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土匪不是土匪
周圍的小混混都表現出一副厭惡的表情，說是小混混有點不大對勁，畢竟人家都是二十三四歲的人，和那些染成很誇張非主流的是十七八歲的混混又不一樣。我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挺難接受的，土匪的臉色有點難看，擺擺手對身邊的小混混們說道：「你們先去一邊玩吧，我和超哥說點事。」
我也讓石頭先去一邊了，只剩下我和土匪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土匪一臉為難的說道：「兄弟，不瞞你說，你看我啊！二十八了，沒正式工作，也沒文化、沒手藝，前幾年開個撞球廳，也不怎麼賺錢，我除了混社會我還能幹什麼呢？我這些小兄弟跟著我一起玩，也有兩三年的時間了，雖然我沒帶他們賺什麼大錢，但是平時一起吃個飯啥的，這些錢不都得我出么！他們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是沒常勁，找的什麼工作幹不了幾天就被老闆辭退了，成天就我在我這裡，基本上每個月都能分給他們幾百塊錢的零花錢。好在這撞球室是我自己家的房子，不用出租金。」
「你幫星星網吧的老闆出頭，把炮哥打成那樣，派出所的來了都沒把你怎麼樣，那天發生什麼了我的都看到了，我承認你後台關係過硬，所以我不去招惹星星網吧，但畢竟我帶著兄弟們就是靠這個生活的，現在你讓我不抽收其他幾個網吧的水……可是我畢竟還有一群兄弟在呢，我就這麼和你說吧，網吧很賺錢。」
站在土匪的角度考慮，他說的話也句句在理，他這種人除了混社會收個保護費能幹啥呢？何況人家最開始已經做了讓步，真的是沒去星星網吧找過麻煩。
坐在我身邊的土匪神情落寞，兩個肘腕拄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又點燃一根煙，「我這樣的啊！半條腿都踩在監獄裡面呢，哪天惹了上面不高興，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我送進去，每年嚴打的時候，他們抓不夠人數就要讓我的兄弟出來幾個去湊數。我也不怕告訴你，干我們這行的，還是得孝敬點給上面，我不用說的太明白，你都懂，可能哪天真的惹了大事把我送進去關個幾年出來就好了。」
我輕嘆一口氣，拍拍土匪背，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挺有好感的，「可是收保費也不是長長久的辦法，畢竟這是法治社會，就像你說的，自己屁股不幹凈還得時刻擔心被狗抓起來，有沒有想過別的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呢？」土匪看著分散在撞球室各個角落的無業青年們，「他們一個個屁都不會幹，也就會打架勒索你們一中的學生，說實在的，有時候我都覺得丟人，我馬上三十歲了，還搶高中生的錢，說出去也真是被人笑話。」
我的確是笑了，對土匪說道：「你知道么？我來之前各種幻想，咱倆會一言不合就動手打起來。」
「不會。」土匪笑著說道：「我土匪雖然沒啥文化，但是我喜歡看武俠小說，尤其是那種少年稱王的武俠小說，我覺得你就像是小說中的人物，關於你的事我真的聽說了不少，劉瘸子你都敢動！就憑這一點我佩服你，所以我真不打算和你為敵，你下手太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是被你惦記上，出門都不敢一個人走。」
當時我就氣笑了，有這麼形容人呢？反罵道：「卧槽！你才是賊呢，你全家都是賊。」
「哈哈……」土匪跟著笑起來，「我和你說了，我沒上過幾天學，我沒文化。你要是和我計較這些，能把你氣死。」
我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土匪啊，你這樣下去真不行，現在社會法制越來越完善了，不像早些年了，我二叔混社會的時候，把人打殘了出點錢就能擺平，後來不也是得自己進去服刑么？收保護費這事真的不是長久的辦法，你看我都不收保護費。」
「我聽說了。」土匪向我豎起大拇指，「我挺佩服你的商業頭腦。」
「不如這樣吧，你帶著你的資源跟著我賺錢。」
「我有啥資源？」土匪指著那邊的無業青年們說道：「靠他們？你別鬧了。」
我看了一下他這個撞球廳，空間還挺大的，再沙發後面還有一個樓梯，應該是可以上二樓的，問道：「你這個房子有幾層？」
「四層，一層有差不多兩百平吧，這是老房子也不值錢，除非拆遷。」
「裝修一下吧，現在練歌房這麼火，我們開個練歌房，就用你這房子怎麼樣？人手也有了，你這些小弟都能當服務生，還能看場子，一舉兩得。至於客源交給我，放著這麼大的一中不利用起來，太浪費了。」
土匪眼睛一亮，但是馬上又低落了，「我相信你能給我找到客源，我也知道這是一條賺錢的好路子，但是我沒錢裝修，也沒錢購買設備。」
「我來想辦法吧，你也仔細考慮一下我和你說的這個提議，練歌房開起來，跟著你這些小弟的工作解決了，收入也會比你現在高很多，反正好處挺多的，你看咋樣？」
土匪激動的站起來說道：「兄弟，要是真的能有人投資開個練歌房，讓我貢獻房子一點問題都沒有，這的確是一個好的想法，但問題就是缺第一桶金，如果你能搞定，咱就干。」
「那……網吧的保護費……」
「還收個屁啊？」土匪激動的說道：「有正當收入誰願意干這勾當？真是的……走走！咱今晚去擼串，我請，叫著兄弟們都去，咱們一邊吃一邊聊。」
和土匪的交流完全是一種意外，擼串結束宿舍又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在網吧湊合，直接去了高長虹的家，我也是想和她提一下開練歌房這個事，因為我覺得高長虹是一個非常成熟的女性，她思考問題和我完全不站在同一個角度，
高長虹剛剛洗過澡，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居家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我湊到沙發上坐在她身邊，聞到的都是她身上牛奶沐浴液的清香，高長虹拿起茶几上的一個橘子和我說是專門給我買的，上次聽我說喜歡吃橘子，她就買回來一堆，還幫我剝了皮送到我嘴邊。
我一臉興奮的和她說開練歌房的事，（那個年代沒有KTV只有練歌房，後來才叫KTV的。）高長虹和我說在開網吧之前就想過在一中附近開個練歌房，但是考慮到練歌房運營比網吧要複雜的多。首先，去唱歌基本上都喝酒，喝多了就容易打架，這樣的事經常發生。其次就是練歌房需要的人手多，需要雇傭人，這一筆開銷很大，如果生意不好工資都發不出去。第三，來練歌房找事的地痞流氓太多，這也不是她能承受的，最後權衡利弊就開了這個網吧。
我問她是否看好在一中附近開練歌房的前景？
高長虹認真的點頭說道：「很多人都不看好在學校附近開練歌房，認為這不是學生消費的項目，更趨於成人化，但是你看看這些高中生，和成年人還有什麼區別呢？反正我是很看好在附近開一家練歌房，關鍵是搶佔先機。」
得到了高長虹的認可，我興奮的說道：「那就這麼干！我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計劃一下。」
我正要起身去洗手間，高長虹一把拉住我的手，問道：「剛剛你說什麼？你要在附近開個練歌房？真的？」
「嗯啊。」我很認真的點頭，「當然是真的，現在有這麼多優越的條件，不用太可惜了，我都建議你把網吧規模擴大一倍，你看現在天天爆滿，坐在家裡數錢的感覺爽吧？」
高長虹兩眼一翻，把我拉回到自己的身邊，「來和姐說說，你的具體想法是怎麼樣的？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些因素你都考慮在內了么嗎？你打算怎麼經營運作呢？位置這些你都考慮好了么？最主要的一點，你一定要想好怎麼應付那些地痞流氓的勒索，要是三天兩頭的來砸一下你的練歌房，你絕對吃不消。」
我正要和高長虹說這事呢，電話響起來了，小智急切的對我說道：「超哥抓到了，偷內存條的幾個王八蛋在網吧被我們逮到了，現在怎麼辦？」
我同當時就激動了，對小智說道：「先別打死他們……老子馬上就來！」