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齊聚帝都（二）
大雪過後的第二天，久違的太陽終於露出了它的笑臉。皇城的東門處，凱恩背著一個木箱偷偷從皇城溜了出去。
李斯特先生的住宅處，一個大鬍子老人正在屋內跟李斯特下棋。
「康斯坦丁，你又輸了！」
康斯坦丁摸著自己鬍子，「唉，可惜了，就差這一步啊！」
李斯特從熱水中拿出燙了許久的酒，給康斯坦丁倒上一杯。
「來，嘗一嘗，這是我託人從漢都捎來的清酒。」
康斯坦丁拿起酒杯，聞了聞，「聞起來也不怎麼樣嗎？」
小酌一口，略帶甘甜，一股濃郁的酒香在嘴中慢慢散開。康斯坦丁閉上雙眼，彷彿置身夜色朦朧星辰閃耀的草原之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放鬆，萬千情結也在此刻如水波淡然逝去，回歸空靜。
康斯但丁咂了咂嘴，讚歎道，「咦？這清酒還有真是屬於回味無窮的美酒啊！」
李斯特又給康斯坦丁斟了一杯，「那是當然，為了這清酒我可是花費了大價錢。」
「哎！所謂千金易得，好酒難求嘛！老朋友，你還多少？能不能給我一點?」
看到康斯坦丁那垂涎三尺的樣子，李斯特有點無言以對。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所剩的時間開始倒著數，自然可以理解康斯坦
丁的心情。
「我這還有三瓶，你要是喜歡，給你一瓶就是了！」
康斯坦丁顯然不相信李斯特，「三瓶？」
「沒錯，加上我們今天這一瓶，我一共也不過得到四瓶！」
「老朋友？你不會是被人坑了吧？」
「你以為這種清酒是誰想喝都能喝到的嗎？玉蘭酒坊那珍藏的龍玉蘭，也比不上這清酒。這清酒是劍之館鑄劍閣那個糟老頭的私藏。要不是看到無塵的面子上，我可拿不到。」
康斯坦丁有些羨慕，摩挲著手掌，「李斯特，你出個價。我多買一瓶還不行嘛？」
李斯特伸出右手，亮出三根手指，「這個數！」
康斯坦丁試探性地說道，「三萬金幣？」
李斯特微微一笑，「對！」
康斯坦丁瞪圓了眼睛，長大了嘴巴，「你這是打劫啊？」
「這清酒可是喝一點少一點，我可是免費送你了一瓶。等於三萬金幣兩瓶！」
康斯坦丁心裡都有些肉疼，他雖然也是帝國有名的大學者，可他跟李斯特不一同，他做學問從不涉及政治。自然不會跟官場走得太近，每年所賺的收入在帝國也就算是中等偏上。
哪怕是在帝都，三萬金幣也足夠在最繁華的地方買下一座規模不小的豪宅。三萬金幣一瓶酒嘛，真是有點太貴了！
康斯坦丁核算一下后選擇放棄，「算啦，我還是只要一瓶吧！」
「哈哈，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康斯坦丁拿起棋子放下，得意地笑著，「這一局，可是你輸了！李斯特！」
「先生？凱恩殿下來了！」
李斯特苦笑道，「這小子到還記得我啊？讓他進來吧！」
凱恩走近房間，恭敬地行禮，「先生，早安。奧，康斯坦丁先生也在！」
見凱恩喊出自己名字，康斯坦丁只是輕笑，略帶禮節的點了點頭。
放下背著的木盒，略帶壞笑地說道，「先生，這是我從盧比亞斯帶回來的黑豬肉，還有奈德麗大姐的珍藏奧。」
聽到奈德麗，康斯坦丁有些吃驚，「你說的深紅玫瑰奈德麗？」
李斯特在注意到了康斯坦丁表情變化后，踢了一腳康斯坦丁，「一提到珍藏，你就激動了？」
康斯坦丁瞥了李斯特一眼，低聲道，「這可是最近十年暢銷帝國的佳釀啊，怎麼能不心動。既然是珍藏，那肯定不是市面上那些能比較的！」
李斯特讓人收起了凱恩帶來的物品，「許久沒見，倒是比以前高了不少！來，讓先生好好看看！」
近一年沒見，凱恩比以前高了半頭還多，現在竟然有一米四左右身高。皮膚也黑了一些，整體看到上去跟他的年紀倒是相符。
凱恩悄聲對著李斯特說道，「先生，我大哥一會兒也要來。我先躲起來，您不要告訴我大哥！」
「嗯！」
「那我先躲起來啦！」
看這凱恩充滿童真的樣子，康斯坦丁臉龐上帶著微笑，彷彿在想著什麼。
「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李斯特略帶感慨地說道，「是啊，跟他母親真的很像！」
「再過八天就是新年了，到時候皇家的宴會你去不去？」
「我想我不去都不太可能，凱恩也說了，李奧要來這裡，多半會與皇家新年宴會有關！」
「看你那樣子，好像不太樂意去？」
「康斯坦丁啊，我們這種人早已習慣了自由的生活。再讓我們去參與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恐怕會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康斯坦丁摸著鬍子，「是啊。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是不屬於我們的時代了！獨善其身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做的。」
說到這裡，康斯坦丁停頓一下，感嘆道，「歲月不饒人，不服老不行！李斯特，你認為陛下到底想做什麼？」
「還能想什麼，凱旋政變后他雖然勵精圖治，可從那以後你見過他提過與立儲相關的事情？」
「這還真是沒有？」
「他不是不做，而是猶豫啊！凱旋政變他血洗了站在自己對立面的所有勢力，才最終登基稱帝。你看現在的皇親國戚，除了那幾位的家族還有多少？」
康斯坦丁替格雷解釋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啊，當年如果陛下不那麼做！我想那些沒被消滅勢力，一定想法設法復仇！」
「你不用替他解釋，康斯坦丁。論學術，你在帝國無人能及。可要說著權謀之術，你還是差了一些。」
「所以啊，我只討論學術，從不過問政治。」
「這個帝國看似繁榮，實則暗流涌動。大陸東方的幾個王國在自一世之後，軍事實力每年都在遞增。德利爾和南方瓦倫島的政治聯姻，勢必會讓德利爾實力大增。我聽雪諾說，北方冰原的部族正在走向聯合，我想在不久的將來，他們真有可能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現在看來也就大陸西北還算平靜。」
康斯坦丁很贊同李斯特的說法，加侖帝國地處大陸中部，坐擁如此遼闊的土地和豐富的資源。可以說是大陸最為繁華的地域，成為讓人嚮往的寶地。
如果不是帝國擁有足夠強勢的力量，後果恐怕不堪設想。而李斯特最擔心長此以往下去會發生意外，一個帝國再怎麼強大，如果大陸其他地方出現幾個與加侖不相伯仲的國家，那加侖的未來實在有些危險。
格雷四世的做法很聰明，用少數人的性命換來帝國的穩定。將肯能發生的意外，全部扼殺在搖籃之中。
「康斯坦丁，你對斐迪南大公的印象如何？」
康斯坦丁想了想，「雖然是我教過的學生，可我對他真是沒有多少印象。怎麼說呢？待人還算和善，專心於學業，唯獨的缺點就是過於率真。」
「哈哈，你這樣的評價等於沒說。算了，我們也不必為這些事費神了。正好凱恩帶來了黑豬肉和美酒，中午你也別走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一個女孩的聲音從閣樓傳來，李斯特聽了一下，「你聽，這不是你那小徒弟的聲音？」
「彌夜！」
康斯坦丁跟李斯特趕忙跑向閣樓，只見凱恩一條數米長的青蛇正跟凱恩打鬥著，一個女孩嚇得花容失色，蹲坐在一邊。
「靠，李斯特你什麼時候有養蛇的癖好了。」
「這可不是我養的！」
青蛇將凱恩本想咬住凱恩，凱恩一把抓住了青蛇的長蛇，狠狠一拽，青蛇最終鮮血噴出。青蛇鬆開凱恩，爬向房頂，順著一個洞逃了出去。
空中傳來銀羽雕的尖銳的叫聲，青蛇剛從屋頂爬出，就被一頭銀羽雕抓起，飛向空中。
「是杜馬的聲音。」
康斯坦丁在一旁安慰著自己的徒弟，「乖徒弟，不哭哈。」
凱恩看著手中青蛇的長舌，有些失落，「唉，要是抓住了，就能吃蛇肉了！」
李斯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實在不相信凱恩剛才的表現，以前的淘氣鬼彷彿已經變成真正的山大王。看來只要跟羅德利克修行的人，絕對會成為羅德利克的翻版。
幾人走下閣樓，李奧跟隨從已經來到了客廳，「先生。」
看著如今的李奧，康斯坦丁都有些不敢認了，「奧，公爵大人。」
「奧，康斯坦丁先生，數年未見，沒想到您老還是如當年一般啊！」
「公爵大人說下了，老啦！」
「凱恩？你怎麼在這裡？」李奧發現凱恩，疑惑地問道。
凱恩摸著後腦勺笑道，「嘿嘿，當然是來先生這裡蹭飯嘮。」
看到康斯坦丁身旁身穿黑白貴族服飾的捲髮女孩，白皙水嫩的皮膚，褐色劉海兒下那明亮的眼睛如同清泉，李奧微微一笑，「不知道這位是？」
康斯坦丁介紹道，「彌夜.布萊恩特，奧德賽大人的千金。」
彌夜對李奧行禮，「您好，公爵大人。」
李奧本想獨自跟李斯特商量一些事情，可眼下情況，不得不放棄。一行人在李斯特家住吃完午餐，李奧就帶著凱恩離開了李斯特的家。
臨走之前，倒是彌夜對凱恩的救命之恩作出了感謝。李斯特才知道，凱恩本來是打算在閣樓躲藏，彌夜當時正在找書看，恰好遇到了那條青蛇。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奧和凱恩在馬車開著玩笑。尤其是凱恩今天英雄救美的事情，讓凱恩一直凱恩覺得不太好意思。因為在看到青蛇后，小火給他說這青蛇的蛇肉很美味，凱恩就動手去抓蛇。根本沒有在意彌夜是否在那裡，完全是個誤會。
彌夜回家後跟自己父親說了這件事，奧德賽嚇了一大跳。幸虧凱恩沒事，不然彌夜可就倒霉了。然後奧德賽怎麼會明白此刻女兒心中的想法呢？
這個九歲的女孩依然記得凱恩衝進去跟青蛇打鬥的場面，那簡直就是特意來拯救自己的英雄，即使英雄的年紀小了點，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在這件事情之後，貴族少女圈中就流傳出各種各樣的版本，什麼四殿下大戰巨蟒、少年孤身護少女什麼的各種傳言。甚至有些好多貴族的少女都想一睹這位四殿下的風采，每天乘馬車在皇城外故作偶遇，希望遇到凱恩。
凱恩本人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每天都在布拉德那裡修行。羅德利克將盧比亞斯發生的告訴布拉德，而布拉德並未將事情告訴其他人。
在凱恩回來后，他對凱恩進行一次新的測試，結果卻是漆黑中星光圍繞著一團火焰，只是這個火焰還被其他東西圍繞，完全看不清。
布拉德都有些詫異，這跟原本的測試完全不同。難道真是傳承劍符改變了凱恩，這也太詭異了。強行改變一個人的天賦，這恐怕只有神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等等，神？難道阿斯蘭成神了？」
一個荒唐的想法從布拉德腦海中誕生，雖然他知道阿斯蘭是一個怎樣的傳說？可面對自己的猜測，布拉德也不敢去相信。對於力量的領悟雖不是翹楚，可好歹自己也算是大陸強者。
布拉德不信，真的不信。一個人會變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