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禍兮福所倚

  「董兄，你為何會這麼問？」


  「你知道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輕。你們殺人是殺人，講究乾淨利索，忌諱婆婆媽媽。而我不同，我殺人時，有時候難免會絮絮叨叨。如此長年累月下來，在我和許多正反兩派同類的交流過程中，逐步揣摩到了一些系統所謂的規則。」


  董清來咧嘴而笑，只是他那張鬼臉，實在不適合笑。


  殷水流眉頭略揚，問道：「什麼規則？」


  董清來反問道：「你想知道？」


  殷水流灑笑道：「我是董兄必殺名單上面的人，董兄何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董清來沙啞著聲音道：「殷兄，你若想我告訴你，你需得先告訴我，你的反派光環是多少點？」


  殷水流解開黑袍，反轉一穿，抖飛無數雨珠。


  黑轉白。


  在白衫的真善美屬性加持里，殷水流的眼眸就如當空的星辰，偏生裡面的邪異如狼煙滾滾，讓人瞧上一眼，便感覺到渾身不舒服。


  「我的反派光環滿值999……」


  【黑與白】並不是殷水流保命的底牌，他自不懼給董清來知曉，他在看董清來的眼眸，揣摩著心中所猜。


  董清來的鬼臉很平靜。


  這副模樣的董清來讓殷水流愈發忌憚，此人明顯已經修鍊出來幾分不為外物所擾的心境。


  董清來搖頭嘆息道：「你有這種反派滿值光環加身，居然能活到現在？」


  殷水流摸上自己的眼眸，在指縫裡看著董清來徐徐道：「我八歲的時候，曾想把眼睛戳瞎，只是終究下不了這個狠手。所幸我出生的城鎮很小，而我自小便沉默寡言，從不和旁人對視，縱使有叔父這個幫會武者可做依仗，我也是萬般小心謹慎，在叔父過世后，我也一度認為自己今生今世都活不出那方圓之地，好在我的運道還不錯，拿到了一點底牌才走出那裡。」


  「殷兄，你確實是好運，倘若沒有這件黑袍和白衫，你這一輩子都走不出那個山坳坳。」


  「人倒霉夠了，終究會否極泰來，不是么？」


  「不。」


  董清來的面目表情被鬼臉遮掩，但是他的眼眸卻起了光彩，他深深地望著殷水流道：「這絕不是倒霉，殷兄，你知道你有多麼讓我羨慕么？」


  不等殷水流回答，董清來為他解惑道：「歷劫者的氣運值和陣營光環值系統隨機分配為平庸型和兩極型，譬如我的氣運值是90點，而我的反派光環值只有15點，這種90:15便是典型的兩極型。」


  殷水流有些不解。


  董清來仰天一嘆，望著遠近的雨勢，道：「殷兄，你的氣運值如果我猜測得沒錯，應該只有1點是么？」


  殷水流點頭道：「沒錯。」


  董清來沉沉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系統的隨機分配原理便是基於此理。平庸型的同類們數據平平庸庸，咱們這種兩極分化型簡而言之分由奢入儉、由儉入奢兩種。殷兄，你的這種999：1是由儉入奢的極端，也是最難存活的異端，平庸型的同類們彼此陣營感應幾率是10%，那麼透過你的眼睛，正派對你的感應是99%。而你好運之極，居然挨過了自己最困難的初級成長期。」


  殷水流沒有出聲去詢問，知道董清來即將要說到他為何羨慕他的重點。


  「殷兄應該注意過你的容貌，是否有時候讓你很困擾？」


  「你這種近乎完美的顏值，如果殷兄不是歷劫者，憑這張臉都能大吃四方，但是殷兄你是999，肯定很多時候恨不能把臉也給划花了，但是想來那會更加惹人關注，反倒得不償失，殷兄，我有否說錯？系統為了增加你們的難以存活幾率，特意為你們這些異端安排的優良基因，確實有些歹毒，因為你們只要抬頭露面，就會惹人關注。」


  董清來絮絮叨叨，殷水流側耳傾聽，卻不敢放鬆半點對董清來的提防。


  「這是你們這種由儉入奢型的特性，成長性極難，和我這種由奢入儉型截然相反，但是你們只要成長起來了，系統給予你們的獎勵也會逐步上升，遠超其他人。我不知道殷兄現在抽了幾次大資料庫，想來已經得了幾個旁人難以抽到的唯一性輔助物品，不然怎能在我的劍下逃生。」


  「而這些都不是我羨慕殷兄的地方，唯獨讓我羨慕的是你們這種異端居然可以光靠殺人就能夠提升學武資質，我固然有90的氣運值在前期抽到西門劍術，但是我的學武資質獲取升級的幾率很難很難，我這些年四處搜刮其他同類和其他門派的秘籍……」


  董清來目光驟然如劍直視殷水流，漸而徐徐斂去，沉聲繼續道：「我的這些不說也罷，殷兄，你這種999:1讓我有些不捨得殺你了，因為讓你完全成長起來，你將會是我們笑傲位面最強的高手之一，會比風清揚的獨孤九劍、東方不敗的繡花針更加讓我心動。即便我日後死在你的手裡，也不枉我沉浸劍道這麼多年，在這個武俠世界求武而死，正是求仁得仁。」


  殷水流望著董清來手裡的三尺七寸劍，嘿嘿道：「董兄，你的攻心之術一環接一環，讓我險些都要放下對你的戒備之心，被你捧得心花怒放，忘乎所以然。只是你說的這些話，我雖然不確定那裡面有幾分真假，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你的劍仍想殺我。」


  董清來忽地又怪笑起來，他並不否認，聳聳肩道：「人心總是矛盾的，不是么？」


  他摸著眉心的彼岸花烙印道：「我曾殺過一個反派光環888的同類，我遇到他的時候，他用面目邋遢的乞丐身法遮掩他的臉，和殷兄一樣不敢看人，生存得很艱難，殺人數當時只有二十一，我為此將他留在我身旁將近半年的時間，為他四處掠來同類供他升級數據，那段時間我一度忘記了西門劍術，淪落為和你們一樣的獵殺者，直到……」


  董清來嘿嘿一聲，並不繼續，轉而道：「他的第二次大資料庫的抽獎倒也尋尋常常，但是他的第三次大資料庫抽獎，卻讓我得到了這個彼岸花烙印。而我也想看看，殷兄999的底牌到底是如何地羨煞旁人。」


  殷水流眼眸微凝。


  新手獎勵便抽到西門劍術的董清來確實有這個遊戲笑傲位面的逼格，他能花費別人眼中貴不可言的時間和數據去摸索系統規則。


  殷水流嘆息道：「即便我說我的底牌全是垃圾，董兄也不會相信，那麼我們在打生打死前，董兄可否滿足我最後一個好奇？」


  董清來伸手示意道：「請說。」


  殷水流沉吟道：「董兄在破廟外曾多次提及方清玉，這個華山派的大師姐，我也極感興趣，而我的問題便是那個華山派弟子死前曾問過你的那個問題，董兄能否和我說說你和方清玉之間的故事么？」


  提及方清玉，董清來的眼眸里多了些冷芒。


  「殷兄，八卦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們不能因為少了勃~起功能，轉而便變成了女人。不過殷兄如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還是會和你說道說道，以此來滿足你心裡好奇的八卦之心。」


  「條件？」


  殷水流皺眉，董清來望劍道：「不要逃匿，接我三劍。」


  殷水流搖頭嘆息道：「董兄，你的攻心之術著實厲害，讓我不想答應你，都要選擇去答應，因為我實在好奇得好命，這將關係到我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董清來眼眸微亮道：「殷兄，你確定？」


  殷水流在雨水裡腰桿筆直，說出討價還價的要求道：「三劍，每擋住你一劍，殷兄便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董清來高喝一聲好，沉聲道：「成交。」


  一溪之隔，雨水傾泄。


  董清來和殷水流彼此對望。


  劍將出。


  殷水流去點擊亂入卡，他怎麼會在當下這個實力段去接董清來的第一劍。


  轟隆的雷聲里，殷水流在《笑傲江湖》位面時間暫停的前夕消失這溪流河岸旁。


  大門隨機而開。


  古龍世界《那一劍的風情》位面。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