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林中神秘人
此時段延慶和雲中鶴一個武功高強,一個輕功絕妙,都已經沖了出去。
陳恕背著洪七公,行動不方便,馬行空也是有傷在身,馬春花說到武功,也是提起來都是淚。頓時被一群金兵圍住,幸好南海鱷神揮著大剪刀,葉二娘舞動柳葉刀,護著他們向外沖。
陳恕心中暗嘆,不管這兩位惡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沖他們在危急關頭這般相助,自己也不得不記著這份情了。洪七公神智漸漸模糊,含含糊糊地道:「陳小子……你,你們放下老叫化,自個……自個兒逃罷!」
陳恕道:「老爺子你老糊塗了,可莫要說這種話。」
這些金兵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南海鱷神揮著剪刀喀喀地剪了幾隻大腦袋下來,卻仍是一堆人悍不畏死地往前沖。
陳恕不禁嘆道:「這完顏希尹練的兵確實很厲害,這樣的精兵當真少見。」
葉二娘揮刀殺敵時仍有閑暇,聞言不禁嗤笑道:「這算什麼精兵?金國真正的精兵是用完顏希尹名字命名的『穀神騎』,和完顏宗翰手下的『血河軍』。這兩支精兵要是來了,就算是張三丰、王重陽,只怕也討不了好去。」
陳恕聽她似乎對這方面有些了解,不禁問道:「那南宋的軍隊呢,是否也有這樣的精兵?」他一直對這方面不大了解,雖然此時身在險境,卻也忍不住問一下。
葉二娘冷笑道:「宋朝朝政腐敗,奸臣橫行,上面這樣,下面的軍隊哪裡還有什麼精兵?一個個遇敵如虎,臨陣不前,反倒是劫掠百姓個個都是好手。宋朝之所以還未被滅,也只是身為漢人正統,許多忠良出力扶持而已,尤其是死守襄陽的郭靖等人。不過呢,五胡之所以有這等強悍精兵,也都是因為十六年前鐵木真交給他們的練兵秘術。」
陳恕聽得一愣,這話太過匪夷所思,他正想再問,歐陽鋒卻已縱身撲到。
他不聲不響,徑下殺手,一掌向洪七公背上劈下。陳恕連忙往前猛地一撲,好不容易避開這一掌。葉二娘和南海鱷神搶上攔阻,幾招之間,兩人手忙腳亂,南海鱷神大叫道:「三妹,這傢伙太凶,咱們打不過他,你快抱了你兒子逃罷,管什麼老叫化?」
葉二娘一想不錯,她只在乎陳恕的性命,因為關係到她的兒子,其他人她可管不著。她正要依言而行,忽然間金兵一角陣腳大亂,幾個人沖了過來。
只聽一個聲音叫道:「陳兄弟,不要慌,四哥來了!」
陳恕大喜,只見文泰來當先衝進來,拳打掌劈,勇不可擋。身後還跟著幾人,他忙叫道:「四哥,你怎會在這裡的?」
文泰來長笑道:「我們來看看這勞什子的鏢行大會搞什麼名堂,看見金兵異動,就來瞧瞧,沒想到是兄弟你。」
他轉眼間就衝到近前,此時歐陽鋒恰好逼退葉二娘和南海鱷神,向陳恕抓來。文泰來大喝一聲,搶上前一拳擊出。
歐陽鋒隨手一拂,文泰來只覺一股巨力湧來,身形不由自主往後跌。他不由得暗驚:這人是誰?怎的如此厲害?
他性子豪勇,對手越強,越是要知難而上。反而向前邁上一步,圓睜怒目,喝聲如雷,雙拳直出。
歐陽鋒沉著臉,心想我多年未涉足中原,西毒之名,看來是被人瞧扁了。他一掌打出,文泰來揮拳硬接,面色一陣發白,往後退了兩步。歐陽鋒搶上正要補一掌,忽聽身後異響,有暗器飛了過來。
他也不在意,身形微微一縮,按理便可避開,手中掌勢卻是不停。不料那暗器忽然在空中變了方向,急轉而下向他射到。
歐陽鋒吃了一驚,連忙縱身躍開。只見發暗器的人卻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微胖中年人,心中不由暗想:這傢伙這手暗器功夫倒還不錯。
文泰來心中一陣凜然,問道:「閣下是誰?」
陳恕叫道:「四哥小心,這人是西毒歐陽鋒!」
文泰來等人無不一驚,天下五絕之名,人人是如雷貫耳。卻聽一人叫道:「很好,我來領教高招!」一個英俊青年手挺雙鉤,直搶上前。
那微胖的中年人叫道:「九弟且慢!」將他一拉。
歐陽鋒對這些人毫不放在眼裡,只是洪七公被他打傷,絕不能放虎歸山。
他見雲中鶴輕功高明,早跑得不見終影,心中正自惱怒。見這幾個傢伙礙手礙腳,心中殺機早起,不動聲色地就想上前下殺手。
正在此時,忽聽一縷簫聲響了起來。
說來也怪,此時大街上一片混戰,聲音何等雜亂,但那輕幽簫聲卻像是直鑽進每個人的耳朵里一般,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曲非煙喜叫道:「姐姐!」縱身奔去,跑進一片漆黑的林子裡面。
蕭聲頓停,過了一會,曲非煙舉著一塊牌子走出來,向歐陽鋒說道:「歐陽先生,我姐姐說了,您是當世武學大宗師,想必不會食言。她請您放過這幾個人。」
歐陽鋒接過那牌子,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此時歐陽克等人都追了出來,站在他身後,見狀問道:「叔叔,怎麼了?」
歐陽鋒袍袖一拂,將牌子藏在手中,沉聲道:「沒事,咱們走。」竟然一句廢話不說,說走就走。歐陽克愣了一下,再想問時,叔叔已經走到了十餘丈外。
完顏希尹叫道:「歐陽先生!歐陽先生!」連叫幾聲,歐陽鋒毫不理會。事實上那顆珠子已經不在金國人手上,他也不願再留下來,正好藉機離開。
完顏希尹心中一陣惱怒,饒是他城府深沉,卻也好一陣才緩過神來。見對方來了武功高強的援兵之後,己方士兵損傷慘重。這黑夜之中,又不敢放箭,敵人聚成一團,人數再多也發揮不出優勢。而歐陽鋒這一走,沙通天等人也是氣勢大沮。
完顏萍追了出來,叫道:「爹爹,求您放過那老爺爺他們,好不好?」
完顏希尹沉吟了一陣,心想反正那珠子也落到了四大惡人手上,抓住這些人也沒有太大用處。要對付這些高手,等我調來穀神騎,到時候再說不遲。當即順勢下台,沉著臉道:「也罷,念在他捨命救你,今天就放過他。」擺了擺手,傳令收兵。
他沉著臉轉身進府,沙通天等都灰溜溜地跟了進去。
陳恕長出一口氣,向曲非煙笑道:「非非,這可多虧了你姐姐,不然大伙兒都要糟糕。我能向她當面道謝么?」
曲非煙本來一直笑語自如,連歐陽鋒都不怕。一聽這話,面色不禁一變,連連搖頭,說道:「不不不,不要去!你要謝就謝我就好了,都是我的功勞。」
陳恕看她這副害怕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同時對林中人的身份大為不解。能讓歐陽鋒這等高手退讓,一種可能性是武功高強,另一種是歐陽鋒欠了她的情。看他們說法倒像是第二種可能性更高。那林中這位曲非煙的姐姐,會不會是任盈盈呢?
他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任盈盈和曲非煙同是日月教中人。在原著中兩人並沒有多大關係,但在這世界,說不定因為某些連環變化,兩人成了關係密切的好姐妹也不奇怪。以任盈盈在日月教的地位,歐陽鋒欠她一點人情也並非不可能。
但要是任盈盈,曲非煙為何會如此害怕?他正有些不解,忽聽簫聲又起,曲非煙聽了一下,臉上現出一股無奈之極的表情。沒好氣地瞪了陳恕一眼,說道:「好吧,大猴子你可別亂說話自個兒找死,跟我來吧。」
陳恕將洪七公放下來讓馬春花扶著,正要過去,文泰來將他一拉,說道:「兄弟小心些,江湖上鬼域伎倆極多,不可不防。」
陳恕點頭笑道:「小弟明白。」
曲非煙哼了一聲,斜睨文泰來,說道:「就你這什麼鬼叫拳法,對付你還用得著鬼域伎倆?」
文泰來見她是個小姑娘,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陳恕忙道:「非非別這麼沒禮貌,這是文四哥,是好朋友。」
曲非煙皺眉不語,拉著他向那林邊走去。走到林前,陳恕正要進去,忽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站住,就在外面。」
陳恕聽這聲音甚是模糊,竟然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覺得有股極大的威嚴,他只得站住了。
曲非煙放開陳恕,走進去,只聽她輕聲不知道跟林中人說了些什麼。那聲音淡淡地道:「聽說你自吹自擂,說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都贏不了你半招?」
陳恕心中一驚,忽然想這人莫非是東方不敗?由於曲非煙喊的是姐姐,他之前也沒想到是這位。但想想東方不敗自宮練葵花后,何嘗不是以女人自居?若說是他,曲非煙會害怕倒也正常了。這人本就是個妖怪,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來?其實想想曲非煙也不愧是魔教妖女,怎麼就閑得沒事跑去把人家的葯蛇血偷光了呢?
他心裡這樣想著,頗有些緊張之感。但臉上卻是神情從容自如,微笑道:「在下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那就是三豐真人,和東方教主,都沒有贏過在下半招。因為我根本就沒和他們動過手,怎麼能贏我半招呢?」
只聽曲非煙哧地一聲笑出聲來,那人卻沉默了半晌,冷冷地道:「油嘴滑舌,令人生厭。」
陳恕笑道:「多謝教主評價。」
那人冷然道:「你知道什麼?什麼教主?你道我是誰?」
陳恕也只是出言試探,一時啞口無言。那人哼了一聲,說道:「賣弄聰明,粗俗可鄙。」
曲非煙笑道:「姐姐,你要求太高啦,我就覺得蠻好的嘛。」
那人冷硬的聲音稍顯柔軟了一點點,說道:「你喜歡,我就捉來給你當夫婿如何?要是不聽話就殺了。」
這人說起這話來,語氣認真之極,半點不像是開玩笑,陳恕聽得有些發毛。曲非煙嗔道:「姐姐!人家只是拿他當……當朋友的嘛!」她本想說當哥哥,但一時害羞,不好意思說,只得說是朋友。
那人哼了一聲,說道:「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西毒欠下的人情都用掉了,就換來這幾個廢物的性命。你天天調皮搗蛋,也該回去收收心了,走罷!」
曲非煙叫道:「姐姐等等!陳大哥我……」
剛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陳恕等了一下,試探著叫了兩聲,林中毫無反應,竟然是說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