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死

  「行了，別鬧了。」古雀走過去，蹲下。


  「喬恩，喬恩。」


  「嗯……嗯？」喬恩皺著眉頭，緊閉著雙眼，耳朵側向古雀。


  「喬恩？」古雀也不碰他，從之前的樣子來看，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古雀怕碰觸他又會造成什麼影響。


  「嗯……是你？你是.……」喬恩好不容易半睜開眼睛，看向古雀，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迷茫，看到古雀的臉以後，開始努力的思索。


  「我是古雀，白天我們還見過。」古雀看他似乎是清醒的，拉住他的胳膊，幫他坐了起來。


  「啊，對，你，嘶~救過我們，我記得你。」喬恩在坐起來的時候牽動了肋下的傷口，疼得直冒冷汗。


  「來，喝點熱水，還有些吃的。」古雀接過米婭遞過來的水杯和烤肉，交給喬恩。


  「謝謝。」喬恩結果水杯，也不管燙不燙，咕嘟咕嘟喝了一整杯！


  「哈~呼~~~」放下杯子，喬恩心滿意足得放下杯子，長出一口氣。


  「還要嗎？」米婭接過杯子問到。


  「謝謝，我.……」喬恩邊說著，邊抬頭，在看到米婭的一瞬間，愣在了當場。


  米婭善意地笑笑，接過杯子，走回篝火旁。


  「呃，對不起，我失態了。」喬恩虛弱的笑笑。


  「沒關係，你也不是第一個。」古雀無所謂道，米婭剛到世獵的時候可是經常引起事故的，走路撞牆的，吃東西塞到鼻孔的，花樣百出。


  要不是古雀入學當天就凶名在外，加上米婭也不怎麼出門，肯為了她一戰的男人不在少數！當然，現在也不少，只是沒人說出來。


  「說說吧，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白天你們還好好的。」古雀奇怪道。


  「我們.……」喬恩剛開口，眼睛里就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兩手止不住的顫抖。


  「你沒事吧？不用勉強。」古雀看他的樣子有點擔心。


  「我來。」米奈達走到喬恩身後，把手撫在他的頭上。


  喬恩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一雙虎目，這是溢滿了淚水。


  「死了，都死了.……」喬恩痛苦地雙手捂面。


  「別著急，慢慢說。」米婭端著水杯走過來，放在他身邊。


  「皮特！這個雜種！他害死了所有人！」喬恩哭了一會，咬牙切齒地說道。


  「皮特？是那個做手術的么？」花生說道。


  「對！就是他！這個王八蛋！」喬恩一拳捶在地上「本來我們已經商量好，等他稍微恢復一些，就撤出洛杉磯，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總比死在這裡好。」


  「但是這個混蛋！他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腿被截肢了，發了瘋一樣的想要殺了我們所有人！達特把他打暈了，搶了他的槍。等他再醒過來以後，就像死了一樣，蹲在角落裡。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這個王八蛋！他去了內城！他把我們的情報全都告訴了那幫人！對了，這件事我沒有和你們說，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懷疑城中心的那幫人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封鎖了整個區域。」


  「這個我們已經發現了，不然我們也不會碰到你。」古雀和米婭對視了一眼，說道。


  「是嗎？對，是你們救了我。」喬恩自嘲地笑笑。


  「皮特這個畜生把我們的分析告訴了對方，然後領著幾十個人包圍了我們的住處。呵呵，我們把他當朋友，當夥伴，竭盡全力救他，他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喬恩忿恨的笑笑，兩眼無神地盯著地面。


  古雀沒有打擾他，靜靜地等待著。


  「死了，全都死了。對方根本就沒有聽我們解釋的想法，羅琳被幾個人拉走，達特想要就她，當場就被折斷了四肢！上帝！他才20歲！這不該是他的人生終點！」說到這，喬恩的情緒再一次失去控制，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兩手死死攥住古雀的胳膊，猛烈地搖動著，就好像希望能從他那裡汲取到希望一樣。


  「我明白，夥計，我明白。」古雀用力的反握住喬恩的手，這樣能幫助他穩定下來。


  「羅琳瘋了一樣想沖回去，那幫畜生！羅琳的反抗更加的刺激了他們，我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朝著他們開槍！開槍！開槍！他們死了，羅琳也死了.……我看到倒下去的羅琳對我說.……說謝謝，謝謝！呵，我親手殺了我的同伴！可我卻沒有死！！」喬恩看著自己顫抖地雙手，眼球不規則的快速抖動著。


  「冷靜！喬恩！冷靜！你沒有做錯！」古雀抓住喬恩的肩膀，吼道。


  「是嗎？」喬恩抬起頭，眼淚布滿了他的臉龐，眼神里充滿著絕望的渴求。


  「你結束了她的痛苦，你知道的？對嗎？達特和羅琳還在一起，你要堅信這一點。」古雀堅定地點點頭。


  「是的，我知道，我不想讓她受到虐待和侮辱，我知道她不希望，達特也不希望。」喬恩喃喃道。


  「對，沒錯。」古雀緊了緊抓著他雙肩的手。


  「我不知道，也許你是對的……我不知道……」喬恩混亂地說道。


  「法賓斯呢？」


  「法賓斯……他被皮特那個雜種殺了，法賓斯可是他的朋友，可是他一刀一刀捅死了法賓斯。就因為法賓斯給他做了手術，救了他的命，所以他要殺了他，哈哈，達特說的對，我們應該讓他死在那的，為什麼要救他，他應該腐爛在荒野里。」喬恩癱坐著，毫無生氣。


  「不過他也死了，呵，他被法賓斯一口咬在了脖子上，法賓斯撕碎了那個雜種的喉嚨，哈哈哈，他竟然還想求救，誰？他們嗎？不不不，他們就像是看演出一樣，笑著看著他在掙扎！我們嗎？或許吧，或許我們會救他，可是他親手害死了所有人，害死了會救他的人。」喬恩夢囈一樣嘀嘀咕咕，臉上時不時還會有一絲怪異的笑容。


  花生嘆了口氣，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古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不過半天時間，死的死，瘋的瘋。


  沒有人問喬恩為什麼活著，他身上的傷和回來時候全身****的狀態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才是這個小隊里最慘的人。


  其他人只是死了，他卻背負著一切，還要遭受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


  從他的狀態上，可以看出他已經崩潰了。


  「古雀！」喬恩突然抬起頭，兩手抓住古雀的手臂！

  「我求你一件事！」


  「.……你說。」古雀大概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殺了我！」喬恩鄭重地說道。


  一陣寂靜。


  沒有人開口安慰，沒有人勸阻。因為沒有人知道，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怎麼樣的安慰才能說服他，更不知道要怎麼說服自己去勸阻他。


  甚至沒人知道應該怎麼開這個口，一切的語言都是蒼白的，現實卻如此殘酷。


  古雀兩眼凝視著他，喬恩堅定不移地和他對視著。


  「小夜。」古雀伸出右手。


  小夜拔出腰后的槍，默默放到古雀手上。


  「謝謝。」喬恩露出了笑容，還是那個沉穩內斂的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