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苦行僧初見孫南 玉清觀雪打花燈
金蟬心裏面是漲的滿滿的疼,他與朱文兩人兩小無猜,感情極其深厚,以前這對小兒女不懂****,只覺得對方要比旁人更重要一些,凡事都愛在一起,可是自從朱文中了白骨箭,服了芝血之後功行大進,竟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初解男女之事,對金蟬就有所避諱,金蟬也慢慢發覺到了朱文的異樣,只以為這段時間自己與孫南在一起廝混,陪伴朱文姐姐的時間少了,她惱了自己。
朱文從小就敏感多思,眉宇間總是有著糾結仇恨,金蟬是知道的,也曾就此事問過母親妙一夫人,荀蘭因只說不礙事,時機到了自然解決。金蟬如今知道了原因,眼看著朱文解決了煩惱,竟是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滿心滿眼只是心疼朱文所受的苦,他自然擔心朱文恢復前世記憶,會對自己有所排斥,但金蟬絲毫不以所謂前世文謹為忤,今生有緣遇見就只看今生,若是只顧前世因,那今世因又如何?
想到這裡,金蟬就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也認清了對朱文的感情,他一抬頭就看到一道充滿信任和鼓勵的眼神,那是孫南讚許的目光,金蟬心中大定,就直接向朱文走去,與她共同研究手中的天遁鏡。
孫南放下心來,若是為了飛升天仙,就要把人世間最真摯美好的感情都拋棄的話,就算有朝一日站立在這世間的巔峰又如何?只是高處不勝寒罷了!不知怎地,孫南下意識的看了看靈雲,恰好靈雲也正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兩人均是一愣,不約而同的移開了視線!
此時圓滿解決,追雲叟就讓小輩弟子回房休息,他們則繼續商量幾日後的會戰。金蟬心中大石盡去,骨子裡那種無法無天的衝勁又冒了出來,自九華山出來后,他手中的雌雄霹靂雙劍還沒有發過利市呢!
金蟬眼珠轉了轉,就給同輩比較交好的孫南、輕雲、笑和尚使了個眼色,孫南幾人自然會意,笑和尚雖然有些惱恨金蟬當日為孫南助威之事,但金蟬是他唯一不想失之交臂的朋友,也就默默點頭。
一邊的靈雲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她雖然素來重規矩禮數,但是哪個劍仙不希望一展所學,況且靈雲一直以廣大峨眉為己任,又怎麼會不想在此次大戰中一展身手呢?她無暇顧及旁邊金蟬的反應,也暗中給交好的吳文琪、朱文使了個眼色,不是她不想找孫南,實在是她現在心亂如麻,對孫南不知該怎麼樣去面對,只能選擇逃避。
這兩幫人找了個機會各自議定今晚夜探慈雲寺,不約而同的要瞞住對方,等到夜半時分,金蟬一行人就先行出發了,而靈雲較為持重,四處查探了一下,覺得沒人注意到自己這些人的行蹤后,就準備出發,誰料玉清大師早就心有所料,將烏雲神蛟絲贈與了靈雲,此物可收人法寶,可護住全身,算是靈雲得到的第一件法寶,以靈雲的穩重也有些激動。
單說金蟬等人分成了兩撥,由笑和尚、金蟬一組先行,孫南與輕雲殿後,笑和尚心中仍然存了與孫南一較高下的想法,出了道觀,就一拉金蟬轉瞬不見。
孫南一笑,對身邊的輕雲說道:「輕雲師姐,如果不介意,孫南帶上一程?」他與嚴人英交好,也很欣賞輕雲的爽朗大方,所以言語間比其他同門親近不少,輕雲自然感覺的出來,不過孫南與靈雲的互動都看在眼裡,也不覺得有什麼,也很高興與孫南交好,知道孫南可以遁入虛空,就點點頭道:「也好,有勞師弟了!」
孫南也不多說,雪魄劍飛出,一拉輕雲,兩人同樣消失不見。孫南的虛空潛行法乃是自有無形劍氣領悟而來,倒是比笑和尚快了不少,竟然不知不覺的比他們先到了一會兒。眼看慈雲寺守衛森嚴,布局嚴密,以中央大殿為中心,暗合九宮八卦之形,若是一個不留神,就會深陷在其中,觸動機關引來敵人圍攻。
所幸孫南與周輕雲都對陣法有所涉獵,小心翼翼的落在了一處檐角上,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竟是不知不覺的到了寺院後院,兩人不敢大意,也不急著四處走動,而是尋了一處陰影死角,觀察一番。
此時已是深夜,孫南、輕雲等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見到,讓他們本來打算弄個人來問問的計劃破了產,輕雲與孫南商議,就此放上一把火,先吸引敵人注意力再說。兩人議定正要行動,就見所處的庭院中央的三足香爐忽然發出嘎吱的響聲,不一會兒竟然露出了一個寬三尺的洞口。
孫南兩人不敢妄動,等了一會兒,只見先是一個光頭探出身來,四下看了看,又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這光頭又現出身來,竟然是個和尚,這和尚又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才向下招招手,一個腳蹬綠雲靴、身穿湖色勁裝的少女身背寶劍略顯無力的走了出來,這人孫南兩人都認識,居然是那武當七姝之一女崑崙石玉珠!
輕雲面顯疑惑,這女崑崙她自然見過,幾次闖慈雲寺早就知道這女崑崙是被許飛娘請來助陣的,只是如今看來怎麼好像剛剛逃出的模樣?孫南倒是心知肚明,他在想要不要幫上一把?
不過沒猶豫多久,孫南就決定現身,他向輕雲示意留在原地,輕笑出聲:「怎麼?大名鼎鼎的女崑崙也落到這個田地了?」石玉珠兩人本就是驚弓之鳥,聽到有人出聲立即放出飛劍盤旋警惕的看著在四周。
那和尚正是知客僧了一,他背著龍飛等人私放石玉珠,本是存著拼一把的心思,這時只以為東窗事發,不由得顫抖著聲音壯著膽子說道:「是誰?!」
石玉珠畢竟是武當名門中人,心中底氣要壯的多,她聽這人說話似乎不是慈雲寺中人,就接著說道:「不知道是哪位同道在此,可否現身一見?」話音剛落,就將一個白衣少年從角落中走出,石玉珠仔細看了兩眼,發現並不認識此人,疑惑的問道:「道友怎麼稱呼?」
孫南淡淡一笑:「我的身份,道友日後自知。我無意揭破道友行藏,只有一言奉上,有時候眼前見到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面上交好於你,背後處心積慮為了利用你的人!」
石玉珠聽到這話臉上血色盡褪,嘶聲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
孫南擺擺手道:「我什麼都沒說,有些事情還要道友自己親自確認的好。」說完,就轉頭對了一說道:「如果你真一心向道,我倒是勸你就此抽身,不要陷身其中,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左右逢源的!」
了一眼中神色變幻,咬了咬牙跪倒在地,磕頭道:「還請這位前輩指點迷津!「
孫南笑了,隨手一拂發出一道氣勁讓了一起來,說道:「我修道時間尚淺,當不得前輩二字,你放著現成的菩薩不求,倒是拜到我這來了!「了一恍然大悟,轉身對石玉珠一禮,」還請道友成全!「
石雲珠瞪了孫南一眼,這人送了人情倒是讓自己出力!不過此時她也不矯情對了一說道:「道友不必如此,此次隨玉珠回去山門,玉珠自會向師父稟明!「了一大喜過望,亦步亦趨的跟在玉珠身後,顯然是打定了主意。
孫南見她們走後,與輕雲會和在一起,決定先按原計劃放了火再說,想必笑和尚和金蟬這一時半會的能應付得來。兩人就兵分兩路,四下放起火來,轉眼間濃煙四起,人聲響起,有呼喊救火的,有奔走相告的,慈雲寺全部被驚動起來。尤其是孫南所放三味真火,凡水很難澆滅,居然火勢越來越旺,漸漸四下蔓延開來。
孫南正要直接趕往正殿,遠遠望去,大殿上空被一層紅霧層層籠罩,忽然只聽一聲霹靂驚雷響起,那團紅霧瞬間消散,幾道或金或青或白的劍光從中飛出,直奔辟邪村方向消失不見。一個聲音恨聲道:「苦行頭陀,你好算計!「
孫南正疑惑間,就聽一個蚊吶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就是李師弟的弟子孫南吧?老衲苦行,此地不可久留,速速迴轉!」孫南聞聲急忙調轉劍光,往來時方向飛去。行到中途,就聽到一聲阿彌陀佛,孫南停下來,只見路邊正站立著一位面色蒼老,身著破舊衲衣的僧人。
孫南急忙拜見,「可是苦行師伯當面?弟子孫南有禮了!」他低頭行禮,自然沒有發現苦行頭陀望著他的目光很奇怪,神色複雜之極,好半天才說道:「免禮,你們這些小娃娃膽子太大了,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我是專門在這裡等你。」
孫南抬起頭,第一次直視這位前輩,心中劃過一絲說不清的感覺,孫南來不及細想,謝過苦行的等候,兩人就一同迴轉道觀不提。
這之後,大家都知道那晚上曉月禪師也到了慈雲寺,雙方倒是反常的相安無事。終於,正月十五這一天到了。
正月十五雪打燈,中華民族留下了很多喜聞樂見的年俗習慣,正月十五晚上吃元宵賞花燈就是其中之一。往年成都郊外的玉清觀都會大開觀門,派放祈福花燈,今年卻是大異往年,早在數十日前就告知信男信女今年觀主要閉關做法事,不對外開放,請去別處放燈。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玉清觀的大門緊閉,門前積雪越堆越厚,只一會兒功夫就有幾寸厚度。此時玉清觀外面看來漆黑一片,看上去裡面的人早早就歇下了。殊不知,在玉清觀后一片空地上,正由兩方數百人列陣對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