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限制。
惡魔是很會做生意的，葉宣也知道惡魔不可能放棄算計自己，但頭痛讓他沒有那個精力去勾心鬥角。
老頭子佝僂著走進來，瞄一眼地上的法陣卻沒有說什麼。
「快閉館了年輕人，你該走了。」
「……最後，最後一本書！請讓我找到最後一本書。」掙扎著爬起葉宣恭敬的請求，「請告訴我佛經在哪個書架。」
惡魔的交易設立了期限，三天的時間要去偷竊靈魂晶石真的難度極大。
尤其是像他這樣，腦袋裡開著一台攪拌機。
最後的嘗試居然奏效了，老人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如果不是心理作用的話，打開那本經書的一瞬間葉宣似乎舒服了些。
早晨來臨的時候葉宣感覺腦袋裡到處都是人，不斷被腦袋裡的惡鬼拍碎的禿驢不斷重聚然後徒勞的給那些惡鬼強灌心靈雞湯。
回到旅館，心力交瘁的葉宣倒頭就睡。
直到下午醒來，頭痛好像稍稍減緩。葉宣知道要是不想被拖進地獄最好抓緊點時間。
軍需倉大開！眼前的空間整整十立方米大小，就像一個小房間一樣。
從一台拆開的攻城弩下面拽出來一個裝錢的小袋子，打開一看金銀銅聚齊，放的亂糟糟的。金鎖、銀鐲、寶石項鏈。各種珠寶堆成一小堆，這些東西可比新手村墓地里翻出來的要高級多了！
翻開破碎的衣甲，軍需倉內殘破的鎧甲有好幾副，亂七八糟的低品質兵器也還有一點。
盯著軍需倉內那具屍體葉宣實在難以明白為什麼這玩意也能算作軍需物資。
在黑色的城市裡走路是要小心的，不只是擔心扒手偷你的錢，更重要的是被扒手成功后混混們就會把你拉進目標範圍。
罪惡的都市內玩家數量並不少，公然站在交易所外招嫖的NPC湊上來展示自己的『商品』。
沒空玩，但是揩油的心情還是有的。身後的罵街聲聽著可比腦袋裡的經文好聽多了。
系統拍賣場還沒有開放。
作為新遊戲很多東西都是需要開發出來才能使用的，就比如拍賣場。這也給葉宣的操作帶來了難度。
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高高的櫃檯上，估價的過程中葉宣垂著腦袋，餘光留意著四周。
腦袋裡亂鬨哄的，感覺到四周到處都是聲音，若隱若現的視線從不可見之處落到自己身上。
『觀自在菩薩……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客官！…好了。」
叫了幾遍才反應過來葉宣抬起頭。
「一共一千四百金，請收好……」典當掌柜的聲音很小，但葉宣還是抬起頭。眼中的利芒讓見多識廣的掌柜都忍不住避開視線。
收好錢袋子，瞅瞅分立四處的NPC葉宣嘴角一絲冷笑。
「很好。」
靈魂晶石，顧名思義這種礦石之內的物質與靈魂極為接近，按照葉宣的了解這種晶石有可能就是經由自然之手由活物轉化過來的。
傳頌級的材料非常珍貴。
圖書館的記載加上典當行掌柜的給予的答覆讓葉宣鎖定了大概價格，來到另一個櫃檯上。正在交接任務的玩家看了自己一眼，詫異於自己臉上的囚印。
「我要發布任務。」
頓時四周的玩家都豎起了耳朵。
「需求一塊靈魂晶石，底價一百金幣。掛期兩天我後天來取，你們的傭金十金幣再有押金五十都在這裡了。沒問題吧？」說完葉宣抬起頭。
「嗯，沒問題。」
提早了解過的規則把自己打扮成了熟客，接待很快的做好牌子遞給自己。
牌子揣進懷裡，與那個玩家對視一眼葉宣快速離開。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暗殺者的專長雖然只開啟了最低等級的輔助但實用性絕對是葉宣諸多專長中最好的一個。
在開啟專長的同時所有見過葉宣的玩家腦海中的他的面孔都模糊起來，就連通緝令上會出現的面孔都會模糊
葉宣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大眾臉，走在NPC群里也時常會有被撞臉的感覺。現在又多了這樣一個少見的專長下次見面不知道那些朋友能不能認得出自己。
有種透過陰影觀察世界的感覺呢。
又一次拐進拐角，穿過酒吧鑽出後門然後從後門直接跑進隔壁的裱子店。
透過窗帘看到幾個獃頭獃腦的大漢哇哇亂叫著跑遠，狠狠嗅嗅鼻子空氣中的脂粉味下面蓋著藏不住的腐臭。
沒辦法你能指望一群連明天都不去管的女人好好打掃衛生嗎？
「誒誒！這位客人你怎麼從這邊進來了？」抹著腮紅的老女人顛著小腳跑了過來，一把挽住葉宣的胳膊。
「怎麼還有什麼不能看的不成？都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充滿惡趣味的在老鴇下巴上捏一把葉宣餘光注意著她跑來的那道樓梯，一直往下通往黑暗淹沒的地方。
「誒，客官這話說的~當然沒有不能看的。只是這些吧都是些羞人的地兒能別被看到還是別被看到的好~」
「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教女兒的，老賤貨調教小賤貨！哈哈哈哈！」
「客人這話說的~」
罪惡之都人命更加的不值錢，老鴇只會留下能賺錢的貨色不再提供產值的那些會被轉賣出去。
這裡的窯子水平倒還真的可以。
軍需倉內的首飾並沒有完全賣光，一些漂亮些的小東西還是留下來了的。少女潔白的背脊沒有一絲瑕疵像是柔軟的綢緞，纖細的骨骼還沒有完全長開。昨天晚上折騰得太過頭了女孩子到現在還在昏睡。
一串珠花放在桌子上，葉宣整理著衣服。
「這種東西留給我也沒有用，會被媽媽收走的。」少女保持著背對著自己的姿勢，她的聲音都聽起來那樣的纖細，但仔細品味，還是能發現音調中藏著的倔強。
葉宣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我沒有辦法帶你走，露水夫妻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
少女轉過頭，瞧著葉宣的眼睛裡帶著迷離與疑惑。
「主動交上去，搭點好話。或者討好某個資歷老些的姐姐……或許能讓你過的舒服一點。沒有機會就沒可能不是嗎？」葉宣這樣說著一邊束緊腰帶，混亂的大腦還在作痛。
葉宣湊到床上伸手過去，挑一下少女的下巴。
「我走了。」
「霓雲不恥，望恩公垂憐！」少女叫了起來，就這麼光溜溜的從床上爬起來，跪在了地上。
「嗯？」
「霓雲求公子答應，如果可能幫我殺一個人。」
葉宣推緊門，有些奇怪的看著少女。
「說吧……」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自願拿掉這個罪惡之都的，這裡也有很多原住民過著奴隸都不如的生活。
霓雲不叫霓雲，這個名字是老鴇給取的一個玩具的代號。
她姓李，她當然是有父親的。
在這種地方窮人的日子非常的艱難，她的母親生病了病的很重。
那個在葉宣看來愚蠢透頂的父親做出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
他簽下契約去了角斗場。
在不知道第幾場比賽中男人死了。契約被當做廢紙，說好的賠償金沒有一分落到母女手上相反的，沒過幾天就有人來到少女家將她從半死的母親身邊帶走。
「我能得到什麼？」葉宣不忍心給於一個早已絕望的少女一個明知虛假的謊言。
「只要大仇得報，李雲願不入輪迴。只求化作一介小鬼為恩公夜夜祈福。」
「……哼哼，扯淡的報酬。留著你的命好好活著吧。」思索，葉宣給予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