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問心問情
……
「你！你好……你很好！」梅傲雪緊緊的咬住嘴唇，直直的看著歐楚陽，眼淚不爭氣的灑落下來。
「師姐，我們先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釋。」歐楚陽輕聲勸道。在大庭廣眾之下，家醜實在不宜外揚。
「你不用解釋，也不要來找我。」梅傲雪丟下一句話，掩面而出。
「慕大小姐，我師姐她不是故意要針對你，只是有些誤會。我先去跟她解釋一下，回頭再找你聊。」歐楚陽匆匆對慕婉晴說道，便趕緊追著梅傲雪出去了。
慕婉晴點了點頭，心裡的震驚卻超過了在場所有人，「他不是劍門未開，永遠不能練劍的嗎？為什麼竟然能一劍逼我撒手棄劍，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接著又在心裡嘀咕道：「他先前叫我婉晴，這時卻又改口叫我慕大小姐……」
……
「師姐，你先開門讓我進來。咱們有話私下裡說嘛，沒必要讓兩宗的弟子看笑話啊。」歐楚陽不停的敲著梅傲雪的房門。
「笑話？我梅傲雪已經成了最大的笑話！誰不知道梅傲雪對歐楚陽傾心相許……」梅傲雪抽泣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但是今天……大家終於明白我有多傻了……」
「師姐，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跟慕婉晴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她出手救過我幾次，後來她被人伏擊，我也就順手幫了她一下……」
「我不要聽這些！我就問你……她是你什麼人？」
歐楚陽答道：「她不是我什麼人啊，以前她是慕家大小姐，我是慕家家奴，現在……算是朋友吧。」
「好，那我是……是你什麼人？」
歐楚陽又答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很好，一個是你朋友，一個是你未婚妻……當著乾元坤玉兩宗所有人的面，你站在我們中間……同時打落我們手中之劍……在你心裡……究竟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歐楚陽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是師姐你最重要了。」
「你騙我！」梅傲雪凄然哭訴道：「歐楚陽……就算你騙得過我，騙得了所有人，你……你騙得過自己的心么？」
歐楚陽連忙說道：「師姐，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你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吧……」
聽著梅傲雪的聲音越來越有氣無力，歐楚陽只好暫時離開，「師姐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我再來……」
……
梅傲雪無力的撲倒在床上，任憑眼淚無聲的浸濕綉床，她知道自己不是無理取鬧，當歐楚陽見到慕婉晴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和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才是一個外人……
歐楚陽默默的站在山崖邊吹著冷風，此刻他並沒有一點埋怨梅傲雪小題大做，而是在反思著自己。
為什麼不跟師姐說一下就沖了出去，為什麼不先打落慕婉晴的長劍再拉住師姐？
難道師姐說的是對的？在我心裡竟然吧慕婉晴放到了跟師姐同樣重要的位置上？
這不應該啊……慕婉晴雖然救過我三次，但那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我捨棄了性命，拚死救她一次，完全可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不應該再有別的了啊……
但是師姐……這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她對我更好，她把我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我怎麼可以如此傷她的心……
可是，今天第一眼看見慕婉晴，我為什麼那麼激動，為什麼那麼喜悅，為什麼把其他一切都忘了呢……
歐楚陽越想心裡越亂，只覺得頭昏腦漲，心慌無力，一下跌坐在地上，獃獃的看著遠方西沉的太陽……
……
梅傲雪和歐楚陽的插曲並沒有打斷論劍盛典。慕婉晴留在場上接連進行了三場比斗，她沒有像其他女弟子那樣舞什麼劍，試什麼招，而是乾淨利索的擊敗了三名乾元宗弟子。
等到這一屆論劍盛典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今天一共有五十多名坤玉宗女弟子上場，總共進行了上百場比斗，湊成了三十多對「准情侶」。按照以往的慣例，三日之後，將會有一多半的人定下終身大事。
接著，乾元宗大開宴席，又是一番熱鬧。
席間，宗主莫正和悄悄對梅祁辛說道：「師兄不去看看你的寶貝兒女么？」
梅祁辛卻微微笑道：「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操心吧，我老了，想管也管不了咯。」
……
一連兩天，歐楚陽始終沒能敲開梅傲雪的房門，送到門口的飯菜也沒有動過。饒是歐楚陽智商過人，對此也無計可施。
第三天，慕婉晴即將返回坤玉宗。歐楚陽才去找她，分別講述生死別離之後的事情。
慕婉晴之後倒是沒再遭遇到什麼危險，一路上了坤玉宗，拜師入門，得到了宗主和師父的極度重視，然後埋頭苦修劍道，突破到劍侍巔峰。
相比之下，歐楚陽的經歷那就豐富得多也驚險得多了。他從慕家礦洞殺死何陸明說起，然後到捨命救下慕婉晴、跳崖求死被徐若男父女救起、拜段師傅為師成為冶鍊工、又偶然開啟劍門殺了陳士華、再度逃亡到乾元宗、拜入梅祁辛門下學習鑄劍之道、認識師姐梅傲雪、繼而相知相愛……
十指劍門和劍字劍法的秘密，歐楚陽沒有說，慕婉晴也沒問，只是淡淡笑道：「看來你是個有大氣運的人，福氣也很好。你師姐對你這麼好，你不要辜負了她。」
「嗯，我知道。可是師姐她這兩天完全不理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歐楚陽訴苦道。
「也許解鈴還須繫鈴人。」慕婉晴說道：「要不，我去跟你師姐聊聊，說不定一下就把誤會澄清了。」
「可以試試，反正事情已經不能更糟了。」歐楚陽想了想，又笑道：「不過先說好了，要是你們倆再打起來，我可得先把你手中的劍打掉。」
慕婉晴非常罕見的展顏一笑，傾倒眾生，「從今以後，如果你再打落我手中長劍，就得把你的劍法傳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