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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共度一夜

  「她不會說的!」王承志斬釘截鐵道:「微臣知道,陛下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大皇子殿下鋪路,宸妃娘娘對微臣夫婦有再造之恩,陛下亦不因為微臣曾經是前太子的人而對微臣懷有猜忌之心,陛下肺腑相待,微臣定對陛下盡忠職守。「


  他說著,站起身深深拜了下去,謝容華扶起他,低喃道:「朕知道,在滿朝的貴族文官中,也許只有你,對珩兒是真心輔佐的,所以朕才讓你做了他的老師。」


  王承志聽了他的話,心中觸動,他低語道:「其實當年,若陛下不無故罷免了張先生的官職,局面也許不會如此,那時秦王府的學士大多都由張先生提拔而來,他們就是因為張先生被罷官免職趕出長安,才會與陛下之間生了嫌隙之心……」


  「砰」地一聲,謝容華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有血液混著茶水落下,王承志心中一懼,看向謝容華陰沉的臉,再不敢多言。


  謝容華看向他,冷聲道:「若王夫人快要死了,王大人認為的推心置腹的朋友卻對你知情不報故意隱瞞,讓你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上,王大人會原諒這個人嗎?」他慘然笑道:「曾經朕對他有多麼信任,當知道一切真相時對他就有多麼恨,朕不需要自以為是為朕著想的人,若不是朕念著他往日的功勞,對他絕不是罷官免職趕出長安這麼簡單!」


  王承志聽了他的話,啞口無言,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年在洛陽,張玄策就知道一切了,他比他們所有人都早知道顏汐凝時日不久,可他還是勸說謝容華身邊的人,讓他們不要告訴他顏汐凝在洛陽救他的事,他明白張玄策的顧忌是什麼,可他也懂謝容華心中的痛,秦王府的那些學士沒有人能理解他因為一個女人將建國的肱骨之臣罷官免職,趕出長安的舉動,自從張玄策離開長安隱世而居后,他們便對謝容華心生嫌隙,再不如之前那樣對他推心置腹了。


  他們的伯樂,因為謝珩的母親被罷官免職,趕出長安,要讓他們真心實意的對謝珩好,恐怕比讓柳弘業對謝珩好還要難,這一切,也許就是天意吧。


  謝容華收斂了情緒,站起身拂袖道:「時候不早了,朕也該回宮了,今晚我們就談到這裡,記住朕交待你的事,明晚子時,朕還會來找你。「


  「是,微臣恭送陛下!」王承志點頭應道,等他走了,他才打開房門,走到不遠處的另一間廂房中,將靠著他兒子熟睡的妻子小心地抱回了房間。


  王承志剛放下柳絮,她便驚醒了過來,她看向王承志,低聲道:「陛下走了嗎?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王承志低低一笑,問她道:「你為什麼會認為陛下是來興師問罪的?」


  「婧兒都和我說了,她喜歡大皇子,可是大皇子不喜歡她,你就護著她斥責了大皇子,讓他要帶著婧兒玩,你怎麼這麼大膽,連大皇子都敢罵?」柳絮不安道。


  「我是他的老師,自然可以教育他尊老愛幼的道理,陛下怎麼可能因為這樣的事就半夜不睡來找我興師問罪呢?」王承志無奈笑道。


  「那陛下來找你做什麼?」柳絮低聲問道。


  「這是國事,你就別管了,反正不是壞事,早點睡吧!」王承志看著她皺眉的小臉,輕哄她睡覺,突然想起了謝容華的問題,若他是他,會原諒張玄策做的事嗎?不會吧,畢竟,他讓他失去的,是天下間再也找不到的至寶。


  謝容華回到忘憂宮的時候,原本極力不睡的女人早就沉入了夢鄉之中,他走到床邊,將她往裡面挪了一些,自己換了衣服后在外面躺了一會兒,已經快五更天了,很快,他就要起床準備上早朝了。


  謝容華正閉眼假寐,身邊的女人卻突然蹭了過來,抱緊了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呼吸噴洒在他的頸間,讓他眉頭微皺,他記得,曾經「她」睡覺時也是這樣,睡熟了就喜歡找個什麼東西抱著,有時候生了他的氣,晚上不願理他,可睡熟后還是會不自覺抱著他的胳膊靠著他睡,然後第二天起來懊惱萬分,他便回「她」一臉得意的笑,他願意讓「她」抱著睡,不代表他願意讓任何女人這樣抱著睡。


  謝容華毫不客氣地抽出自己的手,將顧珩雪往旁邊推了推,找了個枕頭塞到她懷中,在他迷迷糊糊快睡過去的時候,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扔了枕頭,又靠了過來,抱緊了他。


  謝容華壓抑著怒氣,推開她直接坐了起來,面對帝王的怒火,身邊的女人一點自覺都沒有,他看了看外面微白的天色,差不多該起床準備上早朝了,這女人不讓他好好睡覺,那他也不用再讓她好好睡了。


  他想也不想地捏緊她的鼻子,顧珩雪呼吸不暢,惱怒之下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就準備破口大罵,卻在看到身邊沉著臉的謝容華時一瞬間清醒過來,狗腿道:「陛下,你回來了!」


  謝容華看向她,冷冷地笑道:「朕回來可好一陣子了,顧婕妤睡得可真香,時候也不早了,起來服侍朕上朝。」


  他說著下了床,對門外高呼了一聲,很快便有宮人捧著朝服和洗漱工具進了寢殿,顧珩雪咬緊牙關,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她哪裡睡得好了,提心弔膽到後半夜才睡著,還沒睡多久呢就被他弄醒了,這父子兩怎麼一個德行,都是要睡眠不足的她服侍他們穿衣服,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穿嗎?就算不會,那麼多宮女太監在,怎麼就非要把她叫起來做這種苦力活。


  顧珩雪皺著眉頭,在宮女太監的幫助下為他換上朝服,當為他掛上那個又丑又舊的香囊時,她盯了它好一會兒,好心提醒他道:「陛下,我覺得這香囊和你這一身太不匹配了,不如換一個新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已被他捏緊了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疼得齜牙咧嘴,謝容華的眼中壓抑著滔天怒火,對她冷聲道:「不該顧婕妤管的事,顧婕妤不要多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說著,甩開了她,大步出了殿門。


  顧珩雪揉著手腕上青紫的捏痕,在心中將他從上到下罵了個遍,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生來就是折磨人的,她昨天竟然會對這樣的人動心,簡直是她今生的恥辱。


  紫嫣進了殿,問她道:「娘娘,要準備早膳嗎?」


  「準備什麼早膳,我還沒睡醒呢!」顧珩雪沒好氣道,「我繼續睡覺,你過一個時辰叫我起來,別誤了去昭陽宮請安。」


  「是!」紫嫣低垂著眼眸退下,顧珩雪發泄一般揍了床上的枕頭片刻,倒了下去,暗自祈禱道:「災星總算是走了,以後可別再來找她了,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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