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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殺氣騰騰

  那幾道人影身手矯健,迅捷之極。台下眾人許多都未反應過來,幾人已經躍到了台上。其中兩人分別隔在閻家兄弟和王維揚之間,阻住那兩兄弟。另三人向王維揚撲去,兩個出手就是殺招,攻向王維揚,最後一個向那鴛鴦刀撲了過去。


  王維揚臨危不亂,一揮手中長刀,劃了一個圓弧,將那兩人逼開。只是最後一個卻已欺到他身前,展開擒拿手法,要來搶刀。這三人武功不弱,王維揚措手不及間遭遇夾擊,不禁往後連退數步,已退到高台邊緣,忽地又往後一退,一隻腳踩了個空,眼見就要跌將下來。台下好些人不禁驚呼起來。


  王維揚陡然間凌空翻起,身形在半空中打了個筋斗,猶如鷹隼一般直撲下去,長刀灑下一片刀光,那三人中倒有兩人悶哼一聲,往後連退幾步。台下有識得的大聲喝彩:「好一招『雷天大壯』!」


  那三人一擊失手,見鎮遠鏢局的鏢師都趕了過來,另兩人也被閻家兄弟逼得連連後退。互相望了一眼,打了個唿哨,五人躍下高台,便想向外沖。


  王維揚大喝道:「攔住他們!」


  但那五人顯然是早有預謀,五人氣勢洶洶地往外沖,猶如五隻猛虎一般。為首一人舞開一對流星錘,身邊兩人手持一面鐵牌、一根巨棍,威猛無比,一時無人敢上前阻攔。


  林震南訝然道:「竟然是湖北鬼見愁鍾家兄弟,和『流星趕月』童懷道!他們居然也來搶那刀?」


  陳恕沒聽說過這幾個人,但是學過一陣子流星錘法,見那使流星錘的招數比自己要高明許多,不禁盯著細看。


  眼看那五人就要衝到大門口,忽然眾人眼前一晃,那五人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黃色僧袍的僧人。只見他抬手合什,臉上莊嚴肅穆,竟似隱隱有寶光流動,一派親切慈祥的高僧模樣。


  眾人均暗驚:這和尚輕功可高明得很啊!他又是什麼來頭?

  那使流星錘的就是林震南口中的「流星趕月」童懷道,見那僧人像是得道高僧,沒敢出手。厲聲喝道:「大和尚,你攔路做什麼?快快讓開!」


  那僧人微微一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凌空點出。童懷道張大了嘴,只覺身上一麻,頓時軟倒。只見那僧人手指連點,五個人接連倒地。


  場中眾人無不看得張口結舌,這凌空點穴的神技,故來只是口口相傳,真正見過的能有幾個?沒想到這位大師竟然使了出來。一時之間,人人心中駭然。


  王維揚亦是一臉驚容,呆了好一陣,才道:「多謝明王出手。」


  那僧人笑吟吟地點了點頭,陳恕心想這就是鳩摩智了。這人號稱天龍四絕之一,陳恕自然早知道他的武功高強,所以人人驚駭,只有他不動聲色。


  林平之瞧得目瞪口呆,驚嘆不已,卻見陳恕一臉淡定的樣子,不禁驚訝道:「陳兄,這位大師這般神妙的功夫,你怎的不吃驚?」


  陳恕微微一笑,心想我要吃什麼驚啊?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子,要是遇上掃地僧還不直接跪下叫神仙?


  王維揚定了定神,向那五人瞧了一眼,冷笑道:「鬼見愁鍾氏三兄弟,你們也入了天地會?還是紅花會?」


  那五人雖然倒地,說話卻是不礙,其中一人呸了一聲,厲聲道:「老匹夫,為韃狗作鷹犬,還有何臉面在這許多人面前夸夸其談?」


  王維揚面色一變,正要說話,那李廷豹突地站起身,叫道:「王老爺子!對不住了!我李廷豹雖然受人之託,來這裡走一遭。但要我跟天地紅花兩會的人做對,我是辦不到的!恕我失陪了!」


  這人性子粗魯直爽,說走就走,站起身,帶著幾名鏢師就要往外走。場中本就有許多人心懷疑慮,現在有人帶頭,都紛紛起身要離開,眼見竟然要散去大半。


  王維揚面色一變,正要說話,忽然間鎮遠鏢局的鏢師中有幾人大步向李廷豹走過去。


  李廷豹瞠目喝道:「幹什麼?」


  那幾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忽地一揮手,一件物事直向李廷豹射去。李廷豹性子粗魯,但身手卻極為了得,一揮手中鐵棍,要將那疑是暗器的物事砸飛。


  不料那暗器竟然滴溜溜地一轉,改變了方向,他這一棍頓時砸了個空。再要閃避時已經不及,正被打中肩膀。


  那幾名鏢師中有人贊道:「龍賢弟好一手鏢法!」


  李廷豹又驚又怒,正要說話,忽覺一股麻癢之感從肩膀上直蔓開來。他頓時心裡一涼,怒喝道:「你們竟然用帶毒的暗青子!還要臉么?」一揮鐵棍,就想衝上去廝拼。


  但那毒性卻是劇烈之極,他堪堪衝出兩步,咕咚一聲便倒在地上。他身後幾人正想去扶,鎮遠鏢局那幾個鏢師中有人喝道:「全殺光!」說著一起擁上。這幾人武功高強,只聽慘叫聲連連,李廷豹帶來的人全部身首異處,滿地是血。最後還有人一刀將正在地上翻滾呻/吟的李廷豹一刀斷頭,那顆面目猙獰的首級直滾出老遠。


  這變故突如其來,待李廷豹一行伏屍於地,也不過幾句話功夫。場中眾人盡數失色。早有人怒喝道:「王維揚!李總鏢頭雖然要走,但他畢竟是給你姓王的面子才來這裡的!你竟然對他下如此毒手,你還是人嗎?鎮遠鏢局是想做什麼?」


  王維揚一臉木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陳恕見他這樣子,知道那幾個鏢師肯定是福康安的人。既然他們下了殺手,那肯定是見王維揚壓不住場子,打算硬來了。


  果然,只聽一個聲音怒喝道:「他媽的!都給老子閉嘴!一群吃硬不吃軟的賤骨頭!漢人都是這鳥德性!」


  只見一名高高瘦瘦的番僧大步從那遮住的棚中走了出來,手提一柄殷紅如血的彎刀,殺氣騰騰地喝道:「誰敢再吵一聲?」


  眾人聽這番僧如此口出惡言,無不大怒,早有人戟指喝罵:「你這臭番狗,凶什麼凶?這裡輪得到你這雜種來逞威風么?」


  話音未落,那番僧猛地搶了過去,勢頭猶如虎躍鷹揚,手中彎刀一揮。那人連叫都沒叫出聲來,就被一刀斬斷了首級。番僧將那彎刀咬在嘴裡,一手提著那人腦袋,一手拎著他沒頭的屍體,走到那高台邊,往台角一扔,舉刀在台壁上劃了一橫。然後轉過頭,獰笑道:「還有人要站出來么?」


  一時之間,滿場寂然,眾人見這人嘴邊血淋淋的,笑得猙獰之極,無不為之膽寒。


  陳恕心知這人肯定是血刀老祖無疑了,沒想到他也在福康安手底下。此人一向奸詐兇殘,怎麼看他表現卻只有凶沒有奸了?想了想,或許此人是眼見在福康安身邊,有歐陽鋒、鳩摩智這樣的大高手。他的武功並不足以壓服眾人,故意顯露凶性,以博得福康安重視。這也算是一種策略吧。


  陳恕見對方高手如此多,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不知道文泰來等人現在何處,但料想這變化也不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清人勢大,如果硬來,又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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