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聖花節（七）
拜納姆看似輕鬆的破掉了布拉德的眾星隕落，但他的五臟六腑卻被震的著實不輕快。幸虧施展這招的是修為比他低的布拉德，如果換做是拜納姆口中的老傢伙，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伊本使用自然魔法中的復甦之源，不斷地修復著布拉德受傷的脈絡。布拉德也非常慶幸，拜納姆在最後強行把所有的星星吞噬了，不然一旦有一兩顆沒有被吞噬，那這些失去原本鏈接的星星就會反噬施術者。那他自己可就不只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眾星隕落最大的弊端，就在於，所有星辰必須一起攻擊目標，而無法單體攻擊。因為這個技能本來就是範圍攻擊的武技。所有星辰要在同一個節奏下，一旦有一顆與其他星辰失去鏈接，那可是會帶來多米諾骨牌似的效應。
因此施展眾星隕落的施術者的精神力和感知力達到萬物歸一，虛空之境。不然武技還沒有攻擊到敵人，自己就先成為黑炭了。
拜納姆和布拉德的激烈對戰，自然引來帝都中強者的注意。
夜空之上，加侖皇家七星和聖城的兩位聖王同時出現在觀星塔頂。
兩位聖王在看到拜納姆后，雙膝跪地，虔誠地跪拜。
「赤炎科斯特納，幽藍白靈，拜見聖皇冕下！」
加侖皇家七星行騎士禮，「見過教宗大人。」
聖城雖然是守護天神的聖域，守護者的領袖自然被平民成為聖皇。但是加侖帝國作為七星大陸的一方霸主，加侖帝國的七大騎士團團長只聽命於帝國皇帝。在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的皇帝才能被稱為皇。
聖域只不過是類似宗教一樣的組織，所以加侖帝國的七大撒羅（騎士王）才會稱拜納姆為教宗大人。至於大皇子這些人稱呼聖皇，只不過是一些敬畏的稱呼罷了。畢竟聖城早已不再是上古時期那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存在。
可當他們看到為布拉德療傷的男人後，一個個像是見了鬼一樣，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不敗斗魔。」
拜納姆忍不住地笑道，「伊本，看到了嗎？還是我長得比較帥。你看看，他們一看到你，像是見到惡鬼一樣。」
七大撒羅之所以看到這人畜無害的男人害怕，就是因為他們的上一代撒羅中的最強之人，敗在了他們眼前這位伊本大人的手上。
上一代撒羅最強人就是布拉德的師傅，號稱巔峰騎士中最接近虛無之界的人。一位騎士鬥技和劍士劍術都修鍊到登峰造極的絕世強者－夜泣。
同時也是加侖帝國開國大帝薩爾。薩拉西斯一世時期最器重的撒羅。但就是這樣一位絕世強者，最終還是敗了。他們捫心自問還到達不了夜泣的境界，自然會本能躲避。
幽藍聖王白靈挽著拜納姆的手臂笑著說道，「師傅？您老人家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啊？布拉德大人可是您的後輩啊？」
「你個小丫頭，哪隻眼看到我欺負弱小了？我不過是在指教而已。」
「指教？都把人打成這樣了？還叫指教啊？」
拜納姆故意的歪了歪嘴，「吆。小丫頭心疼了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終於開始往外拐了。哎。為師心中太心痛了。」
白靈撅著小嘴嗔罵道，「師傅，您壞死了。哼。以後再也不給您釀美酒喝了。」
拜納姆連忙揮手，「別啊。我的好徒弟，我的乖徒弟，師傅不說了哈。」
站在身後的科斯特納有些忍不住的偷笑了起來，這位聖皇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幽藍聖王白靈。最主要的原因是白靈釀造的美酒確實堪稱完美，而這位聖皇偏偏就愛喝酒，尤其是美酒。
伊本看向皇家七星說道，「你們七個小鬼，離那麼遠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怕什麼？」
拜納姆摸著自己的八字鬍，不耐煩的說道，「過來吧。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沒有膽量了呢？」
七位撒羅心裡雖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但也只好硬著頭皮來到拜納姆和伊本的跟前。
「恩。膽子雖然小了點，但是出來唬人的本事倒還是有的。我看看哈，奈特羅格家的小子！霍恩家的小子！亞瑟家的小子！波士頓家的小子！塔西利亞家的小子！賽格哈特家的小子！吆！竟然還有雪諾家的姑娘！」
說到雪諾家的姑娘時，一頭銀色長發，身材高挑，五官俊，身穿淡藍色撒羅（騎士王）服飾的女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拜納姆。
拜納姆悄聲對白靈說道，「徒弟。你說這凱特琳是不是還記恨，當初賽恩的那件事啊？」
白靈故意拉高聲音回答道，「我覺得有可能！誰讓師傅您老人家弄巧成拙，不然凱特琳現在說不定已經是賽恩大哥的妻子了。」
「。。。。。。」
「咳！」一口黑血從布拉德的嘴中吐出，白靈立馬拿出白色的絲絹，準備替布拉德擦拭嘴上的血漬。
布拉德卻推開了白靈的手，起身對伊本行禮。
白靈咬了咬嘴唇，跺了跺腳，轉身走回拜納姆身邊。拜納姆則有點幸災樂禍的轉了轉眼，強忍住沒有笑出來。
「謝謝伊本大人出手相助。這份人情，布拉德記下了。改日一定前往風雪關，登門拜謝。」
伊本微笑道，「這就不需要記住了。舉手之勞而已。要是真想感謝我，就告訴老傢伙，我會在風雪關等他，要他前去赴約就可以了。好了。今晚就到這裡吧。我要走了。你們繼續。」
說完，伊本的身體逐漸的變得虛幻了起來，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而他所在的地方卻沒有出現任何空間波動。
「虛無之界。」
布拉德這才知道斗魔的實力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因為他清楚感受到，伊本的力量是消融在空氣之中，而不是像類似空間魔法陣那樣，從這個空間進入到另一個空間。這是人類強者修為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所謂的虛無之界。
伊本說走就走，直接無視在場的人。但是拜納姆可不行，因為他明天要參加加侖帝國的聖花節。
拜納姆笑著朝布拉德和皇家七星揮了揮手，「那我們明天見。各位小朋友。」說完一個瞬步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七位撒羅在確定拜納姆走後，走上前問布拉德事情原因。布拉德隻言片語的就把大體的過程敘述了一遍，七位撒羅明白后，看布拉德傷勢沒有大礙后，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告辭離開了。
布拉德走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一間密室，走了進去。
密室四周布滿了祭祀符文，一道道祭祀符文如同巨大的蜘蛛網一樣，布滿了整間密室。祭祀符文源頭圍繞著一個類似蠶繭一般的東西，蠶繭時而發亮時而變暗。
布拉德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頭，「師傅！您還沒有了突破嗎？徒兒本以為到達虛空之境就離虛無之界不遠了。沒想到，原來是我錯了。明天又是聖花節了，整整三十年了。」
布拉德雙眼模糊，兩行熱淚潸然而下，「您說過。。。如果，三十年您還未突破，就表示您失敗了。您。。。答應。。。過過我的，您。。。您說您會成功的。師傅？您回答我啊。」
布拉德不甘心地捶打著地面，因為此時午夜已過，也就預示著三十年期限過去了。
忽然，發光的蠶繭發出類似心臟跳動的聲音，原本忽明忽暗的蠶繭發出刺眼的光芒，祭祀符文也在這時發出了金黃色的光彩。
「砰！」
一聲巨響，發光的蠶繭瞬間爆裂開來。祭祀符文的盡頭出現了一顆發著星辰光芒的寶石。而布拉德聽到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正是從這顆寶石中傳出來的。
布拉德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顆好似擁有生命般的寶石，顫抖道，「本命之源，星辰之石！」
星辰之石上出現了一個虛幻的身影，一個蒼老的老人，「布拉德。好久不見了啊。」
布拉德痛哭著爬到虛幻的身影跟前，「師傅。您。。。」
這個蒼老的老人正是布拉德的恩師，被稱為最強騎士的夜泣。
「我失敗了。我以為虛無之界只是幻化虛無，一切皆無。可沒想到。。。沒想到啊！原來，是我錯了啊。」
布拉德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他沒想到三十年的等待，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希望破滅后，布拉德的腦海中回想起，過去跟隨老師修鍊學習的日子。
「布拉德，不要難過。師傅雖然失敗了，但至少我拼盡全力去做了，問心無愧！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再和伊本那個怪物大戰上幾天幾夜。」
「他來過了，也說要您去風雪關找他。而且他已經到了虛無之界的境地了。」
「是嗎？哈哈。好啊。沒想到最後，還是又輸給他了，可惜我沒機會了。」
「師傅。那現在，我還有要待在這裡的必要了嗎？我想出去走走，順便去看望一下老朋友。」
「出去轉轉也好，帝國的大祭祀本來就不適合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雖然離去了，但是你不要忘記我當年跟你說過的話。」
「徒兒明白。」
「那就好。這星辰之石是我一生修行累積下來的力量本源，你拿去吸收了吧。就當是我這個師傅留給你最後的禮物。好了。我要走了。」
這時夜泣頭頂出現了一個刻有奇異文字的光門，光門緩緩打開，一道光束照向夜泣，把他這虛幻的身影完全包裹了起來。光芒之中，老人始終笑著看著自己的徒弟。然後光束返回光門之中，夜泣也跟著消失了。
布拉德默念著那幾句上古預言。
「以天為罰，以地為戮！天神隕，帝王興。」
「無盡之亂，烽火連城。星辰聚，天地劫。」
「王者之心，落世魂夢。眾神歸，輪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