聯繫一般。


  然而就這樣隨著時間的過去，姬無塵那本來明顯逐漸有些渙散跡象的瞳孔卻是瞬間驟縮了一下，竟是出現了些許短暫的清明，但是卻又很快便再次消失了，而其臉色也是出現了一閃而過的一絲驚慌和不知所措以及一點點的迷糊。


  因為此刻在姬無塵那略微有些失神的雙眼中，那團不斷變幻著形狀的墨綠幽火此刻卻是突然間便是定住在了原地，保持住了一個固定的形狀，長久也不曾再有出現變幻，而此時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背對著他，一個身形極其苗條的女子背影，只是看過去時明明就應當是在他眼前，卻是分明有些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只是不知為何，當姬無塵在看向那道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背影之時，卻是有著一絲莫名的熟悉浮上了他的心頭，長久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良久揮散不去，讓他心中閃過不安的同時也閃過一點煩躁。


  雖是如此，但是姬無塵此刻的狀態卻是似乎有些迷糊，有些神志不清。


  姬無塵看著那個在他的感覺中隱隱約約似乎是有些熟悉的背影，下意識的本能便慢慢的想要從原地站起來，向著那個朦朦朧朧隱隱約約看不真切的背影靠近過去，想要去看清楚那讓他此刻心中極其不安與熟悉的背影的主人到底是誰，究竟會是一副怎樣的面孔。


  而隨著姬無塵的動身，那道原本只是應該靜止在原地的墨綠幽火卻是也竟有了些變化，竟是肉眼可見的發現其隨著姬無塵的動作也開始出現了漂浮而起，連帶著貌似與姬無塵之間的距離也出現了些許的變化，朦朦朧朧的讓人更加看不清楚，忽遠忽近，虛實不定。


  只是就當他剛剛站起來，看著那已經有了些朦朧模糊，愈加不清的墨綠幽火之時，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焦急，剛要快速的邁動自己的步伐時，卻是身體忽然間一個踉蹌，竟是瞬間摔倒在了地上。


  姬無塵沒有在意，也沒有來得及去想去檢查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什麼東西使得自己摔倒在了地上，甚至於此時他都沒有去選擇直接從地上爬起來，便是立刻抬起了頭來。


  而當他再次從地上抬起頭來時，原本就已經有些模糊的那道墨綠幽火卻是已經再次有了變化，只見那原本在他起身之後便出現了些許變化，離他忽近忽遠的墨綠幽火卻是再次的明晃晃的懸浮在了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原本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而那道原先一直朦朧著的背影此時卻也是在姬無塵的眼前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開始消失不見，無論姬無塵的雙眼如何瞪的大大的也毫無用處，並且漸漸一點一點的慢慢變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此時懸浮在他面前的這團墨綠幽火就像是一面鏡子一般，上面映照著的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模樣，姬無塵怔怔看著，他也怔怔看著，姬無塵扯了扯嘴角，他便也扯了扯嘴角，姬無塵偏了偏頭，他便也隨著偏了偏頭，一般無二，兩者之間像是並沒有任何區別，如同之前的一切那不斷變幻著形狀的墨綠幽火只是一個夢。


  姬無塵怔怔看著，臉龐也開始慢慢的靠近了那團墨綠幽火，而那如同是在鏡子里般的「姬無塵」卻也是隨著姬無塵的舉動慢慢的向著他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甚至於兩張臉都近乎是快要貼到了一起，雙目之間互相對視著，像是要透過這面鏡子將對方都深深的印到自己的心裡去，又像是要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自己的靈魂深處。


  與鏡子里的自己就這樣幾乎是臉貼著臉互相對視著了良久，姬無塵看著看著卻是忽然間看見那張浮現在他面前的墨綠幽火中的原本應當是屬於自己的臉卻是突然出現了些許的變化，只見那張原本應該是在鏡子里與姬無塵一般無二的「姬無塵」卻是眼睜睜的在姬無塵的眼前突然間後退了一步，沒錯，後退了一步，就是後退了一步，姬無塵此時雖然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原本他也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當他眨了眨眼，再次看了一眼之後，卻是無比確定，「姬無塵」那鏡子里的自己就是後退了一步。


  看著「姬無塵」，鏡子里的自己，姬無塵這一刻真正的感覺到一股寒意正在從心底上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