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七情六慾
祁碧勺號紅粉艷后，此時在傳鷹懷裡卻花容慘淡，她沙啞著聲音道：「我很開心，有你在這裡，便像那次在西湖畔時，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我。我不要你殺人，叫他們走，我只想我們兩人在一起……」
傳鷹的眼睛掃射眾人一眼。
這些殺入中軍大帳的蒙古高手們也不知是哪人先走的，一會兒便退得乾乾淨淨。
殷水流低著頭，不敢和傳鷹的目光有絲毫對視。
這種即將破碎虛空的先天第九步，他即便有黑袍的隱藏屬性遮掩，也不敢確保999的反派光環不被對方看穿。
蒙古人走完，殷水流也想走。
換成其他的正派歷劫者，可能在這個當口還有心思想著怎麼才能和傳鷹親近親近，奈何殷水流可是999大反派的根底，而黃易世界的精神力量體系實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破碎虛空》位面。
在傳鷹面前，此時的殷水流說是螻蟻也不為過。
對方一口氣便能秒殺他。
祁碧勺在傳鷹的懷裡喃喃道：「傳郎，我時時在想，我的故鄉，應該是在哪一粒星的旁邊。」
傳鷹抬頭一看星空，待低下頭時，祁碧勺早已經玉殞香消。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殷水流聽到傳鷹發出一聲悲嘯，他不敢去看，卻知道這是傳鷹最後一次感受到【人】的【悲痛】。
祁碧勺一死。
傳鷹悲斷。
殷水流有些恍恍惚惚，等到嘯聲消失，殷水流抬眼再看的時候，傳鷹帶著身亡的祁碧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而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剛才在傳鷹的嘯聲里，他的眼角有淚滑落，滴到了血泊里。
破碎虛空。
要完全斬斷所有人類的應有的七情六慾？
這也是他以後要走的道么？
四周都在殺人，龍尊義大營已被蒙古軍隊侵入腹地。
殷水流自認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是他現在很是衝動。
即便這種衝動的後果是死，他也要親眼目睹傳鷹在千軍萬馬里滅殺思漢飛，最後躍馬破碎而去的畫面。
【一分鐘爆發丸】還余有23個。
應該是夠的。
殷水流想也不想，嗑下去一個【一分鐘爆發丸】，找到了一個暫時保命的土坑，當下忙以屍體加泥土將自己遮掩在坑裡。
這種戰場可不是九蓮山之戰可以比擬的，蒙古軍隊衝進中軍大帳，別說向他補刀，鐵蹄能把他踩成肉泥。
所幸傳鷹在中軍大帳這裡出現，嚇退了諸多蒙古高手，給予了這裡一段時間的安全度。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蒙古軍的勝利號角在吹。
龍尊義大營兵敗如山倒，無數龍尊義軍卒四處潰散逃跑，蒙軍帥旗前的思漢飛發出命令，追殺每一個逃走的敵人，不留任何活口。
蒙古鐵騎如潮水般涌過寬大的草原，左邊兩里則是延綿不絕的九嶺山山脈。
殷水流知道傳鷹飛躍而去的白馬會從九嶺山脈來，而他破碎而去的地方，正是九嶺山脈山腰。
太陽漸升漸高。
蒙古軍一望無邊的旗海在微風裡飄揚。
思漢飛高踞駿馬之上，背後是他高達三丈的帥旗。
戰局勝負早定，蒙人獲得了全面勝利，前面的蒙古軍團在號角聲里驅趕著龍尊義殘軍，以殘忍的手段來享受戰場最後的屠戮快感。
在傷勢影響下，殷水流在土坑裡時暈時醒，再一次醒來時，終於等來了時機，他在【一分鐘爆發丸】的效果里，套上了一個蒙軍士卒的鎧甲，跨上營地里一匹無主戰馬。
龍尊義大營此時廝殺已經結束，蒙人的殲滅追逐戰在潘陽湖平原上繼續。
殷水流望著左邊的九嶺山。
兩里地。
不遠。
忍著疼，殷水流拿出三隻箭矢貫入後背。
以蒙軍士卒的傷重之身，殷水流這個掉隊軍卒，仍在企圖奮勇殺敵，只是他後背插著三隻箭矢，讓他漸漸趴伏到馬背上，再無力控制戰馬前行，戰馬隨而失控，開始往九嶺山方向疾跑。
不遠，有蒙人士卒在朝他吶喊。
殷水流吐出一口血，哪聽得懂，他知道戰場不結束，傷員是生死天定，沒有蒙人會違逆軍令來救助他的。
【一分鐘爆發丸】在省吃儉用下還餘下十八個。
應該能夠到山腰。
殷水流在【一分鐘爆發丸】的反噬里連連吐血，以九死一生的抉擇冒險行動，終要近山路時，忽然感受背後有幾道目光掃射過來。
這種感覺玄之又玄，讓他升起身無遮攔的可怕感覺。
好在只是一瞬。
這些目光就消失不見。
殷水流不知道思漢飛所在的中軍是哪些人在打量他。
戰馬進入山道。
圖謀已成。
殷水流直起腰肢，在戰馬的長嘶里，拚命加急。
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山路蜿蜒彎曲而上，越往上走便越發狹窄，兼而霧氣濃郁，完全看不清路。
戰馬被殷水流連捅幾劍疾馳，忽然悲鳴一聲，速度放緩斃命倒地。
殷水流此時亦是強弩之末，他以《三疊雲》翻上一處山崖，再也控制不住【一分鐘爆發丸】的反噬，一頭栽倒在地，短時間內休想再爬起來，傷勢已經嚴重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思漢飛所在的中軍方向忽然傳來如雷般的殺聲。
傳鷹終來了。
殷水流咧嘴慘笑，可惜看不到了，他從系統倉庫里取出【天香斷續膠】和【白雲熊膽丸】。
這是出自《笑傲江湖》位面恆山派的療傷葯，一治內一治外。
好在【一分鐘爆發丸】沒有全部嗑完，不然此時休想再有任何意識，不是【少林大還丹】之類的起死回生葯，【白雲熊膽丸】之流嗑滿肚子都沒用。
濃霧瀰漫。
殷水流看不清遠處的模樣，更別提千軍萬馬里的傳鷹。
但是他可以猜想得到那副畫面。
和八師巴、蒙赤行同為蒙古三大高手的思漢飛，被傳鷹從蒙人手裡奪來的長矛一矛秒殺。
不。
沒有秒的這個時間概念。
傳鷹那一矛沒有受時間和距離的束縛，他手中寒芒初現，思漢飛便被貫胸破背，中間沒有費去剎那光陰。
一聲長嘯。
九嶺山有白馬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