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九爺的情絲再一次開始生長
粼波閃動在兩人身上,男人的臉上隻有冷淡。
轉身之際,如活剮血肉的徹骨疼痛,遍及全身。
他從出征歸來,本就一直在受傷。
有時候,新傷沒有又添新傷。
就別提給雲姒製的那些藥,毒全部都積壓在他身體深處,籌謀局勢的同時,還以身作了藥。
翻湧的氣血才滾上來,他眼底微凝,血硬生生壓了下去。
還未曾來得及吩咐密信上的事,便是眼前一黑,轟然倒了下去。
“九哥!”
雲姒下意識便要跑上去,十一堪堪給攔了下來。
段一緊撐住自家主子的身軀,驚得臉色蒼白:“主子?主子!”
雲姒已經到他眼前,伸手過去,段一狠狠推開雲姒的手:“你走開,別碰我家主子!你到底還沒有心肝,就因為你是個女的,就因為懷了個孕,要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想法活是不是!你有沒有站在我家主子的角度為他想過?”
“十一,把九爺送回王府。不要去叫陸鶴,更不要打草驚蛇,萬不能讓第四人知曉這些!”幽暗的光下,雲姒看著他嘴角流出的血跡,已經來不及多說別的。
“等等!”雲姒扶住肚子:“去知會太妃,我要隨著出宮去,讓太妃幫我周璿。”
“是!”十一臨走之前,伸出手狠狠握了一下段一的手腕:“照顧好六小姐!”
在一起共事多年,段一如何會不懂十一這話的意思。
“六小姐隨我來!”他冷著臉,把這話說完,便帶著九爺離開。
柳太妃那邊辦事兒很快,雲姒才出宮門,馬車就已經準備好了,甚至連戰奴跟南絳都在。
雲姒上了馬車,瞧著前方:“快,去攝政王府。從後門悄悄過去,免得叫人知曉。”
正院,燈火通明。
雲姒拿醫藥箱裏的東西的同時,戰奴已經在把脈了。
“我家主子這幾天吃著藥,一直好好的,今晚如何會這樣?”段一不敢近前,隻能離得遠些問。
南絳上去看了一眼,九爺的手腕的情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更加鮮豔了一些。
她心知肚明。
定然是阿姐方才心緒湧動,九爺承受了成倍的傷痛。
“阿姐,你懷有身孕,要保證情緒穩定,不可過分傷心悲痛。”
雲姒幾乎是馬上就明白了南絳說的是什麽。
“九爺內傷有些重,身體沒有徹底恢複好。我開幾貼藥給九爺,好生調理一下。”
戰奴隻是把脈後,就站起了身。
雲姒不太放心,給九爺做了全套的診治,發現他失血有些嚴重,給了輸了血才作罷。
“六小姐現在是孕後期,就算是身上沒有不舒服,也不能這樣熬下去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九爺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的。”戰奴出聲提醒。
雲姒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頭:“去準備一張軟塌吧。”
深夜,似乎對每一個等待的人,都格外的漫長些。
雲姒看著戰奴施針的方式,總覺得分外熟悉,這種手法,像是在哪裏見過。
“戰奴,我一直沒有問,你師從何人?”
戰奴的一張臉有被燒過的痕跡,從早到晚全都帶著半張麵具,難窺真容。
聽見雲姒這麽問,戰奴施針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
眼底,多了幾分苦澀:“我曾經拜過一個師父,他的妻子跟孩子死了,他收養了我,傳授給我醫術。後來我遇到了一場大火,小姐的母親徐氏救了我。那年,我見到了小姐,喜歡上了她,便……跟師父分開了。”
雲姒知道戰奴口中的“小姐”是蘇韻柔,隻是忠孝自古難兩全,戰奴約莫是為了蘇韻柔,還背叛了自己的師父。
他沒有再說,雲姒也沒有再問。
等戰奴將九爺左手手腕上的衣袖拉起來時,雲姒便看見了不妥。
“怎麽了?”戰奴詫異地看著忽然過來的雲姒。
雲姒走過去,握住了霍慎之的手腕。
翻過來,便看見了原本隻剩下一個指節就能長滿的情絲,現在隻剩下一個指節的長度了。
忽然之間,手腕從雲姒手中被抽離。
她尋著看去——
“你醒了?”
霍慎之緩緩睜眼,即便身體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他眼底都是清明的。
“九爺醒來啦!”南絳一聽聲音,就火急火燎地衝過來。
就連段一他們,也跟著上前。
“九爺,你暈倒了,是阿姐救的你。阿姐都沒有去休息,在這裏一直守著呢!”
南絳恨不得把所有功勞都說在雲姒身上。
而床上的男人,可不是個隻會聽別人三言兩語的主。
他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一小段的血線。
方才他醒來之前,雲姒就是在看它。
“你感覺好些了嗎?”雲姒聲音有些幹澀。
霍慎之伸出手,落在雲姒下頜,眉眼間的溫度讓人不寒而栗:“為了離開,如此費心,倒也不必。我與霍臨燁不同,說放你走,那便是真的放你前。前提是……”
他睨了一眼雲姒的肚子:“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突然的變化,顯然已經不可能讓他直截了當的信任。
房間裏麵的人都退了出去。
雲姒下頜骨有些疼了,輕輕皺著眉,也不喊疼。
男人的手鬆了去,雲姒的心中才升起一股恐慌,握住他的衣袖。
深邃的眸光垂落下去,靜靜的睨了一眼,唇邊掀起淡淡的弧度,卻是涼薄到了骨子裏:“六小姐,本王收回曾說過的話。你我之間,會結束的徹徹底底,我亦不會回頭找你麻煩,倒不必做出這幅楚楚可憐的姿態。如果你在本王麵前做小伏低,是因為害怕到時候和離被緊抓不放,今晚本王就能幹幹淨淨放過你,不必等你生完孩子。”
看著眼前的人蹙眉,他心中起了異樣。
雲姒鬆開手,緩緩起身。
燭火下,她看著男人一如既往的臉,啞聲問:“你一直再提孩子,你護我,是隻是因為孩子。”
仿佛聽見了笑話一般。
霍慎之眼底有絲絲縷縷寒意徹骨的笑意:“若是想不通因果,那便把你自己想做我。”
反反複複被傷,聽她口口聲聲的厭倦抵觸,字字句句說後悔跟他一場。
一次兩次三次,次次都在鬧。
他那點低於愛的喜歡,哪裏禁得住這麽折騰?
還是說,男人就應該禁得住一個女人去使性子折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