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頓悟
次日，陸小天告別林路一家，直奔趙通海的大本營，他當然不會暴露自己鬥士的身份，即便僅憑煉體術的實力將來在軍中混個副將應該沒問題，但事實卻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趙通海向來以能征善戰出名，麾下有上萬軍馬，這裡距他的大本營不過五十里，但必須翻過村后小山才能到達那裡。
陸小天很快便爬到了山頂，舉目望去對面是一片地勢平緩的盆地，茂密的樹林一望無際。
順利到達山下后，他沿著林間小道繼續前行，這時從樹林里突然竄出兩個人，衣服上都有個「兵」字，顯然這兩位正是巡邏的士兵。
「站住！小子你是什麼人，快報上名來。」
其中一人手持長槍橫在胸前，一聲大喝攔住陸小天的去路。
「在下陸小天，是專程投奔趙將軍的，想必二位壯士定是他的麾下。」
一個腰間掛著佩刀的胖子走了過來，圍著他上下打量不停，隨即問道：「你是來投軍的？」
「正是。」
「放屁！我看你倒像個姦細，快從實招來，不然老子一刀劈了你！」此人說著隨手抽出了佩刀。
「若是姦細只有傻子才會這麼明目張胆地闖入此地，我素聞趙將軍大名特來誠心投奔。」
陸小天面不改色，絲毫不懼此人的威懾，說話振振有詞，此人見狀心說這小子年齡不大，膽量倒是不小，若真是來投軍，活該小爺去領賞。
「小子算你遇上了貴人，我二人正是趙將軍屬下，既然想投軍那就跟我們走吧。」
「可是去見趙將軍？」
「呵呵，那是當然，少說廢話快走吧。」
陸小天從小到大一直在千雨村，對於外面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他哪裡知道這將軍可不是誰都可以見的。
他跟著二人穿過一片樹林，一座龐大的軍營呈現在眼前，白色的帳篷隨處可見，大營中間，一群身穿鎧甲的士兵正在操練，訓練有素，聲勢浩蕩。
走進軍營，兩人把陸小天帶到一個偏僻的帳篷附近，只見旁邊支著個大鐵鍋，一個渾身沾滿油膩的老頭兒正在生火。
矮胖子走過去對著老頭兒耳語了幾句，老頭兒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老孫頭快給這小子拿套衣服，以後他就是你的手下了。」
矮胖子這話一出口讓陸小天為之一怔，心說不是見趙將軍嗎，怎麼現在突然成了這老傢伙的手下。
「不是帶我見趙將軍嗎？」
「趙將軍連我都沒見過，你一個新來的就別做夢了，以後跟著老孫頭好好乾。」矮胖子說出了實情。
陸小天這才明白原來被這廝給騙了，趙通海沒見到，卻成了軍中一個燒火做飯的小卒。
「你……」
他剛要發作，老孫頭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小聲說道：「你剛來不懂規矩，他們可得罪不起，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老孫頭說完直接把陸小天拉進帳篷，給他弄了套軍服換上，不過連個「兵」字都沒有。
「在這裡干雖然苦了些，不過總比衝鋒陷陣強得多，那可是隨時都會沒命的。」老孫頭一頓安慰。
陸小天這次被陰了一把算是長了記性，以後別人的話絕不可輕信。
在接下來一個月里，燒火、劈柴、做飯便是他每天的工作，成了徹頭徹尾的伙夫，這卧薪嘗膽的滋味兒著實體會了一番。
經過這段日子的觀察，老孫頭對陸小天的評價是吃苦耐勞、踏實能幹，絕對是塊做廚子的好料，有了這麼個好下手，他倒是省了不少心。
要說這老孫頭的廚藝還真不簡單，即便是大鍋飯都做得有滋有味，讓士兵們讚不絕口。
一天中午，兩人忙乎完正準備好好休息一番，這時來了個傳令兵，說最近前線打了幾次勝仗，趙通海要擺宴慶功，在軍營挑選手藝好的廚子去將軍營做菜，老孫頭被選中了。
陸小天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老孫頭要去將軍營肯定會帶上他，這樣一來就有機會見到趙通海。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老孫頭收拾一番便把他帶上，直奔將軍營。
這裡距將軍營還有數里之遙，兩人走在路上只見老孫頭背著個布包，如同寶貝似的一刻不離身。
「孫伯，你這包里裝的什麼好東西？咱去給人家做菜又不是探親。」陸小天跟在身後問道。
老孫頭聞言停下腳步，從身上取下包裹，小心翼翼地一層層打開，裡面居然是一把菜刀和一柄短斧。
那把菜刀有一掌多寬，刀頭呈半月形，十分光亮，刀刃鋒利無比，再看那柄短斧也與普通的斧子不同。
「將軍營的廚房不缺這些東西吧，孫伯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陸小天說。
「你有所不知，這兩件東西乃是我祖傳之物，若不是給趙將軍下廚我是不會拿出的。」
陸小天沒想到老孫頭還有這樣的傳家寶，果然是廚子世家，這做菜的工具都與眾不同。
「小天，如今我一個孤老頭子膝下無兒無女，祖上傳下的手藝不想斷送在自己手裡，你生性聰明，又能吃苦耐勞，所以我想傳給你，這段日子讓你一直燒火、劈柴也是鍛煉你的基本功。」
老孫頭這話一出口讓陸小天不由得一愣，他可從沒想過這輩子要去做個廚子，之所以在這裡委曲求全也是等待機會，沒想到老孫頭竟讓他繼承孫家的衣缽。
「孫伯，其實我根本不是這塊料，還是不如……」
「不要說了，我意已決，這次去將軍營我會傳你孫家廚藝的秘訣，若想深悟此道絕非那麼簡單。」
老孫頭把這廚藝說得比鬥士修鍊還要神聖，讓陸小天大跌眼鏡，不過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先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到了將軍營，內務管事直接把二人帶到后廚，慶功宴定在當晚，所以各種食材都已備好。
老孫頭看了下菜單，他對管事只提了一個要求，這裡無需他人幫忙，到時定會按時上菜，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不想讓別人學去祖傳的廚藝而已。
兩人說干就干，陸小天第一項任務就是劈柴，劈柴本是個粗活兒，可平日老孫頭對他卻嚴格要求，粗了不行，太細也不成，搞得他十分惱火。
「小天，你劈柴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老孫頭突然問道。
「馬馬虎虎吧，劈柴而已我有的是力氣，你就放心吧。」
這時老孫頭從包里取出那柄短斧遞給陸小天。
「現在你用這柄斧子劈柴試試。」
陸小天接過斧子，掂了掂分量著實不輕，於是掄起來就劈了下去，咔嚓一聲，一塊圓木被輕鬆劈為兩半。
「果然夠鋒利，比我平時用的可強多了，真不愧是孫伯的傳家寶。」
「我要的不是這種柴，你劈兩寸寬，半尺長的一百塊，一寸寬，四寸長的兩百塊。」
「孫伯開什麼玩笑，劈柴就是劈柴又不是量體裁衣，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呀。」陸小天一臉不爽地說。
「今日做的菜都是山珍海味，任何環節都馬虎不得，快按我說的做。」
陸小天無奈只好照做，不過速度卻根本提不上來，沒多久便煩躁起來，渾身的力氣根本就用不上。
「劈這種柴要精力集中，全神貫注，僅有蠻力是遠遠不夠，為師給你做個樣子看。」
老孫頭說著便將一塊圓木放好，接過斧頭，然後竟閉上了雙眼，過了片刻，手中斧頭便掄了起來。
咔！咔！咔！咔！
幾聲脆響過後，那塊圓木依然完好地立在原地。
「孫伯，這是劈柴還是玩雜耍，根本沒……」
陸小天話說到半截聲音戛然而止，再看圓木分成四塊散落在周圍，每塊尺寸大小相同，令人匪夷所思。
「若能做到這點僅有蠻力遠遠不夠，雖看似輕鬆但需要長期苦練，更要不斷地去領悟其中奧妙。」老孫頭睜開眼睛悠悠說道。
陸小天瞪大著眼睛看著被均勻劈成四塊的圓木余驚未消，在聽到老孫頭這席話之後，心裡更是猶如翻江倒海。
在修鍊道路上，當初因為不具靈根而修鍊體術，認為只有苦練才是成功的王道，而老孫頭劈柴的示範讓他茅塞頓開。
如今，他已是個貨真價實的鬥士，在今後修鍊中如果只是一味苦修，而不注重參悟，領悟不出其中真正的精髓，那永遠達不到巔峰，急於求成定是事倍功半。
若論力量老孫頭與陸小天那是天壤之別，但要想做到閉目分神的境界卻根本不可能。
接下來老孫頭表現更是讓他瞠目結舌，一隻被拔了毛，掏出內髒的雞在他神奇的刀工下轉眼就把整個雞骨架分了出來。
陸小天的七星劍法不可謂不犀利，而與老孫頭剔骨的本事相比簡直就是粗枝大葉。
如果把劍法修鍊到這種無微不至的境界，實力定會有質的飛越。
老孫頭雖然只是個普通凡人，根本不通曉修鍊法門，但他做得一切卻給了陸小天非常重要的啟示。
不過一個時辰，幾道美味佳肴便全部完成，此時中軍帳里格外熱鬧，趙通海把眾將士召集在一起，只等開宴喝酒慶功。
后廚管事開始催促上菜，陸小天端起一盤菜肴走了出去，這次他倒要看看那位大名鼎鼎的趙通海到底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