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迷團重重
陳恕心中大感訝異,赫連鐵樹這喪家之犬般的傢伙倒是口氣不小,這「約見」二字用得極是耐人尋味,顯然他是將自己放在和拔都同等的位置。但是他有何資本?他的死而復生又是怎麼一回事?
正自凝神思索,那烈林宗應了一聲,徑直出門來了。他心事重重,也沒向周圍多瞧,快步走出院門。
此時已是深夜,城中已經開始宵禁,但以他將軍身份,自然來去無礙。
陳恕正想跟上去,黃蓉將他一拉,扁嘴道:「累死啦,就在這等吧。」
陳恕微微一笑,抬頭張望了一下,摟著黃蓉縱身躍起,輕輕巧巧地勾住屋檐,貼在牆壁與屋檐夾角之間。身子雖然凌空,卻是穩如泰山。黃蓉躺在他懷中亦是安穩舒適,不禁嫣然一笑,俏頰流暈,柔聲道:「大哥最好啦。」
赫連鐵樹現在見不得光,看來是要拔都親自來見他。從旭烈兀便可推測此人身手必然不凡,是以陳恕不敢輕率,先行隱藏好身形。
只聽屋中赫連鐵樹不停地踱來踱去,顯得心事重重。過了好一陣,只聽他惡狠狠地冷笑一聲,低語道:「老東西,等我成了大事……」
陳恕一呆,隨即明白過來,赫連鐵樹最恨的想來是李秋水了,他可是滿門都被李秋水抄光了的。
過了好一會,一陣喧嚷聲中,一隊人疾步走進。只聽風聲疾響,拔都人尚未到,大隊衛士先四下搜索查探。
陳恕二人隱伏在房間側後方,又貼身死角,本來極為隱蔽。但這些衛士極為謹慎,有兩人手持火把走過來舉手察看。
陳恕輕輕在一根木檐下一點,毫無聲息地順著牆面輕掠而出。竟是在兩人火光照過來之前直掠到牆壁轉角處,等到兩人轉過身來,往回走與另一組衛士碰頭時,他又一溜青煙般掠了回去。這些衛士仔仔細細將屋下全部查遍,但偏偏照不到他,若被旁人瞧見,必然會嘆服不已。
黃蓉心裡也大為佩服,正要悄悄說幾句話兒,忽聽腳步聲中,拔都已走了進來。
他逕自進屋,只聽他先開口笑道:「赫連將軍,可悶得慌么?」
黃蓉附在陳恕耳邊道:「這鐵蓮花好大的架子。」
陳恕微微點頭,赫連鐵樹這般有恃無恐,到底是仗著什麼?
卻聽赫連鐵樹榦笑了一聲,道:「還好,王爺請坐。」
拔都隨口客套了兩句,忽然逕直問道:「這麼晚了,將軍有何要事?」
赫連鐵樹怔了怔,長出一口氣,沉吟著道:「那姓陳的小子詭計多端,這一次敗給五王子,王爺不覺得其中有些古怪么?」
拔都哦了一聲,似乎是思忖了一會,才淡淡道:「將軍請講。」
赫連鐵樹冷笑道:「依我瞧他們必有詭計,不瞞王爺,李秋水那老妖婦一向是詭計多端,若不是她,這西夏早是本人的天下了。這妖婆忽然消失不見,便是最大的疑點。」
拔都沉吟道:「將軍不是說過她已經跟老情人歸隱山林去了么?」
赫連鐵樹哼了一聲,恨恨地道:「話是這麼說,但王爺覺得她會在這種情況下,丟下兒子孫女不管么?本將軍可不敢信!」
拔都淡然道:「哦?將軍以為這其中有詐?」
陳恕心念急轉,李秋水的去向,西夏是只有自己這幾人和她的幾名心腹知道的,西夏人大都以為她還在宮中掌控大局,這赫連鐵樹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連跟老情人歸隱山林都知道的這麼具體,看來只有一種可能。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寒意,毫無疑問,自己身邊幾人是不可能泄露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秋水臨走時交待的絕對可能的那幾人中出了問題。
恐怕這也正是赫連鐵樹死而復生的原因。
他心中紛亂,赫連鐵樹的言語卻是不斷湧進耳中:「不錯,這中間恐怕大有文章,姓陳的小子受傷恐怕也事有蹊蹺。」
拔都沉吟不語,隔了一陣緩緩道:「將軍提醒得甚是,明日我便派人去試探一下。」
陳恕聽得愕然,不知道他要派什麼人來試探。赫連鐵樹陰惻惻地道:「其實咱們不用管那小子,你我聯手,這興慶還不是在掌中么?就是此刻立即發動,老妖婆又有何反抗之力?」
拔都沉聲道:「不行!」
赫連鐵樹有些怒意地道:「為什麼不行?就憑那不到千人的神武營能有何作為?」
拔都哼了一聲,聲音忽然轉厲:「赫連將軍,你是將我的話忘光了么?」
赫連鐵樹呼吸有些粗重,隨即有些不甘地哼了一聲,終於沒再多說。
拔都又似安慰地道:「將軍且耐心些,都等了這麼久了,還等數日又有何妨呢?」
赫連鐵樹悻悻地道:「我只怕是夜長夢多,你可莫要小瞧了那老妖婦!」
拔都笑道:「正是如此,更不可輕舉妄動了,神武營的精銳將軍應當素知的。」
赫連鐵樹哼道:「神武營!再厲害能抵擋得住咱們三方聯手,這麼多高手,數十萬大軍么?我可著實不明白……」
拔都忽然冷冷地道:「你不用明白,那姓陳的和敝國法王一戰勢在必行!」
赫連鐵樹沉默下去,拔都哼了一聲,竟不再多說,逕自出門。一陣忙亂過後,帶著人揚長而去。
陳恕此時心中一陣凜然,黃蓉抬起頭來看了他一陣,低聲道:「大哥,看來情形比咱們所看到的還要兇險好多,咱們能平安到今天,還真是不容易呢。」
陳恕微微點頭,卻又大感茫然。
想不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多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