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初遇靈禎
一個侍衛看著面前苦苦支撐的孩子,眼中的同情一閃而過,他高聲道:「謝靈禎,你的哥哥姐姐們在哪?你若說了,我便讓你死得痛快些,給你留個全屍。」
「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我。」謝靈禎奄奄一息地說,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在打鬥中受了傷,鮮血將他的衣服浸染成了暗紅色,此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不要怪我,誰讓你爹做什麼不好,偏偏要造反,下輩子投胎去一個好人家吧。」侍衛見他不像說謊,也不想他活著去姚瑞那裡受刑,便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打算一招了結掉謝靈禎的命,嗖地一聲,他的劍沒落下,自己卻往地上栽去。
一旁另外一個侍衛警覺起來,小心地往暗器射出的地方走去:「什麼人?敢妨礙京畿衛辦事。」
「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一個蒙面的女子走出,侍衛一愣,沒想到會是個女人。
顏汐凝趁愣怔之際迅速拋出藥粉,侍衛閃躲不及,也倒了下去。
顏汐凝快步走到謝靈禎身邊,剛一碰到他,他就倒在了顏汐凝懷裡。
「喂。」顏汐凝想著剛剛那侍衛的稱呼,喚道:「謝靈禎,你醒醒。」
顏汐凝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傷口,掏出身上的金瘡葯簡單給他上了葯,背著他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將謝靈禎放入馬車,顏汐凝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架起馬車往最近的桃林鎮而去,路上遇到一隊京畿衛和她的馬車擦身而過,好在她今日穿的正好是深色的衣服,看不出身上的血跡,侍衛只是多看了熾焰兩眼,並未對她產生懷疑。
潼關南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東有年頭原踞高臨下,中有禁溝、原望溝、滿洛川等橫斷東西的天然防線,勢成「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古往今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在這裡發生過不計其數的征戰,因此,離潼關最近的桃林鎮在無數戰爭的洗禮下,民風變得比其他地方彪悍許多。
顏汐凝找了個客棧把謝靈禎放下,為他把脈診治后,將滿身是血的衣裳換下便匆忙去附近的藥鋪買了需要的藥材,誰知剛回到客棧,便遇到了之前那一隊京畿衛,她將手裡的藥材用寬大的衣袖掩住,若無其事地緩緩上樓進屋,心急如焚地打探逃跑之路。
顏汐凝打開窗戶往外張望,客棧背後是一個隱蔽的小巷子,不見行人從這裡過,她思考片刻,用被子裹緊謝靈禎,把包袱里玉佩和銀票貼身藏好,把餘下的衣服全部抖出,將衣服一件一件擰起來,打成死結,綁住謝靈禎,把他從二樓吊下去。
還來不及休息,她便打開房門,從二樓打量大堂的情況,如果運氣好沒被發現,他們走了后她再把謝靈禎拉上來。
可惜天不如人願,沒過一會兒,一個侍衛從客棧內堂慌忙跑出,高聲道:「統領,我剛在馬廄看見了那女人的馬了,他們一定在這客棧里。」
顏汐凝暗道糟糕,快速返回房間將門鎖好,從窗戶逃出客棧。
等京畿衛一腳踢開屋門時,房間內已空空如也,他們衝進去四處查看,一個侍衛抓起窗邊的「繩子」道:「統領你看。」
統領走到窗邊向下望去,見小巷的地上散落的被子和隱隱約約的血漬,厲聲道:「你去告訴林都尉,派人守死桃林鎮的每一個出口,其餘人跟我追。」
顏汐凝背著謝靈禎氣喘吁吁地一路狂奔,見到岔路口就靠直覺選一條路,沒想到跑著跑著,竟然跑到了一個死胡同里,顏汐凝欲哭無淚,往回走肯定會被抓,可是留在這裡也早晚會被找到,莫非是天要亡她。
顏汐凝將謝靈禎放下,看著他臉色蒼白的樣子,如果她扔下他往回跑,那些侍衛不認識她,她肯定還有命可活,可是謝靈禎就只有死路了,可是她留下,除了和他一起死,也沒有第二條路啊。
顏汐凝絕望的抓著頭髮,做著最後的掙扎,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她驚慌失措地回頭,對面的人驚喜道:「顏姑娘,是你。」
顏汐凝愣了下,只覺得她有些眼熟,開門的女子道:「我是許秋霞啊,你在秦嶺官道上救過我和我女兒。」
顏汐凝聽她說是自己救過的人,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她的手,道:「許姐姐,救救我和我弟弟。」
許秋霞剛把顏汐凝和謝靈禎藏進地窖,許家大門便被敲響,顏汐凝通過地窖的透氣孔小心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許秋霞剛打開門,便被京畿衛一把揮倒在地:「磨蹭這麼久才開門,活得不耐煩了,給我里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搜。」
幾個京畿衛迅速進了屋子,把許家亂七八糟翻了一通,春兒被嚇地哇哇大哭,許秋霞的爹娘抱著她躲在一個小角落裡。
「各位官爺在找什麼?我們家一直是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啊。」許秋霞上前哭嚎道。
京畿衛搜不到人,拿出一張畫像,畫像上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顏汐凝的「弟弟」。
「這兩個人有沒有見過?」侍衛問道。
顏汐凝感覺懷裡的人動了動,低頭一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她,正要開口說話,顏汐凝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抵住唇,示意他別出聲,外面的的許秋霞接過畫像仔細看了,搖頭道:「沒見過。」
侍衛拔出寶劍,惡狠狠道:「你可知私藏要犯的後果?」
許秋霞嚇得往後退一步,恐懼道:「官爺,我是真的沒見過啊。」
侍衛收回劍,沉聲道:「無論見到這兩人中的誰?記得立馬上報,明白嗎。」
見許秋霞害怕地點點頭,方才領著其他京畿衛揚長而去。
等確定他們已經走遠了,許秋霞才將顏汐凝和謝靈禎從地窖放出,疑惑地問道:「顏姑娘的弟弟,怎麼會是朝廷欽犯?」
謝靈禎聽她說自己是顏汐凝的弟弟,身體掙扎了幾下,想從顏汐凝懷裡起身,離她遠點,不料扯動傷口,痛得他悶哼一聲。
「別亂動,你身上傷得可不輕。」顏汐凝輕聲叱責,對許秋霞道:「今日多虧遇到許姐姐,姐姐的問題,原諒汐凝不能回答,姐姐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許秋霞瞭然的點頭,「姑娘你們放心在這裡住下吧。」她轉頭看向從屋子裡出來的爹娘和女兒,道:「這裡就我爹娘和春兒。」
「爹,娘,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顏姑娘。」許秋霞介紹道。
二老激動地走到顏汐凝跟前,秋霞娘老淚縱橫道:「多謝姑娘了,若沒有姑娘,這輩子我們怕是女兒死在外面了都不知。」
「老婆子快別說這些了,快把顏姑娘的弟弟扶到屋子裡去,他還傷著呢。」秋霞爹顫顫巍巍地囑咐著,就要去扶謝靈禎,沒想到被他一把躲開,一陣尷尬。
「我來吧,實在對不住許伯伯,我弟弟害怕陌生人。」顏汐凝硬著頭皮解釋道,將謝靈禎一把扶起身。
春兒一臉好奇地看著慢慢進屋的謝靈禎,扯著許秋霞的衣袖道:「娘,那個哥哥長得好好看啊。」
「春兒乖,記得不要對別人說家裡來了個哥哥,知道嗎?」許秋霞摸著春兒的頭,細細囑咐道。
「為什麼?」春兒滿臉疑惑。
「其他人知道了哥哥,哥哥就會被抓走了,春兒以後就見不到他了。」
「哦,那春兒不告訴別人家裡有哥哥。」
謝靈禎見許家一家人都出門以後,才一臉防備地盯著顏汐凝:「你是誰?為什麼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