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遇到麻煩
美人倒是美人,就是有點眼熟……「阿梨?」我吃驚極了,「怎麼會是你?」
老喬一聽,連滾帶爬勾到燈光下,盯著我跟阿梨各看了一眼,忽然一屁股癱在地上,表情糾結極了,「哈哈哈」地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阿梨也是頗為吃驚地望著我,眼裡隱隱噙著淚:「我也不知道,從車上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到外面有嘩啦啦的聲音,謹慎起見,我滅了燈,然後是兩個人由遠及近的跑步聲,接著咚地一聲響,老喬開始尖叫,似乎正在躲著什麼人。我正想過去幫忙,誰知黑暗中被人絆了一腳,那人一把抓住我的腳踝,我心裡一緊張,胡亂一抓,竟然也抓住一隻腳,還以為是……」
我頓時明白了,我們三個人就像「貪吃蛇」一樣,一個吃一個,咬成了一個圈,摩斯密碼在三個人中間你傳我,我傳他,這才鬧了這個誤會。
阿梨上下盯著我打量了一陣,從背包里取出醫藥包開始給我身上的傷口消毒包紮。我這才發現,身上大大小小的刮傷、燒傷簡直慘不忍睹,不計其數,最嚴重的還是後腦勺上破的那個口子,淋了雨又出了汗,傷口附近已經有明顯感染的跡象。阿梨一邊消毒一邊問我這些傷是怎麼來的,我便把車禍之後的事跟她簡要說了一遍。
阿梨低著腦袋點點頭,但我還是看到了她的眼淚:「……原來如此,幸好我的背包沒有丟,裝備雖然只有一套,但三個人湊合著也能用,食物和水應付三天應該也沒有問題。」
都包紮妥當之後,阿梨又去處理老喬身上的划口,我起身觀察一下環境。
這像是一處從花崗岩中間挖開的山洞,剛才磕著我腦門的地方就是一個分界線,線內是我跟老喬一路跑過來的那條道,洞高約兩米,寬約三米;而線外的洞頂突然矮了半米,我一米八的身高直挺挺地撞過去,自然是要挨一下的。
我用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光線沒走多遠就被黑暗吞噬了,裡面似乎很深,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師弟現在被拖到哪了。
我心裡越想越焦急,見老喬他們還沒弄完,就說我先進去探探路,彎著腰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就被人拉住了。我扭頭一看,是阿梨,她氣呼呼地塞給我一包餅乾:「再急也要先吃東西,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還指望什麼去救人?」
讓阿梨這麼一說,我肚子咕嚕一聲,還真餓了。就跟傳染病似的,老喬的肚子緊跟著也是一咕嚕。
我嘆了口氣:「那好吧,咱們速戰速決,五分鐘后出發。」
阿梨的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我們回到剛才的地方坐下,阿梨從背包里又拿了礦泉水分給我們。也不知道這地方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所有的資源都必須節約著用,我們三個人輪流喝一瓶水,每人每次都是只抿上一小口,潤潤喉嚨,吃得差不多半飽就停住了。
鑒於上次被「一鍋端」的經驗教訓,老喬建議我們把裝備和食物分成三份,自己背自己的,真要是萬不得已走散了,也不至於束手等死。
分配的結果是,老喬一把軍用多功能匕首,一捆安全繩(帶鎖扣一隻),一個指南針,一個消毒棉包,一隻簡易防毒口罩,外加三分之一份的食物;阿梨一把九尾鞭,一個醫藥包,一隻狼眼手電筒(帶備用電池兩節),一隻簡易防毒口罩,外加三分之一份的食物;我一把天杖,一隻狼眼手電筒(帶備用電池兩節),一個消毒棉包,一隻打火機,外加三分之一份的食物。
整頓好之後,由我打頭陣,老喬在中間,阿梨斷後。三個人貓著腰鑽進矮洞。
其實在隊伍里,我從來沒有打過頭陣,多是負責殿後,這次完全是趕鴨子上架,心裡緊張地砰砰直打鼓。
因為「打頭陣」不僅需要過硬的心理素質,要求膽大、心細,還要具備一瞬間的判斷、反應和應變危機的能力,這就要求你首先得熟悉各種地形地勢,其次還得深諳其中的機關設置規律——用一句話概括就是,你得是一個綜合能力非常強的人。
以前跟師弟一起出任務,打頭陣的總是他,倒不是因為他的綜合能力比我強,而是我實在控制不住他,他就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索性還算機靈,倒也沒有出事。後來認識了冷板凳,打頭陣的活兒便責無旁貸地落到他身上,我就負責斷後;跟他一起組隊出任務,不管下到再難的「副本」,遇到再強的「怪」,最後總是能奇迹般地死裡逃生,在他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和領導力。現在要是有他在,就太好了。
事實證明,我果然不是做「領導人」的料兒,每往前進一步,我都要思慮再三,是踏在這一塊還是踏在那一塊,萬一踏錯了,是不是就被射成馬蜂窩了?我掛了不要緊,可後面阿梨跟老喬豈不也要跟著遭殃?不行不行,這樣連個收屍的人都沒了。
如此緊張兮兮地走了五步,三個人就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四肢直發軟。
老喬終於忍不住了,拍拍我的後背讓我停下來,然後單膝跪在地上,一隻耳朵貼著牆,一手在上面慢慢摸了過去,像極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阿梨彎著腰斜靠在牆上,指指老喬輕聲問我道:「他在幹什麼?」
我也斜靠在牆上喘口氣,解釋說:「他在試這裡有沒有機關。」
阿梨吃驚地瞪著眼睛:「這麼厲害?就靠手指這麼一摸?」
我不知為何十分得意,好像是在誇自己一樣,笑著點點頭,附在阿梨耳朵邊說道:「他以前是個文科土夫子。」
阿梨頓時恍然大悟,拖著長音「哦」了一聲,再看老喬時目光都不一樣了。又問我道:「乾一哥哥,土夫子還分文理科?」
我看了老喬一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捂住嘴附耳對阿梨道:「就是紙上談兵,沒有實戰經驗。」
阿梨「啊」了一聲,再看老喬時眼神又不一樣了:「乾一哥哥,你們打哪兒弄來這麼一活寶啊?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們跟老喬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至於後來是如何搞到一起的,我也說不清楚。有時候交朋友,就是這麼稀里糊塗,精打細算交上的,反倒不是真朋友。
這時,老喬從牆上退下來,我忙問道:「情況怎麼樣?」
老喬轉過身,臉色有些不好:「小乾,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