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彩虹散去時。
羊毫筆著墨已在帛上暈開一篷烏髮。
殷水流望著眼前的李秋水,換上狼毫筆再在帛上雕琢。
最初李秋水著他臨摹馬若仕女圖時,雖然沒有對他明說用意,殷水流猜也能猜到一些,那必然和刺激無崖子一事有關。
殷水流胡亂應付了事,哪會認真當這面首,只想著在湖畔拖過三個月期限,進入到《連城訣》位面。
直到昨日看到李秋水在瀑布旁飄然而過,馬若拿著女僕為他準備的帛娟,而非宣紙時,殷水流忽然想起段譽在玉像下拿到的綢包。
裡面李秋水所著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便是以帛秘藏。
《凌波微步》只是以無數足印配以文字註明練功訣要,這倒不會讓殷水流多想,但是《北冥神功》卻截然不同。
合計三十六幅畫像在帛娟里徐徐而現,或坐或立、或現前胸、或見後背,神情自也各異,不是含情凝眸,便是輕嗔薄怒。
這些對殷水流而言,都不是關鍵所在,關鍵的是這三十六副《北冥神功》的修鍊圖都是以李秋水的裸畫為藍本提供經脈線路法門。
據段譽所觀,這些帛畫面相和神仙姐姐一般無二,呈現而出的那種毫無遮攔,讓人看得面紅耳熱時,亦足能說明一點。
這些帛畫不是李秋水所繪。
持筆勾勒出李秋水神情當中的一絲凄苦,殷水流實難壓制心中對《北冥神功》的覬覦。
《道心種魔大法》的【入道第一】法門讓他的內息進展速度一再被分享,倘若能試驗《北冥神功》的吸吸吸——
殷水流穩住持著狼毫筆的右手。
他是閹人。
李秋水在和無崖子鬧掰時,心態失常已盡崩潰,她既然能以自身裸畫傳承神功訣要,留下殺盡所有逍遙派門人的一時憤言,為何就不可能找他這個閹人成為這個位面的執筆者?
需知女人不可理喻起來,實在不能以常理測之。
李秋水的心性在陰毒之餘,深受唐胡之風氣影響,她既能學著唐代公主豢養面首,又能入住西夏後宮,足可見她於男女禮數方面,全然沒有明清時代理學大昌時的女子守節之念。
殷水流心裡不免對此吶喊。
來吧。
來傷害我吧,讓我成為閹割版丁春秋吧。
他不求《北冥神功》的三十六幅修鍊圖,只求其中之一便可,譬如段譽修鍊的圖一【手太陰肺經】。
遠處的蟲鳴鳥啼淹沒在瀑布水聲里。
殷水流將狼毫筆擱在岩旁的硯台上,他先馬若一步完成李秋水的臨岩圖。
望著圖上伊人,殷水流作出情難自禁的神魂顛倒模樣,直到李秋水踱步過來時,他好似才驚覺過來。
李秋水不去理殷水流的面紅耳赤,她的美眸落到殷水流為她作的人物畫上。
殷水流退往一旁,和馬若站到一處。
李秋水對殷水流的畫不做任何評價,只是默默看了一會,忽地幽幽一嘆,神情愈發的恍惚起來。
今日和前幾日相比,李秋水竟是早早的便回去了。
馬若蹲在岩旁,捧著殷水流的帛畫,驚嘆不已道:「叔父,你竟能在筆中抓住夫人的這種凄苦神韻,侄兒實不如……」
殷水流不理這痴貨,回去湖畔席旁。
那處三三兩兩的面首眾今日見李秋水仍然不搭理他們,誠惶誠恐之餘,不免起了和殷水流叔侄兩人一般的心思。
這些面首都是大理威楚府儒生,於琴棋書畫一道,各有所擅,這是李秋水擄人時故意尋之,並為他們帶著了所用之物。
馬壁身旁那叫段思的面首擅操琴,琴藝倒是有些水準,只是他喜學古賢在一側焚香。
在檀香裊裊間,一曲罷了,殷水流為他鼓掌,然後避開了去。
入夜用食時,面首眾為一句春秋註譯起了些爭論,殷水流自顧自舉箸品嘗女僕們準備的膳食,半點參與的興趣也沒有。
「夫人……」
眾人圍席而坐的爭論頓時全部消散,連同殷水流在內,所有人站起身來。
李秋水手裡拎著酒壺,從崖后翩然而至,隨著她身後的瑞兒幾女,人人捧著兩壇酒。
「都會喝酒么?」
「會。」
李秋水已在琅嬛福地里喝得有些微醺,她斜眼望著殷水流道:「你呢?」
殷水流故作為難道:「有些酒量不濟,怕是喝不得多少。」
「陪我喝,喝到你不濟。」
「是。」
李秋水示意瑞兒將酒水逐一放到席上,一改前幾日的疏遠和端莊。
將裙角撩著坐在席旁,露出兩隻盈盈一握的腳踝,雖然有白襪裹著,沒有露出寸肌,但是形狀實在惹人遐想,眾面首齊感周身一熱,彷彿看到了兩隻姣妍無暇,帶有五趾丹蔻的玉足。
眾人里,只有殷水流想熱,也熱不起來,只是他心下仍然不免對此有些驚喜。
多數男人總對醉酒的美麗女性感興趣,殷水流缺了根基,心中驚喜自然不是想的這種齷齪事情,他想的是洞里的【琅嬛福地】,或許今夜有機會可入。
「別傻兮兮的站著,都坐著喝……」
「是,夫人。」
李秋水以口飲酒,些許酒液從朱唇處沿著鎖骨划入深處,面首眾人不敢多瞧,僕人們遞酒過來,他們便大口喝完,酒還沒有醉人,人已經醉了,尤其是那種燥熱,熱得酒沒喝多少,人人便已面孔通紅。
殷水流的酒量果然如他所說的那麼不濟事,尤其他酒品不好,喝得醺醺時,不僅大喊大叫,更有些毛手毛腳,再給他多喝些,怕是要飛上天去。
「夫人……」
口裡連嚷幾聲,殷水流一口喝完,身體忽地往右一側,右手竟是碰著了李秋水的腳踝。
李秋水有些吃癢,腳踝往裡一縮時,殷水流的手抓著不松,順勢往裡探去了。
一眾面首看的瞪圓眼睛,馬壁更是艱難地咽下一道口水。
「真箇好膽。」
李秋水面頰上都是因酒水而來的紅暈,她將腿股一夾,將殷水流的賊手壓在草上。
許是酒意上來,失了些往常的注意,李秋水便在眾人面前以指尖挑著殷水流的下巴道:「若非念著你不是旁人,我早已經把你這隻手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