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就這？
范小姐是個見過大錢的女人，不過論花錢，她可差遠了。
她買珠寶、買衣服、買豪宅，都是動輒幾百上千萬，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只是為了在家門口看一場珠寶展，就為此花進去580多萬。
哦，一場580，今明兩天總共三場……
而正常情況下，買一張去巴黎的頭等艙機票7萬塊錢不到。
這就是真正大老的世界嗎？
愛了愛了！
不過她的心理素質很好，短暫失態過後，很快就重新控制住了自己。
陸意斯大喜過望，並且馬上投桃報李，殷勤熱情的回道：「韓先生，非常感謝您的認可，這是對我們工作的最大認可。
對了，您有好朋友想來看展的話，我這邊可以不加任何限制的開放名額……」
懂事兒！
韓烈這筆錢花出去，自然不可能是單純的為了裝逼，而是抱有明確目的。
文藝部那麼多親兵呢，如此難得的機會，當然要叫她們來開開眼界，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餘韻、方菲菲、席鹿庭、王甜清……
都可以來看看嘛！
然後再把大餅一畫：以後如果你們的表現特別好，都可以擁有一顆專屬寶石。
那積極性不得哇哇的漲上去？！
然後呢，她們看卡地亞，後面再叫陳妍妃和丁香去看梵克雅寶，這不就有機會把鎮宅獸哄好了？
我可真是會養魚，完美！
韓烈含笑點頭，接受了陸意斯的好意。
一行人擁簇著土豪烈，終於步入展廳。
這次個人展，和以前的巡迴式珠寶展有一個重要不同——所有的陳列櫃都是可以打開的。
以往，看展的人只能在陳列櫃外面欣賞，漫步在藝術迴廊中。
而韓烈不一樣，他甚至可以一步不動，端坐在休息區，等著他們把珠寶一件件的帶到面前展示，並且上手品鑒。
這就是花了大價錢的待遇。
在陸意斯的申請報告中，將韓烈的購買意願評定為「極其強烈」。
——願意花那麼多成本搞三場個人展，不成交至少一枚頂級寶石，就等於白搭一千多萬，再有錢都不是那麼浪費的。
所以，卡地亞方面相當重視。
這種重視體現在方方面面，比如，陸意斯給韓烈搞了一個很誇張的休息區。
地上鋪著純羊毛波斯地毯，上面擺著一張被裝飾得非常華麗的桌子，桌子後面擺著一張寬大舒服的椅子，明顯高出其它座椅一頭，像是王座一樣。
總共六個禮儀小姐在休息區佇立，各司其職，為韓烈提供不同服務。
其實根本用不上，但是她們站在那裡就有意義。
很好理解的，對吧？
隨著韓烈走近，副總裁拉爾夫主動迎了上來。
確切的講，他是名譽副總裁，一個大鬍子的半老白人，本職工作是一位頂級珠寶設計大師。
握手，寒暄，卡地亞方面準備的專職翻譯很精確的轉達敬意，然後陸意斯問韓烈，想怎麼看展。
韓烈瞥了一眼「王座」，輕笑著走過去。
「今天還有很多工作，你們的服務很用心。」
身為花了大錢的尊貴客戶，當然要坐著看展了~~~
所謂的藝術長廊，那玩意誰都能走。
坐在那裡等著他們一件件的往上呈現，才是最難得的體驗。
范小姐和梁助理一左一右，挨著韓烈坐下，內心中的激動雀躍清晰的反映在眼角眉梢，顯得是那樣的神采飛揚。
范小姐坐下之後，主動向韓烈靠了靠，姿態很親昵。
然後嬌聲問：「韓老師，我可以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嗎？」
雖然她很大很白，但是狗烈果斷拒絕了。
「不可以。」
久經沙場的范小姐一點都不氣餒，婉轉懇求：「我保證不拍到您！」
韓烈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你不會真的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是為我舉辦的個人展吧？」
意思很明確——知道是我的人很多，我不想被你扯起我的大旗。
「好嘛！不拍就不拍~~~」
范小姐嗲嗲的撒嬌，馬上偃旗息鼓，沒有絲毫不愉。
她想藉機蹭一蹭韓烈的熱度，一方面可以打擊同級別的那幾位女星，營造一種「老娘才是真正的豪門，跟她們不是一個級別」的感覺。
通稿一買，節奏一帶，又是艷壓。
另外一方面，多一重虛張聲勢迷霧重重的「背景」，也有助於她跟別的大老們周旋。
韓烈當然不是她的背景，可問題是，只要照片一發出去，那麼她在別的酒局宴會上想怎麼吹，還不是全由得她？
不會有人來找韓烈驗證的，大家只會悄悄再高看她一眼。
倒不一定有什麼直接的好處，但絕對會大大提升她的騰挪空間，社交場合很吃這套的。
而且粉絲可比大老們好忽悠多了，微博上po圖發文，網友們一看——喲呵，范姐真厲害，在頂級珠寶品牌那裡都這麼有牌面，不愧是一姐，愛了愛了！
白撿一波熱度，滿分營業。
好處那麼多，何樂而不為呢？
而韓烈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截了當的拒絕，她也沒有任何不爽的感覺流露出來——作為當前的華娛門面，這一點相當難得。
這女人的心機和手腕都太可以了，只可惜野心太大，栽倒在最不應該出問題的地方。
否則，再火十年不成問題。
等到拍不動戲了，轉型去做帶貨主播，肯定比奶亮強，到時候未必不能成為真正的豪門。
所以……更不可能給她蹭了。
男人哄騙都是：我只蹭蹭，保證不進去。
范小姐則是：你讓我蹭蹭，我保證不會發生別的什麼。
誰信誰是小可愛。
……
幾人坐定后，陸意斯開始獻寶。
最開始的時候，拿上來的都是極其具有故事感和傳承屬性的現代傳奇珠寶。
按照拉爾夫的解釋來講——
韓烈要送的目標對象是個年輕女孩，所以不太適合那些更加名貴的古董珠寶，比如曾經為******專門定製的項鏈。
歷經時光洗禮，在1975年之前定製的頂級首飾已經開始具備古董屬性，於是成為了兩個專門的系列——
CartierTradition（卡地亞珍藏）
Cartier（卡地亞典藏）
兩者的區別算是蠻大的，前者是經過現代工藝修復後用於出售的正常珍品，而後者是只展覽不出售的博物館級珍品。
至於冠以現代傳奇名號的珠寶，其本質就是尚未經歷時間洗禮的現代大師之作。
它們中間的某一些已經經歷了兩三位主人，現在拿出來只是為了向韓烈展示它們卡地亞的水平和底蘊，並不是銷售主體。
在這一趴里，韓烈聽到了許多或真或假的故事，以及各種前衛的設計思路、牛逼的加工工藝，感覺大開眼界。
作為一個土豪，珠寶首飾不是必修課。
但是作為一個頂級男神，多少還是應該懂一些的。
韓烈在范小姐時不時發出的驚呼和感嘆聲中，非常愉快的享受完了前菜。
因為篤定韓烈不會購買成品珠寶，所以拉爾夫帶來的首飾同時具備了前衛、多樣化、喪心病狂、壕無人性等等矛盾屬性，價格也十分感人。
其中一條由非洲軍閥委託法外兵團某負責人代為向卡地亞定製的鑽石項鏈，使用了高達700多克拉的鑽石，主寶石是一顆2.85克拉的血鑽。
可千萬別覺得主寶石只有2.85克拉太小了，就這顆小玩意，目前的市場售價超過5000萬美元。
可惜，這條項鏈的主人最終沒能支付尾款，卡地亞砸手裡了……
拉爾夫感應到韓烈饒有興緻的目光，於是懷有僥倖的問了一嘴：「韓先生，對這串極度稀有的項鏈感興趣嗎？」
韓烈搖搖頭，直白的戳了老頭的心：「太丑。」
嘎的一下，自閉過去一個……
陸意斯忍著笑意，幫忙打了個圓場：「雖然這條項鏈確實是拉爾夫先生設計的，但是，客戶的意見佔了主要因素……」
非戰之罪，這鍋我們卡地亞不背！
范小姐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跟著點頭：「確實，高定的東西，客戶的品位才是決定性因素，哪怕是我，也會偶爾跟設計師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其實我自己都知道這樣不太對，但是，就是有一點那種『我花了錢我任性一下怎麼了』的感覺。
不過我上次在卡地亞定製的胸針實在太完美了，圖雅雷先生沒有給我任何挑剔的機會，幾乎滿足了我自己都沒有清楚意識到的需求……」
嚯，瞧瞧人家多會聊天！
陸意斯舔韓烈，她是一邊舔韓烈一邊舔卡地亞，哪邊都不落下，還不惹人討厭。
帶她一個，一點不顯得多餘，非常順暢的起到了潤滑作用。
陸意斯被誇得咧開大嘴，就感覺這個女明星雖然臉皮厚了點，但是真的會來事兒。
話題愉快的結束，然後終於上了正菜。
由於是個人展，寶石索性根本沒有放在展櫃里，而是由安保拎來了兩個巨大的複合式保險手提箱。
其中的寶石大概只有幾百克拉重，箱子本身重達15公斤……
拉爾夫和安保主管分別輸入密碼插鑰匙，打開保險箱，然後裡面是分隔裝著的一個個小盒子。
等到那些盒子被一一打開，呈現在韓烈面前時，兩位女士的眼睛瞬間開始閃著星星。
應該怎麼正確描述寶石的美呢？
反正韓烈想不出來，只感覺滿目溢彩。
其中，那枚火紅色的浪漫之星和一枚菱形的湛藍海洋之心是最貴的，另外還有一枚方形的祖母綠寶石比它倆大，但價格略遜。
韓烈戴上了白絲手套，上手親自感受那幾枚頂級寶石。
入手清涼，因為導熱比較快，所以不會產生那種溫吞的體感。
端在眼前仔細觀察，內部晶瑩剔透，色澤渾然天成，切割面平整光滑，給人的感覺非常非常舒服。
三塊寶石，如果讓韓烈自己選，他更喜歡那塊海洋之心。
頂級藍寶石的產地只有那一處——克什米爾。
剛巧它就是。
克什米爾礦床已經停產了一百多年，那地方位於喜馬拉雅山脈西北端，環境極度惡劣，每年只有三個月能夠用來找礦，本就稀少的儲量再加上開採難度，使得克什米爾藍寶石極度的供不應求。
而現在，一個多世紀過去了，現存的克什米爾藍寶石裸石，已經寥寥無幾。
拉爾夫驕傲自信的說道：「這枚瑪麗皇後幾乎是存世的克什米爾藍寶石中最大、最純凈、最珍貴的絕品，相信我，別的珠寶公司肯定拿不出這種等級的寶物！」
對此，韓烈是相信的。
但是，他偏偏不置可否，十分隨意的問了句：「多少錢？」
「3700萬米元！」
「哦。」
韓烈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放下它，意味深長的回了句：「瑪麗皇后？不算很吉利的名字呢……」
小老頭一下子急了：「那可是我們法蘭西最有名的絕美皇后！」
是的，絕美，但是不幹正事，在奢靡無度的享受中，於39歲那年就被憤怒的法國民眾斬首於協和廣場。
反正韓烈是理解不了他們為什麼要用一個如此悲劇的女人為一顆寶石命名。
但是陸意斯等人卻覺得非常正常——她的生命美麗、璀璨且短暫，並且富有傳奇性，太合適了，不對嗎？
這是東西方文化上的隔閡，導致了韓烈瞬間就對它失去興趣。
「給浪漫之星一個正式的報價吧，如果合適，我會拿下它。」
拉爾夫有些遺憾，他都囔著：「噢，可憐的瑪麗，看來我還得繼續為你等待下去……我的靈感已經為你沸騰好久了，真可惜……」
陸意斯可顧不上同僚的遺憾，他謹慎但恭敬的先是提出了報價的原因，最後才吐出價格。
「韓先生，之前已經跟您講過，由於浪漫之星的珍稀程度，導致極難出現另外一塊同等質量的鴿血紅寶石，我們卡地亞留著它的意義遠遠大於將它直接出售。
要知道，已經有不下10位大師級別的設計師對它表示出來強烈的創作慾望，將它打造成為一款頂級首飾，其實更符合我們卡地亞的利益……」
好了，cpu開始了。
外界總有一種想當然的以為——類似卡地亞、寶格麗等品牌的頂級珠寶根本不愁賣。
其實真不是。
能做高級私人定製的頂級珠寶品牌，至少有七八家，而他們面向的最終客戶，全球只有大概不到200個。
而又因為個人喜好、對設計風格的要求等等原因，導致每一件頂級珠寶的成交都十分困難。
所以所有的珠寶品牌都在干一件事——把自家以前為客戶定製的珠寶再收購回來。
卡地亞的古董珠寶系列正是因此而誕生的。
具體有什麼用？
講故事啊！
那些使用材料極端昂貴的，並且是由歷史名人佩戴過的珠寶，它直接在二手市場里流通，其實是賣不上價錢的。
頂級的藝術品收藏家只會收藏比如尹麗莎白的皇冠這種等級的文物。
而日常佩戴的珠寶，它需要極其專業的保養，收藏吧，麻煩；戴著吧，犯膈應；轉售吧，很難找到對標客戶；送拍呢，又容易流拍。
一旦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流拍一次，那麼這玩意就算是徹底砸到手裡了。
早些年間，歐洲那邊的破落貴族典當祖傳珠寶，基本也就是新品售價的一到三折。
所以珠寶品牌覺得這樣不行，那就自己回購吧。
收回來之後，不太落伍的那種就修復一下，一邊展覽一邊賣。
比較落伍、故事性更強、更珍貴的，那就只展覽，帶著它們的故事一起向全世界宣傳。
這樣，一方面強行為自家的歷史產品保值，一方面又塑造了品牌調性。
故事講得小女孩們是潸然淚下，於是量產款就賣爆了……
都已經2014年了，誰還不知道卡地亞、寶格麗之流的品牌都是靠量產款賺大錢的啊？
1000萬美元以上的高定交易，一年最多十次八次，一次賺個三五百萬，夠發工資不？
量產款搞點純銅鍍金、鑲點碎鑽、弄點綠松石虎眼石貝母什麼的，成本幾十塊，賣幾千到大幾萬，居然還特么是爆款……
小說里要是敢這麼寫，作者肯定又得被噴瞎基霸搞、沒腦子、給NPC降智。
但人家就是這麼玩的。
所以，卡地亞上下都非常重視頂級寶石的高定，而不太願意直接賣寶石。
一方面是害怕賣不上價格，砸盤。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沒有故事可以講。
裸石賣出去，那就純屬是一次性的交易，賣完拉倒。
除非，報個高於市面上很多的價格，如果能成交，至少可以大肆宣傳一番，算是為庫存寶石整體提了價。
因此，陸意斯的話算是假里摻著真，卡地亞不可能便宜出手裸石。
韓烈當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雖然有三家同時在競爭，可是珠寶品牌之間的基本默契是不可能打破的。
誰要是以為可以藉此機會壓價，那就太天真了。
他砸了那麼多錢，讓三家都把頂級寶石帶來開個人展，為的是什麼？
為的就是讓他們感受到購買誠意，願意開價！
所以，當陸意斯講了一大堆理由，忐忑的報出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高價時，韓烈只是輕輕挑了挑眉。
「嗯？就這？」
當「就這」兩個字從韓烈口裡出來，傳到范小姐耳中時，她渾身一抖，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
辛辛苦苦碼了兩天字，結果一夜都沒挺過就沒了，改還改不了，麵包崩了啊……
呼，繼續努力，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