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離家出走
管家給他倒了一杯水,可杯子剛放在桌子上就被靳盛北一手推開,清脆的玻璃杯掉在地上裂成了好幾瓣,在安靜的客廳里這個聲音顯得十分刺耳。
「我不會和唐糖訂婚,你們最好死了這條心!」靳盛北淡淡的說,聲音很空動。
靳霽雲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不喜歡唐糖,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你認為我會幸福嗎?」靳盛北哼了一聲,他的臉色已經沒有平時的溫柔可親,全是戾氣之色。
「如果你們真的理解我就不要在逼我,要不然這個家我寧願不回。」說完,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今晚他喝了不少的酒,腦子迷糊腳步已經飄浮。
靳霽雲也哼了一聲,完全不因他的威脅所動,「你和唐糖的事已經定了,由不得你反悔!」
靳盛北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那是你們的決定,和我沒關係。」
訂婚這件事他是當事人,而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
現在他們好意思說定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想過他的感受,明知道他對唐糖沒感情還強硬把他們捆綁在一起。
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冷意。
很冷,冷到讓他忍不住心裡的瑟瑟發抖。
和唐糖訂婚,這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你先坐下。」方曼麗是疼愛自己兒子的,看著他們父子相對著她的心情也很不好,萬一一會逼急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
靳盛北掃了她一眼,淡淡問,「坐下了就能不和唐糖訂婚嗎?」
方曼麗語塞,這說什麼話。
她不是一家之主,她可做不了主。
「唐糖有什麼不好,她漂亮家世好又有禮貌,關鍵是她也喜歡你,她有那裡配不上你了?」方曼麗伸手去拉他的手,可卻被靳盛北狠心的甩開了。
「她再好可我就是不喜歡她,沒有愛情的婚姻有什麼好,你捫心自問你當初嫁給我爸的時候你幸福嗎?」他喝醉了有些站不穩,單手壓在桌子上,樣子很盛氣凌人。
利益決不能凌駕在他的感情和婚姻上,對他來說這是一種不負責任,對人生的不負責任。
方曼麗沒有話說了。
「我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的人生就是因為你們的自作主張給毀了。」他目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一字一頓道:「我絕不會重蹈我哥的覆轍!」
「夠了!」一聲響亮的拍桌聲讓氣氛更雪上加霜。
靳霽雲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目光陰沉的看著他,「你別再給我扯些有的沒的,你和唐糖的婚事我已經下了決心,這個婚你不想婚也必須結,唐糖你必須娶!」
靳盛北突然笑了起來,笑了兩聲后他轉身顫顫巍巍的走了,腳步飄浮。
「時間也不早了,都散了,有什麼事明天在說。」靳霽雲的心情很不好,冷冷的說完起身走了。
方曼麗看了對面一句話的不說的兩個人一眼,嘆了一口氣,「明天你好好開導開導他,居然敢頂撞他父親,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句話是對靳勵辰說的。
「嗯。」靳勵辰哼了一聲。
「他最聽你的話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方曼麗又看向秦初夏,目光一向冷淡,「還有你,既然你們現在是朋友那你就應該和多關心關心他,靳唐兩家是必須要結親的,你跟阿辰一起好好給他做做工作。」
秦初夏點頭,「是,我知道了。」
方曼麗一臉無奈的走了,他的兒子她最清楚,只怕這兩個人儘力說了還是沒什麼用處。
還有半個月就是婚期了,真害怕到時候出什麼事來。
她何嘗不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就是沒有秦初夏的存在他也不會對唐糖有男女感情,他一直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可是,生在這樣的家庭就由不得他自己選擇。
整個靳氏家族,誰的婚姻是由自己選擇了?
他的兒子實在過於天真任性了。
「你先去睡吧,我去看看他。」
秦初夏嗯了一聲,「好好勸勸他。」
他知道靳盛北現在的心情,當初因為利益和席家準備連姻的時候她也是這種心情,可是最後她認了,靳盛北以後會明白的。
商人的世界里沒有童話,純粹感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有的只是利益的多少。
這一晚靳盛北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生活在魚缸里的寵物金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四方形的小世界里生活,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第二日天一早別墅里就出了大事,靳盛北不見了。
門口的攝像頭顯示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出去了,他房間里收拾得很乾凈,沒有人知道他去了那裡,也沒有留下什麼音訊。
靳盛北離家出走了。
他的舉動徹底的惹怒了靳霽雲,雖然現在是夏天可那張陰冷的臉卻還是讓人看了不忍背後發涼,雖然他一向嚴肅,可今天確實是生大氣了。
秦初夏還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個逆子!」靳霽雲黑著一張臉大罵,旁邊精緻昂貴的紫砂茶壺被氣急的他揚手一掃華麗麗的落在了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
在場的人都不敢做聲,他們還從來沒看過老爺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孩子到底去什麼地方了,哎,這可怎麼辦啊……」方曼麗也是又氣又急,她實在想不到他會因為這個而離家出走,他從那裡學來的這些招數。
這個孩子,到底要怎麼樣啊!
她一直感覺自己對靳盛北了如指掌,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一點都不了解他。
「我也去找找。」秦初夏也坐不下去了,一會唐家那邊的人要過來,要是知道靳盛北離家出走了那他們會怎麼想。
她現在很為靳盛北擔心,他怎麼能這麼傻,這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煩惱罷了。
靳霽雲沒有說話,一張黑臉越來越冷。
方曼麗跟在秦初夏身後走了出去,心急的她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們的關係好,你好好想想他能去什麼地方,拜託了。」
因為太擔心她現在也沒時間給秦初夏冷臉看,找靳盛北要緊。
秦初夏點點頭,不過還是安慰她,「不要太擔心了,會沒事的。」
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平時的冷漠目光此時有些濕潤,「我怎麼能不擔心,要是一會唐家過來了看不到人怎麼辦,他們又會怎麼想,哎!」
「你如果找到他了務必要把他帶回來。」她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哀求。
秦初夏那裡見過她這麼脆弱的一面,她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轉頭上了車,「那我去了。」
「路上小心點。」方曼麗又說,「如果找到他了先給我打電話通知一聲。」
「好的。」
秦初夏開車出了別墅,靳勵辰知道他不在後一個小時前就和一幫人出門了,這件事確實太過於棘手,新郎官逃跑了,這讓女方家人情何以堪。
雖然現在還沒有到結婚那天,可也是馬虎不得的。
秦初夏給溫言打了個電話可是他也不知道他人在那裡,望著前面的十字路口秦初夏也十分迷忙,景城這麼大這讓她怎麼找。
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有離開景城,要是他離開了那些各路分工尋找靳盛北的人就知道了,可她現在還沒有收到他們的通知,看來他還留在城內。
可是,他又能去那裡呢?
秦初夏想了好久也沒有什麼頭緒,景城她來的次數不多對這裡根本就不熟悉,更何況現在還要找人。
「你到底在那裡了?」秦初夏煩惱的喃喃自語。
沒有目的的找的一上午依然沒有收穫,靳勵辰那邊也沒有。
那麼多人找他都找不到,秦初夏不得不佩服靳盛北還真能躲。
「你先吃點東西,吃完在找。」是靳勵辰發來的簡訊。
秦初夏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也是。
可是現在她那裡吃得下東西,光是擔心靳盛北就飽了。
秦初夏急得直撓頭,目光不經意的瞄了右邊方向一眼,眼睛突然一直,她好像看到靳盛北了!
可是等她停車出來人已經不見了。
又跑那裡去了?
不過知道他就在這附近一片後秦初夏放心了不少,先給靳勵辰他們打了電話通知一聲,然後她就展開了地毯式的收索。
靳盛北逃跑似小心翼翼的遠離了她,可沒想到上車前卻還是被秦初夏的目光逮個正著。
「快走!」他只能繼續催促司機。
計程車司機看到背後緊跟著一輛瑪莎拉蒂眉頭直皺,小聲的說:「你不會得罪了什麼人吧,先生,我就是一個開車的,你可別嚇我。」
「快,在快點!」靳盛北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問題,他只知道自己要是被追上了就死定了。
司機無奈,「這已經是最快了。」
吱,司機突然急匆匆踩剎車,靳盛北整個人往前面砸了過去,手腕被甩得青了一塊。
「你怎麼……」他還沒說完就看到攔在了他們面前的白色車子,眉頭一皺,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車門把被打開一隻手直接抓向他,秦初夏目光嚴肅的瞪了著他,聲音凌厲:「出來!」
靳盛北無奈下車,果然還是逃不掉。
而且,抓她的人居然還是秦初夏,這個他喜歡的女人。
靳盛北嘴角揚起無奈的苦笑。
秦初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先拉上了車,看著靳盛北一副輕鬆姿態十分無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就這麼一走造成的傷害有多大。
「我們準備去那裡?」靳盛北淡淡的問,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怒。
秦初夏繼續開著車,「明知故問。」
「逃跑就是你的解決方法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
「懦弱?」靳盛北不怒反笑,「我想怎麼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秦初夏瞄了他一眼,似乎想不到靳盛北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隨後她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爸媽現在有多生氣,我們找了你一個上午了。」
「他們愛怎麼樣那是他們的事,我不想知道。」靳盛北把目光別向窗外。
秦初夏在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冷靜的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孩子氣,逃跑有用嗎?」
「至少比坐著等死強。」
秦初夏撇撇嘴,「什麼死不死的,訂婚和死有什麼關係。」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頓了頓,聲音沉重了起來,「何況還是和我不喜歡的人一起進墳墓,這和死又有什麼區別。」
他的這句話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接。
「至少你不應該這麼一走了之,你這樣讓你爸媽怎麼和唐家交代。」秦初夏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目光認真得讓他心裡難受。
這次,靳盛北不說話了。
「回去吧!」
靳盛北呵呵的笑了一句,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煙幽幽的抽起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你的心臟……」
「沒事。」他笑了笑,「我需要安靜的想一想。」
秦初夏把車停了下來,「那你好好想想,我就在外面,想好了就跟我回去。」
「嗯。」
為了防止他逃跑秦初夏拔了車鑰匙鎖了車門,她不知道如何幫助他,她現在的身份很為難,做為朋友她能做的就是給他最後的一點私人空間,等一會靳勵辰到了他就算是不想回去也不行了。
秦初夏替他擔憂,以靳霽雲早上的脾氣他回去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呢!
不一會靳勵辰的車就停在了他面前,緊接著就是十幾輛黑色轎車的出現。
「他人呢!」
「在裡面。」她嘆了一口氣。
靳勵辰看到了靳盛北才鬆了一口氣,這小子還真能跑。
裡面傳來了咚咚咚的敲窗聲,秦初夏把門打開。
靳盛北剛出來十幾個保鏢就把他圍住了,靳盛北的臉上只剩下無奈苦笑。
「少爺,請您跟我們回去。」一個保鏢畢恭畢敬的說道。
「我要是不回去呢?」
「老爺老夫人讓我們帶您回去。」保鏢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不過動作卻謹慎了不少。靳盛北哼了一聲,「知道了。」
說完鑽上車開車就走,保鏢們迅速上車緊跟在了身後。
一行名牌豪車看上去無比拉風,可秦初夏卻感覺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