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坐收漁翁之利
雨漸止。
清刺鑲白旗大頭目何森大呼不妙。
唐斬的可怕刀法，絕對不是系統數據填充，而是他這十數年一朝一夕苦練而就。
這種犀利刀法實在是何森生平僅見，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愛新覺羅多拉基前來，也不一定能夠憑藉他縱橫遼東的手中杖壓制唐斬一頭。
雙方廝殺慘烈到這個地步，局面再也由不得他這個清刺鑲白旗旗主控制。
即便何森在清刺部眾死傷超過十人時，便已經察覺到高陽之戰的不對。
除了唐斬兩人，其他的殺奴黨人在哪？
喊殺聲四起。
唐斬表情猙獰，狀若瘋虎，他手裡的薄刀仍在殺。
兩三刀接連斬出，清刺漢奸軍不是斷臂橫飛，便是頭顱落地，噴起大片血霧——
但是任誰都看出來他不行了。
而正是唐斬的這種強弩之末，讓所有清刺反派漢奸們在血戰里陷入瘋狂，前仆後繼地拿屍體堆出一條血路。
殺。
殺了唐斬，奪其刀法。
這種貪婪就如脫韁野馬，讓何森再難控制部眾，而他也不想控制。
清刺漢奸軍現在誰還顧得朱晴冰蟾如何如何，包括何森這個領頭的大漢奸頭目在內，他們現在眼裡只有唐斬的人頭。
重寶在前，誰會懼唐斬最後的手中薄刀。
「是誰在害我？」
唐斬在廝殺里早已一身血跡斑斑，他雄壯威武的身軀苦苦支撐得如今，即將要搖搖欲墜。忽地斜里有一槍刺來，唐斬避之不及，左眼頓時血流如注，讓他面目更加猙獰得可怕。
再度橫刀斬出時，唐斬口裡咆哮連連，獨眼裡儘是瘋狂和恨恨。
是誰在害他？
是哪個孫子躲在陰暗裡布局害他？
悅來客棧三百米開外的一座高樓上，殺奴黨哨兵的信號騰空。
殺奴黨人已可入局圍殲。
雨要停了。
前時黑壓壓的烏雲消散，黑夜卻在這個時候來臨。
遠近哪有人敢掌燈，殷水流在黑暗裡，聽著遠處驟然而至的聲響，對著曹家道：「你們的人來了。」
擋！
唐斬的小腹中刀，斷成一截的血腸墜地。
他終到敗亡前夕。
清刺鑲白旗漢奸軍付出無數性命代價，即將要把唐斬亂刃分屍時，大頭目何森忽地發出一聲凄厲叫聲：「駱印，你這個陰逼，我草你全家……」
坐收漁翁之利殺入敵陣的殺奴黨人幾下便掌控了戰局主動權。
儒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何森，成王敗寇，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在如此重圍下，你們這群雜碎休想逃脫一人。」
這個殺奴黨二哥自然便是何森口裡的駱印。
殷水流聽到廝殺中的袁承志和駱印打招呼的驚喜聲音：「駱大哥？」
駱印也回道：「袁兄弟你怎麼也在這？」
混亂廝殺中，兩人不便敘舊，殺奴黨人喊殺聲連連，有兩個黑影徑直朝著悅來客棧里疾馳而來。
殷水流靜靜坐著。
兩人向他這個大哥抱拳行禮，也不說話，持劍戒備左右，預防清刺漢奸軍潰散時，朝著殷水流這裡逃逸殺人。
殷水流被他們兩人擋著目光，看不清外面。
「我恨吶……」
「你們這些雜碎休想拿……」
這是唐斬最後的恨恨聲，殷水流聽不清他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外面清刺漢奸軍們忽地瘋狂怪叫起來。
即便深陷在殺奴黨人的重圍里，清刺漢奸軍的首要目標仍然是唐斬。
唐斬只余獨眼的頭顱被一斧頭削過拋起，大片的血霧灑下。
薄刀刀法落入誰手？
持雙斧完成最先一擊的清刺漢奸是一個小頭目，他在和唐斬刀法擦肩而過時，險些癲狂道：「他在前一秒自絕心脈……」
這話誰相信？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來自同夥的長槍就從他背後將他心臟扎破。
反派陣營就是如此，縱使同盟又如何？
何森在亂陣里咆哮：殺敵。
……
……
崇禎末年的高陽城無兵無卒，縣衙里只有一些雜役，幾乎沒有處理後事的能力。
駱印在高陽血戰結束后，在袁崇煥面前並沒有露出錦衣衛的明面官身，他喊來幫忙處理後續的人是高陽大佬彭明德。
包括何森在內的所有漢奸全部被割去頭顱，屍體則被高陽幫幫眾以板車搬走焚化。
袁承志八人里只有鐵羅漢受傷頗重。
唐斬的那一刀如果不是袁承志代他阻擋刀鋒所向，鐵羅漢早已經被唐斬的薄刀劈成兩半了。
悅來客棧此時怎能再入住，彭明德殷切相邀袁盟主一行去他彭府暫住，駱印也在旁附和，袁承志只能承情應是。
悅來客棧點燃一隻燭火，啞巴等人正在搬著行禮鐵箱下樓。
袁承志心事重重站在街道上，他踩著血水，望著唐斬慘不忍睹的屍首，神情複雜。
夏青青見他神色難看，關心道：「怎麼了？」
袁承志只是搖頭。
剛才在高陽血戰里，他看著唐斬一步不退，直至被清刺漢奸軍亂刃分身。
有幾次他想衝鋒過去，卻被清刺軍死死纏住。
縱然唐斬辱他父親，他仍敬這個刀法可怕的漢子。只是現在血戰結束，唐斬在悅來客棧里污衊他父親的諸多說辭再紛至沓來，他竟難受得面色蒼白，胸膛間積鬱得要噴血。
袁承志不信唐斬這等人物會信口雌黃，他的父親真的不是那麼完美的人么？
「哎呦……」
胡桂南翻完最後一個屍體，在旁邊懊惱不已道：「那個賊殺的盜我寶物，現在卻不知道去哪裡了。」
殺奴黨里有人裝模作樣的幫忙找了半天，在他旁邊問道：「胡大哥，你說的那金盒裝的什麼稀罕物件？」
胡桂南垂頭嘆氣道：「罷了罷了，丟臉的事情便不說了，只得再尋個寶貝給孟老英雄做壽禮了。」
路過的沙廣天腳步一頓道：「胡兄弟，你也是去給孟老爺子賀壽的？」
不等胡桂南回答，正在包紮傷口的鐵羅漢聽著不由拍腿道：「可是巧了，我從南方來北地，便是要去的保定府，想不到袁盟主和胡兄弟也是一道……」
……
……
一片亂糟糟里。
曹家的副手神態從容地往客棧裡面走去。
到了殷水流燈火照耀不到的里桌，他將懷裡藏著的金盒放在殷水流面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