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藏書閣的第四層便是頂層，相比樓下的熱鬧，那階梯上擠滿的灰塵顯得格外冷清。
「可登頂層需要宗門的許可權。」
「你不是馭獸宗的首席大弟子嗎？」人蔘娃娃調侃笑道。
「你還沒看到之前守閣弟子的反應？我這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或許也就水白會認吧？」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大不了再用丹藥賄賂一次。」
吳莫邪登樓來到第四層，果然發現一道佝僂的灰袍身影正盤坐在門口，其身後的法陣微微蕩漾。
從灰袍人身上與樓下守閣弟子截然不同的晦暗氣息便能看出，這人恐怕對五品丹藥沒什麼興趣。
仿若一座雕像的灰袍人面龐隱於黑暗之中，在聽聞到木質階梯傳來吱吖的難聽之聲后，才緩緩抬起頭來。
「止步。」
僅是嘴中輕吐出的兩個字，即是讓整片空間都似乎凝固起來。
感受到邁動的雙腿變得沉重無比，吳莫邪一驚，忽然發現，自己所處的狹小樓道中，出現了一層薄薄的光幕，所有處於光幕之中的物體都因此受到了影響。
「界……」
沒想到，這藏書閣頂層的守衛，竟是窺神境的祭靈師。
這無疑加重了吳莫邪的好奇心，讓他更加想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竟值得一個窺神境強者守於門前。
「可有手信？」
「沒有。」吳莫邪搖搖頭。
以他如今在馭獸宗無人待見的尷尬地位，連副宗主都對他沒什麼信心的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給他什麼手信。
「連首席大弟子都不能進頂層么？」吳莫邪小心翼翼問道。
昏暗光線下，露出一張滿是溝壑的蒼老面孔，那雙邊角紋有黑色符號的渾濁雙目望來，仿若能看破人心。
「混元境九層的首席大弟子？我馭獸宗何時落魄到了這種地步？」灰袍老者淡淡的語氣，卻是讓周圍的空氣狠狠晃蕩，朝著吳莫邪擠壓而去。
「小輩，在我沒發火之前，滾。」
感受到周圍越來越大的壓力，吳莫邪額頭開始滲出汗珠。
「弟子沒有說謊！」
灰袍老者看著不肯退去的白袍青年，須臾間的默然後問道：「你如何證明？」
證明？
吳莫邪自然沒法證明，不然他又怎麼會在藏書閣的門口就被攔下。雖然眼前的老者並沒有任何刁難的意思，但吳莫邪這個首席大弟子的確當得太過窩囊。
眸子中的掙扎之色漸去，他無奈嘆息一聲，正欲離去，卻驟然想起了什麼。
手中魂戒光芒微亮，一道雕紋木牌憑空出現在手心。
在冷竹冢時，水白在離開之前把它交給吳莫邪，只是說這是馭獸宗的令牌，並沒有詳細地說明其代表的具體意義。
「不知道這個令牌可行？」
灰袍老者眼神微眯，五指微屈，一股極強的吸力自其掌心傳來，將雕紋木牌抓入手中。
「師兄的血契令……」
摸著木牌上紋路，老者呢喃自語的聲音在寂靜樓道中響起。
「你為何不早點拿出來？」
聞言，沒想到木牌起了作用的吳莫邪一愣，弱弱地問道：「這個木牌，有這麼大的能耐？」
「你不知道？有趣有趣……」
灰袍老者那冷漠的面孔竟是出現了一絲笑意，他將木牌甩給了吳莫邪，說道：「血契令是馭獸宗歷代宗主的持有物，若被轉交給了某個人，哪怕是一個外人，見此令如見宗主。」
吳莫邪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
難怪水白在閉關養傷之前什麼都沒跟自己交代，原來他早就把代表著馭獸宗最高許可權的東西早早給了自己。
一股暖流悄然湧上心頭，吳莫邪握緊了手中的血契令，雙目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分毅然。
朝門口盤坐的灰袍老者尊敬地行了一禮后，吳莫邪登樓而上，來到門前，隨著法陣的散去，腐朽的鐵軸轉動，大門應聲而開，入眼的一片極為寬闊空間，吳莫邪神情微微一凝，跨步而進。
人一進，門再次砰地一聲合上。
灰袍老者垂下臉，整個身子彷彿再次與樓道昏暗的空間融為一體，只剩下聽不出情緒的輕語在輕輕回蕩著。
「師兄居然真的找到了么，靈王繼承人……」
……
頂層內的布置很是簡潔，壁畫上的刻字詳細地介紹了馭獸宗的由來，並將蘇黎萬千靈妖大軍中最為強力的幾個大概地畫了出來。
書架也並不如樓下那般密集排列，放眼望去，只有六個精緻鑲石紅木台，上面靜靜擺置著六枚玉簡。
吳莫邪四處走動著，目光被牆壁上的內容深深地吸引著，腳步突然停住，露出怪異的笑容。
因為他看到畫中出現了一個人蔘精。
「大寶。」
緊接著，只見人蔘娃娃幻化衝出，雙手覆上牆壁，竟是試圖將畫中的人蔘精扣掉。
「奶奶的，把本參爺畫這麼丑！」
人蔘娃娃手中的魂力凝聚，竟真準備把壁畫毀掉，被吳莫邪忙不迭攔下。
才剛進藏書閣頂層就惹出禍事，不僅不好交代，估計會引起弟子們的公憤吧。
吳莫邪閱讀著壁畫上關於人蔘娃娃的介紹，卻是有些驚愕起來。
「上面居然說你是靈王麾下排第九的妖王，統領三千？我怎麼沒看出你還有這等能耐？」
人蔘娃娃不屑說道：「早跟你說過本參爺是草本之王。」
縱使嘴上說得百般不屑，可那悄然攀上的得色卻是隱藏不住，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邊上去了。
吳莫邪丟下人蔘娃娃讓它獨自沉浸在陶醉之中，來到鑲石紅木台之前，望著那靜靜躺在錦盒之中的玉簡，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人蔘娃娃說過，若馭獸宗真是蘇黎創建的話，那藏書閣中或許收有能夠打開靈界的方法。
望著眼前的六個玉簡，吳莫邪的雙目中不禁流露出幾縷火熱。
十年一次的日食，祭靈師們才有機會與靈界建立通道，從而召喚出自己的本命靈妖，這是亘古不變的定理。
可一旦得到蘇黎隨意出入靈界的方法，吳莫邪將打破這個限制，從而讓自己的實力得到極大的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