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謝家風雲
謝容華聽了謝蘊之的話,手握成拳,眼中儘是不甘:「都怪我,連累了爹。」洛陽刑場的事,到底還是傳到了皇帝耳朵里。
謝蘊之搖搖頭,道:「容華,你別多想,此事與你無關,爹調任之事,陛下怕是早就想好了的,就算你不去洛陽,這也是早晚的事。」他拍拍謝容華的肩膀,開導他道:「爹走的時候,和我說你做得很好,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對高家有情有義,高家雖然倒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曾經受過高家恩惠的人,以後都會站到我們這邊的。」
謝容華輕嘆了聲,神色凝重:「除了爹,還有誰一起去嗎?」
謝蘊之搖搖頭:「謝家就爹一個,隨他前去任命副留守的兩人是陛下的親信馮坤和魏言表。」
「是嗎?」謝容華低頭沉思:「除了謝家,還有其他家族被調任嗎?」
「獨孤凱被任命為樂壽留守,也已經在路上了。」謝慕言說道:「容華,往後我們行事再不能有一步踏錯了,若不然,定會讓謝家萬劫不復。」
謝容華點點頭,看著神色凝重的謝蘊之和謝慕言,心中下了決定:「等為母親辦完喪事,我便去晉陽陪著爹,也好有個照應。」
「容華你一個人去?」謝慕言驚訝道。
「自然我一個人去,長安謝家不能沒有主事的人,大哥必須留在這裡,姐姐你已嫁到溫家,自然以溫家為主,唯有我無妻無子,無牽無掛,我過去最合適不過。」謝容華點頭答道。
「二哥,你才回來,又要離開長安嗎?」突然竄出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帶著哭腔抱住謝容華,正是謝家的庶子謝靈禎。
「靈禎,二哥要去陪著爹,他身邊需要信任的人在,你在家裡乖乖聽大哥的話,二哥和爹很快就會回來看你了。」謝容華蹲下身,摸著他的頭輕聲道。
「那我和二哥一起去陪爹,二哥不要扔下靈禎。」謝靈禎搖頭,二哥是他在家裡最喜歡的人,雖然娘說自己和二哥不一樣,二哥是大夫人的孩子,身份不是他能比的,讓他不要經常去打擾二哥,他還是最喜歡和二哥一起,二哥好久都沒陪他玩了,他不想和他分開。
謝容華蹙了蹙眉,嚴肅道:「靈禎聽話,二哥要去的地方很危險,你不能跟著去,你乖乖在家好好讀書習武,要聽大哥的話,等我回來,可是要考你的,知道嗎?」
謝靈禎看謝容華有些不高興了,不敢再開口說要和他一起去晉陽,他看看謝容華,又看看謝蘊之,最後終於低著頭,語帶沮喪道:「我會乖乖的,二哥一定要早點回來看靈禎。」
「這樣才對,走,我們去母親房裡,為她收拾東西好不好?」謝容華見他不再鬧騰了,聲音又柔和了下來。
謝靈禎點點頭,謝容華起身看了謝慕言一眼,謝慕言輕輕頷首,他對謝蘊之道:「大哥,我們去幫母親收拾遺物,喪事那邊就交給你了。」
「你們放心去吧,外面的事我會處理好的。」謝蘊之點頭應道,看著謝容華和謝慕言牽著弟弟離開的背影,微不可聞地低嘆一聲,轉身欲離開,卻沒想到會看到謝緯楓躲在迴廊的一個角落裡,臉色陰沉地望著謝容華離開的方向,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三弟,你怎麼在這裡?」謝蘊之訝異道,謝緯楓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只是這個弟弟出生的時候臉上天生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稱得容貌極其醜陋嚇人,而娘親又是風華絕代的美人,父親也瀟洒俊美,他,慕言,容華都是非常漂亮的孩子,偏偏這第四個孩子長成了這般恐怖的模樣,娘親總說他不詳,不願和他親近,對緯楓從來沒有好臉色,他在這個家裡的位置一直很尷尬,甚至不如姨娘生的孩子,對這個弟弟謝蘊之是有些同情的,只是他性子陰沉,從不與家裡其他兄弟相交,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導他才好。
「我一直都在這裡,只是你們都沒有發現罷了。」謝緯楓輕蔑地笑道。
謝蘊之聽他如此說,嘆了口氣,道:「三弟,你隨我去處理母親的喪事吧。」
「呵呵,我為什麼要為她處理喪事,她根本沒拿我當她孩子看待過,連最後一刻也不曾想起過我,明明同樣是她十月懷胎所生,為什麼待遇卻相差如此之大,就因為我長相醜陋,令她丟人嗎?」謝緯楓看著謝蘊之,陰鬱地道。
他的疑問,謝蘊之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寬慰道:「三弟,如今娘親已去,以前的事,你便放下吧,不管怎麼樣,你都是謝家堂堂正正嫡出的三公子。」
「三公子?」謝緯楓嗤笑一聲,對謝蘊之道:「大哥,我常常在想,她總是如此偏心謝容華,甚至在自己最後一刻,想到的都是他,大哥心裡當真就沒有一點想法?」問完不待謝蘊之回答,便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我差點忘了,大哥可是魏國公府的嫡長子啊,謝家所有的一切以後都會是你的,大哥自然不屑和謝容華爭那一絲半點的寵愛,謝容華在大哥面前算個什麼東西。」
謝蘊之聽他如此說,皺了皺眉:「三弟,容華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哥哥,你不該這樣說他,咱們兄弟和睦不好嗎?」
「他算我什麼哥哥,我與他相差不到兩歲,可是他過的是什麼日子?我過的又是什麼日子?所有人見了他都寵他愛他,見了我都避如蛇蠍,父母如此,下人也如此,你有見過待遇相差如此之大的親兄弟嗎?」謝緯楓哈哈大笑,語氣中滿是嘲諷。
「三弟,這一切並不是容華造成的,他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謝蘊之不想他把一切仇恨都轉移到謝容華身上,開口勸道。
「大哥心胸可真是寬廣,我真想知道,若是有一天謝容華威脅到了大哥最想要的東西時,大哥還能不能如現在一般,如此自在地說著兄友弟恭的話。」謝緯楓說完笑著離開,那笑容稱得他原本醜陋的臉更加扭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