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什麼是修行
當清晨的曙光刺破厚重的黑暗，灑向這無邊的大地，提醒著人們新的一天開始了。
迷迷糊糊中，姜凌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吵醒，神經驟然緊繃，下意識的握住枕邊石劍，驚道：「是誰？」連續幾天的神奇遭遇，使他的神經縱使在夢中也處於緊繃的狀態。
「啊！」一道女子驚呼聲傳出，姜凌循聲望去，只見在破爛的房門處站著一個女孩，約莫有十五歲，緊裹的白衫襯托出其玲瓏的曲線，一頭烏黑長發自然垂落，面龐白皙隱隱泛著紅光，一雙眼睛明亮可愛，正有些怯怯的看著姜凌。
「怎麼會有香氣？」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一陣淡淡的香氣忽然飄進姜凌鼻子，他忽然一愣，因為在他身上蓋著一件淡藍色長袍……
「昨晚聽她們說來了一個男子，沒想到今早過來丟東西就碰到了，想必就是你吧？」女子輕輕的道：「你好，我叫夢曦。」其聲輕盈，如同十七八歲的女孩。
「姜凌。」姜凌輕輕笑道，神經卻還是有些緊張。在這裡，有靈婆婆與古琳兒對他別有目的，他不得不萬事小心。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雜役處』找我。」看著姜凌默然的神色，夢曦神色似乎有些難過，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目送夢曦離開，姜凌這才放鬆下來，回憶起昨晚的夢，眼角不覺已經濕潤.……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的還有兩個女子說笑之聲。
「你說這新來的男子長什麼樣？會不會像拜月峰的吳清風師兄一般英俊瀟洒？」
「想什麼呢！這凡塵男子怎可與人中龍鳳的吳師兄相比，似他那般天賦驚人，英俊瀟洒，咱們峰也唯有古琳兒師姐才可相配……」
聲音漸進，破爛的房門被人推開，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女孩緩步進入，皆身穿淡藍色長袍，雖說年幼，卻已是頗具姿色，手中分別拿著幾件衣物與一些食物。
姜凌起身，看著兩個女孩，沉默以對。
「古師姐說了，你還是俗世之人，尚不可餐霞食氣，所以給你備了一些食物。」一女孩看著姜凌，將手中食物放下。
「還有，古師姐讓你換上這身衣服，從此以後便是冷月峰的人了。」另一個女孩道。
「謝謝兩位小妹妹。」姜凌笑道，目光撇過兩人放下之物。
「你比我們入門晚，又比我們小一輩，要叫我們師叔的！」一女孩笑道，神色有些傲然。
「古師姐讓你這幾天先熟悉一下環境，過幾天去雜役處報到，領取職位，以自己的付出換取洗伐丹，早日開始修鍊。」另一女孩淡淡的道，似對姜凌表現頗為不滿，可當其注意到姜凌紅潤的眼睛時卻笑道：「小師侄，你怎麼哭了？」
小師侄？
當姜凌聽到這個稱呼時不禁怒氣上涌，站在自己跟前如自己女兒一般的兩個女孩竟然稱自己為師侄？
「師姐，走吧！」一女孩淡淡的道，當先走去，另一女孩緊隨其後。
「一個愛哭鼻子的大男人，怎麼可以與吳師兄相比……」
聲音漸遠，姜凌緊握的十指因為太過用力也關節發白，低沉的道：「狗眼看人低！」
許久之後，姜凌打開食物盒，其中食物依舊如昨天吃過的一般清淡，藕片、黃精、茯苓多是藥材，偶爾會有一兩片菜葉。
「這飯……能吃嗎？連一點肉末都沒有，嘴裡清淡的都能流出水來了！」
雖然食物沒有一點油水，但姜凌還是一邊抱怨著一邊吃了許多，將腹中飢餓給壓了下去。
接著姜凌換上了一身淡藍色長袍，看起來倒是英姿颯爽，除卻頭髮很短外，其他已經和這個世界的修士差不多了。
在接下來五六日，姜凌不斷的在冷月峰的各處轉悠著，雖然有弟子對他指指點點，但他毫不在意，素來不收男弟子的冷月峰卻破例收了一名男弟子，想來也會讓人側目驚奇。這幾日，他已經大概熟悉了這裡的環境。
「明天便去『雜役處』報到，希望可以分到一個輕鬆一點的幹事，然後就開始修行。」夜晚，姜凌看著天空楠楠道，從懷中拿出黑色圓珠。從來到這裡，他的住處一直未變。
「看來你都迫不及待了，可是你懂什麼叫修行嗎？」蒼老聲音驟然響起，小佛慢慢浮現，道：「你以為分配到任務，領到洗伐丹就可以開始修行了嗎？」
「不然呢？」姜凌淡淡的道，對這個假師傅現在已經慢慢變得熟絡了。
「那種修行，終究只是不入流，難成大器。」小佛道：「你看這天空乾淨嗎？」
「乾淨啊！雖是夜晚，卻也繁星點點，萬里如洗一般。」姜凌不知小佛為何這樣問，但見他向自己看來，便答道。
「錯！滿是塵埃，如何乾淨。」小佛攤開手掌，道：「在我這手掌方寸之間，便有萬粒塵埃。但你看不見它們，是因為它們太小，對吧？」
「是啊！」
「錯，它們不小，是一片磅礴之地，是一方浩瀚之界。」小佛看了看驚疑不定的姜凌，又道：「天地之間，世間萬物，一草、一花、一葉、哪怕一塵都是一個世界。我們的身體同樣如此，包含著許多且未知的『界』，不斷的發現這個『界』，便是修行。」
「等你參悟透我的這些話，再開始修行吧！」小佛看著姜凌沉思的神色道，然後漸漸消失。
「我似乎明白了一點點！」許久之後，姜凌喃喃自語道。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姜凌朝雜役處走去。
雜役處距離姜凌的住處不是很遠，路過一片花園，轉過兩座閣樓，姜凌遠遠地便看到夢曦一個人坐在那裡。
「來領取任務？」看著姜凌走到近前，夢曦淺淺一笑道。
「嗯嗯」姜凌答道一邊打量四周，諾大的樓閣竟只有夢曦一人，不禁疑惑道：「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嗯嗯」夢曦低聲答道：「葯田澆灌，二十株換取一顆洗伐丹。」說著將一個腰牌遞過去。
「等等，澆灌藥田這種細活，好像不大適合男子吧！」突然，一道冷冷的女孩聲音傳來。接著兩道白影從天而降，是之前給姜凌送衣服的那女孩，名叫田曉菲。
伸出去的手突然僵住，姜凌看著一臉傲然的田曉菲，神色冰冷。
「小師侄，你也來領取任務啊？」田曉菲傲然的看了一眼姜凌，不屑的看向夢曦道：「夢師姐，澆灌藥田這種細活還是交給新來的女弟子吧！」說著伸手接過腰牌。
「你什麼意思？」姜凌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
「目無師長，看來我得幫古師姐教育一下你。」說話間田曉菲連頭也沒回，抬手間一道赤芒便朝著姜凌激射而去。
瞳孔中赤芒不斷放大，姜凌大驚，他現在還未修行，若挨上這麼一記，怕是不死也得半廢，但毫無躲避之法。
但就在赤芒就要擊在姜凌腹部之時，只見夢曦纖指一點，一道白光飛出，后發先至，將之擊潰而去，與此同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出，道：「田師妹不必如此吧？就算你深得李師叔厚愛，也不能動手就廢人輪海，斷人前路吧！」
「怎麼？」見夢曦突然出手，田曉菲大感意外，卻不知為何後退兩步，道：「你這怪物要管。」
怪物？
姜凌不明所以，如此美麗可愛的夢曦怎麼怪了，想著向夢曦看去，卻不知此時的後者不知何時臉上已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比之古琳兒都要凌厲幾分，正死死的盯著田曉菲。
「看在大家是同門，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夢曦神色恢復，語氣卻依舊很冷。
「怎麼？你本來就是嘛，樣貌、心神、修為百年不見增長，還不讓人……」然而，還不待其說完，只見夢曦素手一揚，一陣颶風便將她與那新來的女弟子卷上高天，向遠方宮殿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