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被教育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荒廢的公園坐了很久,一直到周圍一片漆黑,北方的小城還是挺累的,我摟著曲藝一步步回到車邊,回到K市吃頓晚飯,找個酒店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曲藝已經不辭而別,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先回家了,然後也沒聊其他的,因為她在開車,打電話也不安全。
我穿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那張銀行卡,走出酒店有個提款機,茶卡查了一下,裡面的數字差點嚇死我,竟然有一千三百萬!一千三百萬啊,我當時還以為自己數錯了位數,結果反覆確認了幾遍,數額怎麼確認都是一千三百多萬。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曲藝全部的獨立財產吧?她為什麼把這些錢都給我了?
我發信息問她為什麼把錢都給我了?曲藝給我的回復很簡單,「我覺得耳賺錢很累,這些錢給你拿去做投資唄,反正你賺了錢不也是我的么?」
好吧,我竟無力反駁,的確是這樣,關於未來,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時間又過了兩天,我始終在K市閑逛,每天無所事事的甚至跑去高長虹的網吧打CS,當然,干這事的時候少不了叫著土匪,只是他已經不是兩年前的菜鳥了,甚至對狙我還會輸給他,中午和土匪回家蹭飯,陪著團團玩,下午開車去一中裝逼,畢竟那時候開這豪車去學校的人幾乎沒有。
坐在政教處和「王三腳」喝茶,他說我這個小兔崽子就不是學習的料,我反駁說我都是被逼的,當年劉俊龍如果不逼我,我能變成今天這樣么?
「王三腳」無奈的笑了笑,坐在我身邊摟著的我的肩膀問道:「孩子,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
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種淚奔的感覺,推開他的手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王三腳」遞給我一根點燃的煙,輕聲說道:「我這輩子啊,教了多少學生我都不記得了,有很多考上名牌大學的,也有很多在社會最底層出力幹活的,我問他們,『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無論是考取名牌大學的還是在社會底層出力的,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搖頭,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我疑惑的不解的看著「王三腳」,「考取了名牌大學,前途一片光明,還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么?既然不想要當初為什麼那麼拚命的學習?矛盾不?」
「不矛盾。」王三腳抽著煙對我說道:「一個考取名牌大學畢業留學回國的學生這樣告訴我,他羨慕曾經學習成績平平的同學,留在K市做做小本生意,賺的錢夠養活一家人,無憂無慮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他留學回來,的確有高新,有讓人羨慕的豪宅、豪車。但是他每年都奔波在外,國內國外的飛來飛去,一個月在家住不上幾天。」
「傻逼。」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羨慕那種開小店過安穩日子,直接辭職自己開店去過啊?不至於連開個店的錢都沒有吧?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啊?商店?小吃店?還是賣蔬菜水果?」
「王三腳」笑著說道:「他回不了這樣的生活了,因為他身邊的圈子不同,他已經適應了身邊都是一群成功人士之後,他又怎麼能回歸到市井中過小市民的生活?他進出各種奢華場所、豪華酒店,可能去坐在路邊和一群穿著背心的人打麻將么?這就是一種選擇。我也問過學習不好的學生,在物流公司當搬運工,他們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只能幹苦力,突然給他一筆錢,讓他變成巨富,他也不能融入到富人的圈子,只能算是一個暴發戶,仍舊會在路邊光著膀子打麻將玩撲克,改變的只是玩的籌碼增加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回想「王三腳」說的這些不無道理。
「王三腳」對我說道:「你的圈子已經決定了你的未來,如果想改變要趁早,你才18歲,才剛剛開始,一切都來得及。我不想十年之後再問你『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你給我一個迷茫的表情。」
「認識兩年了,你終於能給我好好上一堂課了。」
「王三腳」笑道:「不聽話我三腳給你踹出去。」
五月底,校園內一片生機,我意外的發現了曲藝,午後的陽光柔和的散在那片球場,有一個班的學生在上體育課,濤哥正準備幫他們分組踢足球,我湊上前問他們能不能算我一個?濤哥說情,他們才面前同意我跟著一起踢球。暢快的在球場上跑了四十分鐘,下課前五分鐘,濤哥吹哨集合,準備清點人數下課,這些高一的學生在集合的時候還在討論怎麼加入學校的散打俱樂部,似乎把加入散打俱樂部當成是一項榮耀。
一輛紅色的路虎從學校正門開過來,我認識那輛車,是龔成林送給駱琦的,駱琦把車停在林蔭路邊,下車看到我特意外,問道:「你怎麼還有心情來學校走走了?」
「閑著沒事,和王主任聊了一會兒,被教育了。」
駱琦站在我身邊問道:「他把你教育了?有什麼感觸么?想不想重新回來上學?你可以的,再過幾個月就高三了。」
「算了吧。」我對駱琦說道:「你知道的,我現在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
「就想著你的曲藝唄。對了,有件事和你說一下,昨天二毛告訴我的,聶開遠去了L市,應該是去曲爺家了或者是和平莊園,他們只能確定大概是這個方向,具體是哪就不知道了。」
「確定是來L市了對么?」
「對。」駱琦說道:「這點是可以確定的,一起來的還有聶開遠的大老婆和大兒子聶舒揚,車隊一共是十八輛車,基本上都是寶馬、賓士這個級別的豪車,據說還之準備了很多紅布包裹的……有點像……」
說到這,駱琦就不往下說了。
我補充問道:「有點像來接親的架勢對么?」
駱琦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有點這個感覺吧……」但是她馬上說道:「曉超我知道你聽這些不好受,我清楚你和曲藝都經歷過什麼,在這個時候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作為哥們,我都支持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對駱琦說道:「算了,我先觀察吧,我看看這個聶家到底想幹什麼,我給曲藝打個電話問問。」
在我拿出手機的時候,駱琦識趣的走到一邊去了,故意給我留了空間。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曲藝接起來,她開心的問道:「你在幹嘛呢?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語氣也要平靜,問道:「聶開遠帶著聶舒揚他們去你家了?」
然後,我聽到了曲藝那邊的沉默,她的呼吸聲通過話筒傳過來……接著,我聽到了聶舒揚的聲音,她好像是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曲藝在打電話問道:「你在和誰打電話呢?」
曲藝匆匆的說了一句,「晚點我打給你。」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握著電話有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或許是我太激動了,手機屏幕被我的手指硬生生的扣裂了。
駱琦回到我身邊,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陪我站著,我感覺到自己處於暴怒的邊緣,呼吸都變得那麼不順暢,突然一口血就咳了出來,一種難以忍受的胸悶,痛苦的蹲了下去……
這可把駱琦嚇到了,她急蹲下來緊張的問道:「曉超你怎麼樣了?怎麼回事?你怎麼咳出了血?」
我示意駱琦沒什麼,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喝點水漱漱口了就好了,她從車上給我拿了一瓶礦泉水,還在猜測是不是曲藝和我說什麼話刺激到我了。緩過來之後,我對駱琦說道:「我要去找曲藝,聶家的人在曲藝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