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凶地
道印的作用,本就是用來封印,其次則是震懾。
看著這群惡鬼跪在我麵前,我在猜想應該不是道印起到作用,而是我所說的話對它們有恐懼感。
雖然不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至少知道爺爺來到這兒。
我繞過它們,朝著樓下走去。
居民樓的大火已經消失,恢複一切正常。
當我收回道印,轉身看著身後的居民樓,結果又出現另一種幻覺。
整棟樓出現一堆人,它們在樓層裏走來走去,言談舉止很是自然,跟活人沒什麽區別。
但隻有一樣讓我感到別扭,它們穿著的衣服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這些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剛剛還想殺我,現在又搞出這一副景象出來,看樣子是專門給我看。
這些惡鬼在告訴我,二十年前它們和現在這樣安安穩穩的生活,隨著一場大火吞噬所有人的生命,以至於整棟大樓的男女老少含冤而死。
它們死不瞑目,最後化作惡鬼逗留在此處。
爺爺道行高深,為什麽不當即收了它們,反而貼上封條就此罷休?
按照爺爺的做事風格,不應該啊!
這一點我怎麽想都沒想明白。
看來那老頭說得對,這地方是一塊凶地,怪不得附近這麽冷淡,沒有活人的蹤影。
我這才知道,為什麽爺爺要把四神堂建立在此處,裏麵供奉著個各行各業的祖師爺,就是為了鎮壓這塊凶地。
惡鬼的怨念很深,並不是想超度就能超度的。
爺爺應該是不想把它們趕盡殺絕。
一場火災,奪走幾百條人命,這其中必定有什麽原因。
惡鬼滯留在凶地,從來不會出去外麵害人,除非像我這樣闖入它們的領地才會動手。
至於要不要處理,還得隨緣。
其實我是不想多管閑事的,隻是……
一轉眼,居民樓的小區門口,那雙紅色高跟鞋再一次出現!
這是幾個意思?
我都已經表明了身份,還想繼續攔我?
一雙紅色高跟鞋非得跟我糾纏不清了是吧?
本打算燒毀這雙高跟鞋,湊近一看這是真鞋,不是紙鞋的幻象。
我能斷定這雙高跟鞋就是在樓梯口出現的那雙。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在小區門口,應該別有用意。
我剛撿起高跟鞋,一縷陰風徐過我脖子。
隨著風吹來的方向,回頭看去,在居民樓的樓頂,站著一個長發飄逸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碎步短袖,褲子也破爛不堪,她的頭發很長,已經到了屁股的位置。
長發擋著她的臉,雙腳踮起站在天台的護欄位置。
即便看不見她的五官,可我依舊能感受到她在跟我對視。
女人光著腳丫,好像和我手中的高跟鞋非常搭配。
這女人想必這是這棟居民樓的住戶吧……
並不是所有惡鬼都是白衣和紅衣,它們死去的那天穿著什麽衣服就是什麽衣服。
所說身穿紅衣和白衣死去會增加怨氣,但我覺得這個地方的人死於火災,已經沒必要穿各種各樣的衣服來提升怨氣,反倒是凶地改變了風水,促使這群惡鬼已經達到了見人就殺的地步。
天台的女人把手舉起,她緩緩撩開頭發,露出自己的左眼。
她……是在嚇唬我嗎?
天台到我這兒,直線距離都有好幾百米,我看啥?
看你媽呢?
我壓根就看不清女人的眼睛長啥樣,除了穿著打扮有些恐怖之外,這女人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我沒理會它,提著高跟鞋往回走。
離開時,我瞥了一眼居民樓附近,才知道原來這裏叫做寶麗花苑。
二十年前能在這裏住的人,不是土豪就是小康。
放在現代,一文不值。
走出寶麗花苑後,陽光從空中照射下來,這才得以從陰冷的氣溫中回過神。
凶地不僅僅能改變風水,更能改變附近的氣候,一踏入那地方,並不是見不到太陽,而是陽光壓根就不會照射到裏邊去。
回到店鋪後,我把高跟鞋往旁邊隨便一扔。
這鞋子還挺新的,拿回來的目的主要是能起到作用。
明知道我是趙家傳人,還用這種小伎倆搞我,不是腦袋有坑就是活膩了。
做鬼就要老老實實,要不是看到爺爺曾經貼上的封條,我在就大開殺戒,管你這些人是怎麽死的。
總之在活人的世界裏,不允許出現死人!
“寶麗花苑……”
我呢喃著小區名字。
看來得打聽一下這個地方。
順便也能知道爺爺當年在這兒做過什麽事情,了解一下爺爺的往事。
就在一小時前來的家政老頭,是他提及過“凶地”這兩個字。
所以我得找他打探打探。
平台上有老頭的聊天記錄,所以我很快就聯係上他,並且在APP上告知他並不是要打掃衛生,而是想了解某些事情。
我擔心老頭忌諱,所以很隱晦跟他說話,但他卻猜出我心中所想。
“寶麗花苑的事情是吧?”
“你來這個地址,在我住這兒。”
“給我買一瓶米酒,然後搞點下酒菜之類的。”
我答應他的要求,門也不管離開店鋪。
主要是店鋪門都被我踹爛了,關門也沒用,也不會有人來偷東西。
這裏麵最值錢的莫過於那雙高跟鞋,而且高跟鞋應該也是一件“邪物”,除非是變態,要不然不會對高跟鞋產生興趣。
我買好東西後,開車來到老頭的住所。
他住在郊區的一個村子,算不上城中村,並不是很富裕。
他特地來村口接我,見我手中提著一盒百年糊塗,整個人精神不少。
老頭招呼著我停好車,麵帶笑容帶著我去他家。
一棟瓦房,沒有兩層樓。
家具很古老,老頭告訴他做家政有時賺不到錢,這些家具都是人家搬家不用的。
積少成多,然後屋內的家具也變成了一套。
從老頭他家能看出,他是一個人住,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
老光棍一個,見怪不怪。
在此之前,我在平台上看到他的名字。
他叫鄧良,按照輩分我應該得喊他爺爺。
“鄧伯,就你一個人住嗎?”盡管我已經猜出個大概,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對啊,就我一人。年輕時媒婆幫我說了個老婆,結果她帶著我的錢全跑了,要不然我也不用住這種地方。怪我那時候太想傳宗接代,想讓老婆過得更好,誰知她竟然不做一個人,反而做個畜牲!”
鄧良說起這事的時候,並不是很難受,估計已經看透了。
一個男人如此專一,可惜了鄧良年輕時的執著。
我打開一瓶酒,遞給鄧良。
他一口悶下半瓶,整個人也舒暢不少。
“小夥子,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鄧良問我。
“姓趙,趙龍。你可以喊我小趙,小龍都沒問題。”我回答道。
鄧良夾起一塊牛肉,放在嘴裏咀嚼。
他抬頭看著上方,似乎在思考什麽。
許久後,鄧良又喝下一口酒,悠悠道出寶麗花苑的往事。
……
二十年前,寶麗花苑曾經是一個特殊的小區。
僅僅隻有一棟樓,卻在開發商的豪橫之下,當即變成一個小區。
各種設備應有盡有,以至於這棟樓價格賣得很高。
後來所有房子都已經入戶,大概有六、七十多戶人家,成為了幸運兒住在這兒。
兩年後,寶麗花苑卻告知是違建,需要拆遷。
這個地方好不容易花低價錢才買到的,結果才兩年時間就要搬走,所有人都不願意。
拆遷隊想盡各種方法,軟磨硬泡都不好使。
半夜,所有人都進入夢鄉。
有人悄悄的溜進去,在走廊和牆壁倒下汽油,當即引燃整棟大樓。
整棟樓陷入火海中,住戶根本跑不了。
一時間,所有人被火死,無一活口。
這事情鬧得這麽大,本應該全國人皆知,但拆遷隊這邊有關係,把火災的事情掩蓋下去,並且告知外界這裏的住戶已經全都搬遷,火災的原因是因為電線短路而造成。
殊不知,人都已經死絕……
拆遷隊裏有懂行的人,知道這棟樓死了很多人會變成凶樓,於是請來一位所謂的大師做法事。
結果……
大師死了!
死得很慘,四肢分離,至於魂魄去了哪就無人得知。
之前投資這個地方的大老板早就出國幹大生意,當時他隻是做善事才建立寶麗花苑。後來被同行搞了一下,就變成了違建,結果現在鬧得人也沒了,樓也沒了,久而久之變成了一棟凶樓,其中陸續出過好幾條命。
至於我爺爺為什麽出現在這兒鎮壓凶地,鄧良也不得而知。
“你知道嗎?當年那場火特別的大!我已經被嚇傻了,隻顧著逃跑,壓根就來不及滅火!”
鄧良喝了幾瓶白酒,整張臉紅撲撲的,說話帶有很濃的醉意。
但從他這句話我好像聽出了什麽。
“你是拆遷隊的人,還是消防隊的人?”我小心翼翼問道。
“我是那棟樓唯一的幸存者……”鄧良悠悠說道,
“您不是說沒有幸存者嗎?”我再次問道。
“我是保安,那群人來放火的時候,威脅我不讓我通知業主。”鄧良越說越激動,眼淚已經止不住流了出來。
到最後他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他把這個秘密埋在心底將近二十年,之所以告訴我給聽,我懷疑他見過我爺爺。
畢竟死了這麽多人,他的保安職責沒做到,並且沒揭發當年那些人。
我該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