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背著巨大的劍寬闊的劍身像是略窄一點的衝浪板,粗長的劍柄上纏著的繩子滿是斑駁的血跡。右手上的手銬自然垂落,赤紅色的手臂以及尖細的指甲有一種奇特的美感。
落淚灬明勛不斷東張西望,雖然已經聽說但親眼看到眼前的城市戰鬥留下的痕迹還是不禁感嘆。
千鳥之國青鳥大城。
「都是些什麼進度,到現在還一點村落的消息都沒有。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建自己的玩家城。」
「又是暴動!這座城市怎麼了!」一個公會會長在集體會議里抓狂的錘動桌面,「我組裡的生活玩家都有好幾個走掉的了!」
「不是挺好的嗎?在城市裡就有怪物打,而且全部都是人形怪爆落也還可觀。這幾天冒險者工會裡出來的任務都接不過來。」
「哼哼,你們是爽!我們又不是大金工作室,我們沖著建立公會去的。普通玩家不往城市裡聚集,副本開發不出來我們那裡聚得起人氣,到時候工會建不起來你們錢也沒地方賣嘿嘿!區域爭奪失利,你是習慣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日子,那種日子我可過不慣?小姐!來一杯青翎羽煙!」
「我的金幣還是賣的出去的,只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只是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得玩黑暗一點的方向走了,請給我一杯翠火燒謝謝。」
「走什麼黑暗一點的路線?什麼路線。黑暗線可是很容易崩盤的哦,難到我們的打金工作室要轉行干劫匪的活計了,小妹妹,給姐姐一杯女兒紅。」頭上一道金色的環形頭飾閃著亮光,純白色的頭髮箍著,身上皮質甲衣緊貼著身體,漂亮的珠寶項鏈戴在脖子上垂在胸前。腰間盤著長鞭另一邊是帶鞘的長劍,皮鞋在木質地面上踩踏發出咚咚的響聲。
殺人工會:念奴嬌。
「唯獨不想被你說,你這個暴力女。」真特么是個會打扮的女人,每換一身裝備都能搭出不一樣的味道。
「先聽聽老頭子怎麼說吧。」
「哦對了!流鬼!你他媽再讓你的人在我的任務區隨便殺人老子去你家真人pk你信不信!」
「夠膽就來!搞得好像你有本事從外面打開培養倉似得。」
「……」
這是一間大型酒吧,落淚灬明勛一邊在心裡默默留意著一邊走進酒吧。
『一個中隊的防守兵馬,中級兵種……不對!』對血氣的敏銳令他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多高級NPC兵種』
從光亮的外面走進陰暗的酒吧,四周一片嘈雜。各工會的核心人員齊聚一堂。撲鼻酒香中,『血蜂工會』的大鬍子舉著酒杯被一個『正義之手』的男子追得到處跑。那個『陰影面具』的瘦小盜賊還是改不了喜歡盯著npc女人的屁股發獃的毛病也不知道他找回本行職業沒有。
到處都是熟悉的面孔,嘈雜中熱氣包裹著有一種溫暖的氣息包裹恍惚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勛!這邊。」落淚灬叫了起來,一邊舉著手沖著門口走來。
走到桌子邊,一桌熟悉的人立馬安靜下來。冰淚的核心成員安靜的看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血紅色的手臂抬起,撓撓頭,突然感覺像是很多年以前落淚第一次將自己介紹給公會裡的同伴。
目光劃過,就像多年之前。
語淚小妞還坐在那個位置。
手張開動作略微有些不自然,臉上的笑容也無法恢復當年的爽朗洒脫。患得患失的情緒讓面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嗨~」
語淚小妞突然站了起來,對上那一雙眼睛他整個人都變得得有些僵硬。
理所當然他沒能避過響亮的一個巴掌。
語淚小妞從身邊擠了過去,消失在酒吧門口。
微暗渾濁的空中低落的晶瑩水滴究竟來自哪裡。
落淚灬明勛突然感覺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可能錯過了什麼,可能因為自己的執念失去了什麼。
鬼手綳得緊緊的,卻沒有膨脹。體內一直狂暴得一點就炸的燃燒之血莫名的安靜。
仔細感受,能感覺到心臟因為縮緊而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吱嘎聲響。
「我拿什麼身份追出去?」
「……」落淚灬張了張嘴,最終放棄了嘴邊的話,「小妞是我妹妹,我了解她的。她會希望你追出去。」
「抱歉,我做不到……」咬著牙齒,生怕自己說出不一樣的話語。
為了力量,為了告別無力地我。
準備好的禮物一件件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心情,檢查身上的所有裝備。
落淚灬明勛顯得很嚴肅很認真。他正對著那個坐在最深處的男人,那個男人同樣也在安靜的看著他。
雨落成冰戰隊,副一號位的呂圍。
「狂戰『偽神』。」
「你是對的,可能你再早一點離開我就能看到你在聯賽里一展風采了。可惜了。」
「先等老頭子把會開完吧,切磋有的是時間。」落淚灬坐了下來,順便將落淚灬明勛也拽下來,「不管你在想什麼,你把我的副手弄走了你得負責記錄。」
角落裡穿著淡藍色法袍的男人似乎想要說什麼,眼睛盯著落淚灬眼中藏著不滿。
趴在吧台上品著酒水的暮年總算依依不捨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站了起來。「各位!我也知道大家都很忙。感謝各位百忙之中還來參加……」
「大長老你煩不煩啊,說人話。」
「噓~」台下一片噓聲。
「呵!」老頭子一樂,仗著幾分酒意卻是散去了平時擺在臉上的威嚴莊重,大張雙手配著一大把雪白色的鬍子看上去像是一個老不正經的怪老頭,「告訴我你們還活著嗎!小崽子們~」
「……」台下一片安靜,所有老公會都愣在那裡。
已經多久沒有看到大長老這樣活力的模樣了。
好像回到了當年萬人屠龍的戰場。
「噢!噢!噢噢~」一瞬間的沉寂后歡呼聲震天響起。
酒吧樓上陰暗的欄杆后帶著面紗的女老闆有趣的瞄一眼下方的熱鬧隱入黑暗之中。
「…………」站在酒吧不遠的地方,低垂著腦袋看著下面的流水。短暫的情緒失控后淚水早已擦拭乾凈。
有意無意眼角還是控制不住的瞄向身後。
然而並沒有人來。
混亂的城市裡只有這流水一如既往的平靜,平靜的河流平緩了混亂的少女之心。
「……傻蛋。」輕聲的話語微不可聞,卻不知道到底在說誰。
那一天是雨落成冰戰隊終於奪冠的一天,雖然是小賽事但是大家都很開心。
小妞的酒量很小。
他在身邊。
所以她喝醉了。
『不會喝酒就不要喝酒,你的人物形象都要被你毀掉了。』
向來文靜宣夢雨趴在禮陽的背上張牙舞爪,開心得連舌頭都縷不直了,『為什摩啊,我開心不可以嗎?』
『萬一我不在你邊上你怎麼辦!』不暇思索的衝口而出,不斷震擊著胸口的心臟阻礙了思考。
沒有介面,小妞卻是安靜下來,靜靜的伏在背上,『我……我不是還有哥哥嗎,再說了你不在我就不喝酒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不禁紅起臉蛋。
『……夢雨,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找一個什麼樣的丈夫?』戀愛中的男孩顯得多麼笨拙。
『嗯?我嗎』腦袋靠在他肩頭的感覺還保存在記憶深處,『要做我丈夫一定要比我哥哥厲害!一定要有錢!一定要長得帥!一定…一定要……嘿嘿~』說著說著原本打算衝口而出的話最終還是被羞意堵在了胸口,挪動腦袋把臉藏起來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很熱,很熱。
一直到最後都沒能說出口,醉意、羞意、困意讓本就熏熏的少女伏在不斷搖晃的溫暖背脊上陷入美好的夢境。
一定……一定要是你。
『……傻蛋。』
卻不知道傻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