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大哥撐腰,站九爺跟雲姒
如今是八月份,祠堂院子裏的翠竹生長得茂盛。
風吹一陣,沙沙作響。
站在門口的男子,目光輕輕集中在雲姒身上。
他眼眶微紅,一雙發顫的瞳仁兒裏滿是痛惜跟愛意,單薄的身子跟略顯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看得人心碎。
像是……雲姒覺得他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狗。
想要問她這種沒有愛心的人,求溫情跟收留。
“我願意入贅。”
記憶一觸即發。
眼前的公子,是那英國公家最小的兒郎,蕭子翼。
比陸鶴還小一歲,也隻比雲姒大一歲。
算起來,跟“雲姒”,是青梅竹馬。
“你說什麽?”雲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
蕭子翼的膚色是病態的白,也有些過於消瘦了,站在陽光下,白得像是要發光。
他走進來,朝著跪在蒲團上的雲姒伸出手。
“我願意入贅。”
聲音卻是無比的堅定,沒有半分猶豫:“我不介意別人怎麽說你,也不介意事後別人怎麽說我。你在我心底就是最好的,就是從前那個雲姒,還是……”
“蕭公子,這事兒你爹娘知道嗎?”雲姒突兀又認真的看著蕭子翼問了這麽一句。
蕭子翼眼底的那點悲痛,一晃,掉了幾分:“他們會願意的,我一定與他們抗爭。他們若是不同意,我便還是不娶,絕食相抗,雲姒,我絕不負你。”
他蹲坐下來,輕輕拉住雲姒的袖口,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
雲姒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忍不住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頂。
唉……還是個小朋友呢。
也被她二哥算計過來了。
“我是個醫者,你可能接受我給旁的男子脫了衣服醫治,你可能接受我見過許多男病患的身體,各處私密?又可能接受,我的醫者隊伍裏麵有男子,在治療病患時,我會跟他們有所接觸。甚至,我跟他們相處的時間,要比你長。”
話越說越多,雲姒看著蕭子翼臉上的表情,似乎越發難過。
這話,雲令政都告訴他了。
蕭子翼閉了閉眼,重重點頭:“我能接受!”
雲姒坐在蒲團上,摸了摸蕭子翼的頭:“蕭公子,今日在你麵前的雲姒,已非昨日。我們不合適,你去吧,別為難我自己。”
蕭子翼看著雲姒,當真是覺得她很陌生了。
以前她嬌蠻可愛,柔弱動人。
如今,她骨子裏都透著一股強勢。
明明看著十七的年紀,卻是有股成熟老練之感。
蕭子翼撐著地麵,站起身:“我爹娘不點頭,你不安心。你放心,我先去說服我爹娘。雲姒,我不會再叫你受苦,再錯過你了。”
雲姒無奈地笑著看蕭子翼離開,心底多少有些覺得他少年心性,赤子心腸。
等蕭子翼走了之後,雲姒也不跪了。
起身朝著門口道:“出來吧。”
雲令政就在門外,倒有些詫然:“我未曾露麵,你怎知我在?”
“二哥太聰明了,就很容易把別人將傻子對待。”
雲姒含笑看著雲令政,她的眼裏除了笑意,窺不見其他:“你做了這麽一件得意的事情,自然是想要看看成果的。”
雲令政略挑眉,淡淡點頭:“去了一趟大周,你倒是會思考了,還不錯。那麽,剛才的人,怎麽樣?”
雲姒唇邊勾著一抹諷刺:“你覺得呢?”
雲令政的麵色冷淡了下來:“我覺得?我覺得他自然是不錯。他願意為了你跟家人抗爭,也不在乎從前,隻想要你現在。西洲沒有女子拋頭露麵給人治病的先例,就別說女子給男子治病了。但是子翼能接受,還能為你入贅。”
“妹妹,這是最好的結果,最好的辦法。滿足了你想要行醫的心願,更能夠保全雲家所有。隻是,你不能再跟九爺在一起。一個男人而已,不打緊。”
雲姒垂下眼眸,緩緩歎了口氣:“你是在低看我,還是在低看九爺?”
“你看不上子翼?”雲令政踏進祖祠,聲音也冷了下來:
“雲姒,這是二哥跟父親,能夠為你想要最好的解決辦法。起先你說你想要行醫,嫁給旁人就不行。但是現在,有了一個能夠包容你,尊重你的,你還是不願意。說來說去,你隻是為了那點小情小愛不顧所有人的生死臉麵榮辱。”
“那你呢?你覺得這樣對蕭子翼公平嗎?他回去,就要為了跟我在一起,跟父母鬧,我家的事情,你要讓別家家宅不寧。”雲姒靜靜地看著雲令政。
雲令政吐出的話,依舊冷血:“我會幫他,隻需要一天,就能讓英國公夫婦同意。而且,他們也不隻是這一個兒子。”
情愛一事,在雲令政眼裏,當真就什麽都不算。
雲姒定定看著他:
“如果這輩子,我的夫婿不是霍慎之,那也不能再是別人。我要的,是能夠為我撐起一方天地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成全我行醫的工具,為了跟我在一起,還得與家裏人絕食的小孩子。我們,不是一路人。”
“二哥,你還不懂什麽是情愛。所以會找這個一個‘辦法’,來將就解決我。我可以不要霍慎之,但我不能不要醫術,這是原則。我可以不要霍慎之,但我不能跟任何人將就一輩子,這是我對我自己的人生負責。”
雲令政看著這個固執起來的妹妹,他當真覺得可笑無比。
一個男人,也能有這麽重要?
他沒有再多言。
剛走出去祖祠,就撞上了從宮裏回來的雲承祖。
“大哥。”雲令政抬手行禮,一如他的人一樣,冷靜完美挑不出錯。
雲承祖稍微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便聽見骨頭“哢哢”響了起來:“方才看見蕭子翼忙著出去了,聽老五的話,說是要來我家……”
他說到此,嗤笑了一聲:“做贅婿?是你的主意?”
雲令政點頭:“是,如此就能解決問題。大哥已經知道了,不必再問。”
雲承祖笑了笑,為軍將的人,笑起來,多有一股英氣跟煞氣,分外有壓迫感:
“我常年在外領兵,一年到頭回不了家一次。你照應家中一切,辛苦了。我問你,這蕭子翼能不能跟著雲姒騎馬去西疆,上戰場,給士兵治病?能不能跟著雲姒,每天徹夜通宵地給病人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